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迟雾跟中原中也直奔江户川乱步推荐的东街。

这条街基本都是卖美食的,因而聚集了很多小孩和……

迟雾看着周遭那些明目张胆腻歪在一起的情侣,握着中原中也的手悄悄紧了几分。

中原中也察觉到了,转头看了她片刻,低声道:“迟迟。”

“嗯?”迟雾疑惑地望向他。

中原中也盯着她看了半晌,默默打了个腹稿,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我跟太宰治以前是搭档。”

迟雾惊愕地瞪大眼睛。

虽然她一早就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却没想到,竟然还一起共事过。

斟酌了一番,她试探着问道:“所以……”

“——所以我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

中原中也想起跟太宰治做搭档时惨不忍睹的那几年,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太宰治这人阴险狡诈而且还诡计多端,迟迟你最好不要跟他来往!”

迟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而后噗地笑出声。

“记住啦。”

“真记住了?”中原中也皱着眉头,强调道,“太宰治这人心脏人还蔫坏,你太单纯了,跟他在一起会吃亏的。”

迟雾乖巧点头:“嗯嗯,我都记下啦。”

“不仅太宰治,还有武装侦探社那些人也都……”中原中也说到一半,察觉到自己太啰嗦,又怕迟雾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于是顿住,闷闷道,“算了,没事。”

迟雾攀着他的胳膊,藤蔓一般缠着他,笑吟吟道:“为什么算了?武装侦探社那些人怎么了呀?”

她挨得近,两人呼吸交缠。

中原中也顿时身体僵硬起来,垂眸望着她,抿着嘴角,没说话。

莫名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迟雾心里好笑,便趁其他人不注意,踮脚,飞快地啄了口他的下巴,小声道:“你说的我都有认真听,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这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中原中也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顶,迫切想用肢体语言来宣泄情绪。

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又像被捏瘪的易拉罐,顿时被抽干精气神儿,蔫吧了。

大街上显然并不适合fa情。

中原中也懊恼地想。

牵着迟雾的手紧了紧,回过神,又连忙解释说:“迟迟,我没有要干涉你生活的意思……”

“是我们的生活。”

迟雾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中原中也一顿,怔怔望着她,哑声问道:“会不会嫌我烦?”

迟雾没有犹豫地摇摇头:“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中原中也闻言,神色愈发复杂。良久,才叹息道:“迟迟,你不需要处处迁就我。”

迟雾好脾气地笑笑:“不迁就你,我还能迁就谁啊。”

“……”不迁就你,我还能迁就谁?

中原中也觉得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破开,紧接着胀满整个身体,甚至头皮也跟着发麻。

在过往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

跟他说。

这样偏爱的话。

以前跟白濑那群孤儿在一起,被推举做“羊之王”时,那些人对他好,是因为他拥有强大的异能,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后来港口Mafia众人对他好,也是因为他拳头够硬,实力够强,大家畏于实力才对他低头。

那么迟雾呢?

她为什么对他好?

中原中也想问,但是又不敢问,生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在强烈的矛盾中,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血管随之突起,像下一秒就会爆开似的。

迟雾吓了一跳,连忙道:“中也,怎么了?”

“……”中原中也嘴巴张了张,好半晌,才哑声问道,“迟迟,你会、你会一直这么迁就我吗?”

小心翼翼,带着不易察觉的卑微。

迟雾提起的心坠地,无奈道:“当然啊。我诚心要跟你过日子,肯定是要迁就你的。”

中原中也抿唇,眼底染上些猩红。

迟雾不知道又戳中他的什么点,只得耐心安抚道:“两个人过日子,本就是要互相迁就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迁……”

“——我喜欢!”

未等迟雾说完,中原中也就微微矮下身子,一字一句、郑重地重复说道:“迟迟,我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迟雾愣了下,眼神骤然温柔下来。

“你喜欢,那我就迁就你一辈子。”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模糊,喧闹渐消,但是彼此的音容笑貌却愈发清晰明了。

突然,“咻”的一声划破天际。

像是一道启动闸关,整个世界又开始重新清晰鲜活了起来,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随后烟火祭也正式开始拉开了帷幕。

数十道礼花弹齐齐发射,在漆黑的夜幕怦然绽放。朵朵绚烂的烟花,将半边黑天都照得五彩斑斓。

迟雾仰头看着,满目惊艳,还拽拽中原中也的袖角,雀跃地分享道:“中也你看,好漂亮啊——”

中原中也凝视着她那张被烟火映亮的精致面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沉声道:“嗯,很漂亮。”

迟雾得到满意的答案,唇畔绽开抹满足的笑,下意识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却发现他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眸色深的可怕。

“……”迟雾茫然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中原中也扯扯嘴角,眼神深邃,声音低沉悦耳,“——你比烟花更美。”

迟雾腾地一下烧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抖了两下睫毛,小声嗫嚅道:“怎、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呀。”

许是害羞,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几乎被周遭的烟花声、喧闹声淹没遮盖住。

但中原中也却还是听清了。

无比清楚地听清了。

他放软了冷硬的面部棱角轮廓,声音柔和的不像话:“因为忍不住。”

迟雾咬了咬唇,没说话,连忙转过臊红的脸,装模作样看烟花。

只是每年异常期待的烟火祭,现在却看得不是滋味。

直至礼花弹全部放完,夜空重归寂静,周围人重新喧闹走动后,她仍旧保持着原动作,一瞬不瞬地仰头望着天。

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焦距,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中原中也不舍得催她,任由她发呆。

但却总有些人没有眼力见。

“小迟雾——”

轻佻散漫的声线,轻而易举地攫住了迟雾的听觉神经。她眨眨眼,迟缓地循声望去。

不远处,两个矜贵卓尔的年轻贵族长身玉立。

不同于往日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今天他们穿着非常普通的浴衣,但在人群中却依旧扎眼。

尤其苍蓝色头发的那个,还不停朝周遭女性释放着他无处安放的雄性荷尔蒙。

迟雾怔愣:“……侑士、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