太子从文德殿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满意足,路过金明池时,临田远远地就看见了南康郡主,衣着华丽得令人无法忽视。
临田提醒太子的功夫,南康郡主就快要走到跟前了。
太子瞥了临田一眼,临田自动躬身退了半步,像是告罪,又像是躲着南康郡主。
南康郡主给太子行礼,动作不紧不慢,姿态倒是很足,太子微皱了皱眉,免了她的礼:“不必行礼。”
就是南康行礼行到一半,闻言略有尴尬,还是面不改色地把礼行完,低声道:“礼不可废。”
太子也不跟她多纠结,道:“这个时辰过来寻孤,是有什么事吗?”
对这个堂妹,太子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就是堂妹做事一板一眼,过于教条,反而有些拘束。
“臣妹想请太子阿兄帮忙题字,太后圣诞将至,臣妹想借太子阿兄的字做一幅绣品。” 南康目露期盼,甚至还有些紧张。
原来是想要字,太子笑了笑,答应了她:“好,想要什么字,孤给你写。”
南康见太子同意了,不禁露出笑容来,又道:“如此,也算太子阿兄与臣妹一同送给太后的寿礼。”
听出了南康的小心思,太子在心中叹了口气,提醒她道:“只算孤和你的吗?朝宁与你阿兄呢?若要算,便把我们几个都算上更好。”
明明太子殿下面色如常,语气和煦,可南康郡主觉得这话里有些冷意刮到了她。
她抿唇,随即低头细语道:“是臣妹考虑不周了。”
太子有心想劝一劝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南康与朝宁的性子南辕北辙,两人一静一动,按理来说应该是互补。可南康始终对朝宁有心结,太子也难以消除她心中的想法,只有平日多加提点。
“那孤的字还要吗?” 太子耐着性子询问她,态度也并无什么不同。
南康微微摇头,“既如此,就先不要了,待臣妹再想一个别的吧。”
太子见南康也没有非要执着这个,微微松了口气,安抚她道:“太后知你孝心,不必为此过分为难自己。”
南康似乎高兴了一点儿,颌首道谢:“多谢太子阿兄,南康知道了。”
临田适时上前提醒太子还有公务,南康便主动给太子让了路。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南康有些落寞,低喃之语细不可闻。
但若仔细听,就能听到她说的是——‘为何你不是我亲阿兄呢?’
公主殿下在太师府‘受训’的生活适应良好,每日从聂老夫人和宣氏的谆谆关爱到樊氏的爱心投喂,公主殿下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滋润。
除了每日跟萧太师面对面下棋的时候,她是真的坐不住。
“不对不对,我觉得这一步不太好,求求您了,让我换一步,换一步。”
公主殿下落子有悔,想把棋子再拿起重下,萧太师蒲扇一压,力气不大,但公主殿下也不太敢动。
这老头别的都挺好,就是下棋真的太古板了,从不肯让可爱的公主殿下一步,连一子都未曾让过。公主殿下尝试过把棋盘弄乱,但是好家伙,老头记棋谱的功夫就跟公主殿下抽人的功夫一样,堪称一绝。
他能原封不动地把棋盘给你还原了。
从那次之后,公主殿下就改怀柔政策了,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磨硬泡嘛,十次总也有个一两次能被动摇。
公主殿下也不贪多,十之一二可反悔,已经很好啦!
萧太师气得胡子都在抽抽,“小殿下今日反悔次数太多了!你明日的次数都用完了!”
褚明华理直气壮道:“就借后日的,我今日苦练这一招,保证明后两天都不悔棋,还能赢一局!”
萧太师嗤之以鼻,“说大话!”
公主殿下咦了一声,用一种不太信任的眼神看向萧太师:“您该不会,怕输吧?”
萧太师顿时怒了,“老夫都赢你多少次,还会怕输?”
公主殿下竖起食指摇了摇,一脸坚定:“不对不对,就是因为赢麻了,所以才怕输啊。”
“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这一次,我看你能不能赢!” 萧太师一把就把蒲扇抬起来了,一旁陪着的谢宴疏和萧图南两人都麻了。
祖父/外祖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每每都被公主殿下绕得乱七八糟,条理全无,最后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不就,又让她悔棋了嘛。
等萧太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公主殿下已经眼疾手快地换了地方,黑子落下,逃出生天。萧太师眉头皱得老高,这小公主是早有预谋要故意骗他这步棋,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后面的棋局,萧太师不用下都能知道,这一局下完也就是个平局。
萧太师看了良久不语,公主殿下的心逐渐忐忑起来,她立刻可怜兮兮地向谢宴疏和萧图南使眼色,萧图南哪敢顶着祖父的威压替公主殿下说话,连忙低头。
哇,萧二真的好没义气!
公主殿下气愤地将求助目光落在谢宴疏身上,可求求了,她别把这老头气出个好歹来,那她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大概是公主殿下的眼神太可怜,表情又过于灵动,谢宴疏只好迎着她的目光之下,开口救场。
“外祖父觉得小殿下这一步走得如何?”
萧太师回过神来,幽幽得看了公主殿下一眼,“倒是有点儿长进,靠耍赖换来的生机,倒也是个法子。若在实战中,莫非你也要耍赖?敌方不肯又如何?”
谢宴疏和萧图南都听出来了萧太师的话里有话,两人齐齐看向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振振有词:“什么敌方不肯,都耍赖了我管他肯不肯,当然是怎么坑他怎么来啊,兵不厌诈嘛。”
萧太师哈哈大笑,显然对公主殿下这个说法很满意,“还是你聪明。”
公主殿下得意洋洋,又追问:“您还拿这个法子问过谁啊?”
“自然是……!”
萧太师话都说到一半,猛然间反应过来,看到三个孩子好奇得眼睛发亮的模样,顿时就住了口,含糊其辞:“什么还有谁,今日下棋就到此为止了,玩去吧!”
萧太师开始赶人,公主殿下的性子当然是能溜赶紧溜啊,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好奇。
谢宴疏和萧图南两人还是规规矩矩地跟长辈告辞,走出院子才发现公主殿下也没走远,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萧图南一看公主殿下这架势,就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好玩的了:“小殿下,去哪玩。”
褚明华嫌弃地看了萧图南一眼,开始翻旧账:“萧二你是真的不讲义气,本公主刚刚都用眼神那~么求你了,你居然视而不见!”
萧图南心虚地摸摸鼻子,企图解释:“我那不是惧于我祖父的威严,小殿下你也知道,咱们府里可没有第二个像你一样不怕他的小辈。”
公主殿下捂住耳朵,摇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萧图南一脸无奈,他也很绝望啊。他敢打赌,刚刚如果是他,不是青檀,他的屁股现在估计已经吃上竹板烤肉了。
萧图南拽了拽谢宴疏的袖子,想让他帮自己向公主殿下求求情,要出去玩可千万带着他啊。
谢宴疏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状似无意道:“二兄别拽我,你素来得外祖父看重,众所周知。”
公主殿下马上放下手,表示强烈谴责:“就是就是,老老师便是布置课业也数你最多,你还狡辩!”
萧图南欲哭无泪,布置课业他最多难道不是因为他最笨吗!这怎么还成了受宠的证明了!
千古奇冤呐!
公主殿下看萧图南一幅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笑得可欢,谢宴疏也笑意翩然,只有萧图南脸都皱成了苦瓜。
好在公主殿下不是记仇的人,出门时还是把萧图南也带上了。就是萧图南上了马车之后,发现居然是出城的路,开始着急起来,他们可没跟家里说要出城啊。
“小殿下,怎么突然出城了?”
公主殿下欣赏了一下萧图南的惊慌失措之后,才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既来之则安之,你都上了我的贼车,就别想跑啦!”
萧图南:完了,殿下这是演上土匪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阿胖想要留言,为啥俺的留言这么少,我的宝er呢?让我康到你们的留言啊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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