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说?来?也巧,莫婉院子里有个扫洒丫头,名?字唤做红霞,因着她和阿杏年龄相当,阿杏随同崔世君到东郡侯府去时,与她说?过几回话。

那阿杏看到她走出后门,心里不禁一喜,她连忙跟了上?前,直到没人?的地?方后,阿杏出声喊住她,红霞唬了一跳,看到时阿杏时,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阿杏姐姐。”

阿杏没说?她是专门等在此处的,只道:“我路过这?里,看到是你,就叫住了你。”

说?着,她又问:“你不是在莫姑娘院子里当差么,她那屋子里等闲离不得人?,你这?会儿怎么出府了?”

听了她这?话,红霞眼圈儿一红,她道:“我爹前日没了,姑娘院子里的张嬷嬷叫我暂且挪了出来?。”

阿杏这?才发觉她身上?戴着热孝,想?来?是亲爹没了,她身上?重孝,恰逢莫姑娘病重,侯府的管事嫌她晦气,便将她打发回家了。

阿杏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问道:“听说?你们姑娘身子不大?好,我们姑娘几次想?上?门去探望,不过侯府门口的小幺儿拦着不让进,说?是怕打搅了姑娘静养,不知你们姑娘身子到底如何?呢?”

红霞虽说?只是粗使丫头,提到莫婉的病情,也满脸愁容,她说?道:“这?已?将近两个月了,起先姑娘还能下地?走动,往后就病得起不了床,多少太医来?瞧了也不中?用,听说?我们侯爷要从山东请来?一个甚么名?医,只望能医治我们姑娘的病就好了。”

“甚么病这?么厉害,连太医也治不好?”阿杏吃惊的问道。

红霞说?道:“说?来?也怪,姑娘刚开始只是染了风寒,后来?吃了几贴药,略好了些,谁知过了几日病情加重,渐渐总是身子发困,每日昏睡不醒,太医来?看了,也说?不出名?堂,为着姑娘生病,我们院里的婆子丫头,从上?到下都不敢有一丝松懈。”

想?了一下,红霞低声对阿杏说?道:“前日我走的时候,悄悄进屋去看了一眼姑娘,姑娘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阿杏听说?莫婉病得如此厉害,便细细的问了红霞几句,有的红霞答得出,有的红霞答不出,后来?阿杏见再问不出有用的话,劝道:“你也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不是说?要来?个山东名?医么,或许就医好了你们姑娘呢。”

红霞重重的叹气,说?道:“要真能救好我们姑娘,那就是菩萨保佑了。”

阿杏急着回去跟崔世君复命,她跟红霞说?了几句话,就和她分开,转身就往衙门里去了。

只说?衙门里,崔世君忙了半日,就见阿杏回来?了,她看到阿杏满脸急色,起身问道:“打听到了?”

阿杏急着回来?见崔世君,路上?没有一刻停歇,此时回到衙门里,她一口气喝了两盏茶,喘着粗气说?道:“打听到了,莫姑娘果真病得不轻。”

崔世君脸色一惊,说?道:“你别?急,慢慢的告诉我,今日见得是谁,都说?了哪些话。”

阿杏把看到红霞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崔世君,崔世君听说?莫婉病情严重,脸上?惊疑不定,她问道:“究竟是得了甚么病,怎会病到这?种地?步?”

“不知呢,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难道这?山东来?的名?医就治得好?”阿杏疑惑的说?道。

崔世君低头沉思,想?起东郡侯莫少均,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只是此时见不到莫婉,便是那个东郡侯,也处处透着古怪。

眼见崔世君默默不语,阿杏问道:“姑娘,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莫婉生死不明,再耽搁下去难保不会坏事,崔世君不假思索的对阿杏说?道:“我们这?就去宁国府,找老侯爷帮忙。”

这?会儿还没到落衙的时辰,崔福的马车也不在,阿杏到衙门外?租了一辆马车,主仆二人?乘车,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宁国侯府门前。

看门的小幺儿认得崔世君,他听说?崔世君求见老侯爷,叫人?先去请崔长松,不多久,崔长松来?了,他看到崔世君,出声问了一声好,说?道:“崔姑姑这?不早不晚的来?找老侯爷,莫不是有要紧事?”

崔世君说?道:“是关于莫姑娘的,这?事恐怕还得当面和老侯爷说?。”

听说?与东郡侯府有关,崔长松二话不说?打发小厮去找老侯爷回禀,又亲自领着崔世君进到内宅,说?道:“崔姑姑来?得巧,要是再晚半刻,老侯爷就该出城了。”

崔世君心知霍云闲不住,一时又庆幸自己?来?得早,这?么想?着,他们一行人?已?进了内宅,不久,先前传话的小厮来?回,说?是老侯爷请崔世君过去。

那崔长松见此,便叫小厮领着崔世君去见老侯爷,几人?走了半日,却不是前往主屋,而是来?到宁国侯府的后花园,这?个时季,园子的花开得姹紫嫣红,处处蜂鸣蝶舞,他们绕过假山,只见眼前是一片牡丹花圃,老侯爷穿着一身短衣,头上?戴着草帽,弯着腰在给花圃松土。

“老侯爷。”小厮走到近前,垂手说?道:“崔姑姑带到了。”

霍云立起身子,他回身看了一眼崔世君,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接过手帕擦汗,说?道:“你来?了。”

崔世君屈膝向他行了一礼,说?道:“给老侯爷请安。”

两人?已?是极熟了,霍云冲着她摆摆手,直接问道:“莫家出甚么事了?”

说?话时,他继续给花圃松土,这?花圃里的牡丹不算名?贵品种,离绽放还有十来?日,此时半开半含,虽少了盛开时的雍容华贵,却自有一段娇俏可爱。

霍云培土时,手法娴熟,显见已?经做惯了,崔世君看着他,开口说?道:“莫姑娘病了,听说?许多太医看了都束手无策。”

霍云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他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就说?那孩子不像是个有福的。”

老侯爷这?话似是在责怪崔世君,崔世君身子微顿,她悄悄看着霍云,只见他神情跟平日一样,看着并无怒色,崔世君大?着胆子说?道:“无论好不好,侯爷和莫姑娘也已?交换了庚帖,东郡侯顾念着莫姑娘的身子,轻易不让她见外?人?,只不过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是以来?向老侯爷讨个主意。”

她这?话,是仗着与老侯爷相熟才敢说?,谁知霍云却毫不在意,他道:“她又没嫁过门来?,我能有甚么主意?”

若不是崔世君一再跟她说?起莫婉的好处,霍云是断然看不上?东郡侯府的,家道中?落不说?,朝里连个有出息的族人?也没有。

崔世君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温声说?道:“老侯爷,我实在是没有法子,莫姑娘和我一场情份,如今她病了,我连她的面都见不着。”

她来?向霍云求救,不光语气软了,眉眼也带着几分可怜,霍云原本不想?管莫婉,不过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冷言冷语的话,他皱着眉头,说?道:“罢了,她要真死了,说?不得我儿还要落个克妻的名?声。”

他对身旁的小厮火华说?道:“去把华郎中?请来?。”

火华领命去了,崔世君听见他叫小厮请郎中?,喜笑颜开,屈膝行礼说?道:“多谢老侯爷。”

霍云不理她,他蹲下身,培土过后,又剪下残叶,再悉心的给牡丹浇着水,崔世君看着他,老侯爷做事时,神情一丝不苟,仿佛是在做甚么了不得的大?事,此时他洁白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一些黑色的泥土,更衬得他肤色细腻。

崔世君微微有些出神,霍云看她心思飘到别?处,出声说?道:“这?牡丹开得好,等会儿你带几株回去栽种,只略微用些心,花开时很?是养眼,倒不愧它国色天香的名?声。”

“老侯爷的爱物?,我怎么好夺人?所好。”崔世君说?道。

“我不爱牡丹。”霍云说?道,他又道:“这?是嘉儿母亲嫁入侯府后栽种的,府里的下人?不会伺候,养得花都瘦了,前两个月我回京,闲暇时就来?松松土,比先前长得好了一些,这?几日眼看着就要开花了。”

这?是崔世君头一回听他提起先侯夫人?,听闻老宁国侯夫人?嫁入京中?,等闲不爱与人?交往,故此就连崔世君也很?少听人?说?起她。

“既是侯夫人?栽种的牡丹,越发不该移走。”崔世君说?道。

霍云见此,便不再开口,崔世君看着他,她想?了一下,说?道:“那日老侯爷送我的云海日出图,还没亲口向你道谢呢。”

霍云回头望着她,他想?了一下,说?道:“你喜欢就好。”

崔世君耳根一红,一语不发。

园子里又静了下来?,霍云和崔世君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火华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那男子生得消瘦颀长,年龄看着不大?,他看到霍云后,向他问了一声安,便立在旁边不再说?话。

霍云朝着他轻微颔首,又指着他对崔世君说?道:“这?是我府上?的华郎中?,医术高超,我叫他随你一同去东郡侯府,或许能帮得上?忙。”

说?完,他又叫火华去取他的贴子,并打发人?叫来?崔长松夫妇,吩咐完了这?些,霍云对崔世君说?道:“你带他们去东郡侯府,我看这?个莫少均有几个胆子,还敢再拦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