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书架前开始挑选书籍。
有这么多书接下来肯定不会无聊了。
房间内没有开窗,就算开窗了外面阴沉沉的没有阳光,这里也没有灯泡用来照明。
我站在书架前几乎是贴在书上看书的名字,十分仔细的观看,没看一会儿眼睛就有些酸涩。
书籍有很多都是跟武道体术有关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一个一个的筛选过去。
正在我费力过滤书名时,昏暗的空间猛地被一抹暖黄色照亮。
面前的书名豁然清晰明朗了起来。
我看向光源处。
时透无一郎单手拿着一盏煤油灯站在我身旁,为我照亮了这一片小天地。
见我看过来,他开口道:“有这个能轻松一点。”
我:“谢谢。”
我伸手想要接过煤油灯,他躲掉了。
我:“???”
时透无一郎:“你找书就好。”
他站在我身旁三步开外的位置,并没有离我很近,是一个十分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的距离,煤油灯是被他抻着手臂举过来的。
我:“会很累的。”
时透无一郎垂眸:“当作是锻炼了。”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拒绝。
回头专心的找起了书,这一次有时透无一郎为我举着灯,我很轻松的就能看到书的名字,过滤起来也更加的快速。
书房里关于武道的书真的很多,还有一些是剑法书籍。
我想起时透无一郎的腰间别着刀,问他:“这里关于练武的书籍这么多,你为什么会空置书房,从不进来呢?”
时透无一郎跟着我的脚步移动,一直跟我保持着三步距离。
他嗓音清透:“这些东西在我搬进这座府邸之前,几乎都学过了,剩下的对于现阶段的我没有助益。”
我:“……”
我:“哦。”
他真的好博学。
之前问他有没有上过学堂的我真的是蠢爆了。
我继续找书。
最终在房间角落书架的最下面的那一层,发现了一层游记、诗歌还有小说,大概有十几本。
“找到了宝藏诶!”我大喜。
笑着看向跟我一样蹲下的时透无一郎,在煤油灯暖色光线的照耀下,他秀气的脸被熏染的很温暖,额前的刘海乖顺服帖,两侧黑青渐变长发垂落胸前。
蹲在我身边很是乖巧的样子,在我笑着看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呆愣愣的。
这样的他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虽然他平时也挺好相处的。
被我突然看过来他猝不及防的有些无措,盯着我,与我对视的薄荷绿眸子眨了眨,问我:“是高兴吗?”
我:“很高兴。”
是自己挖掘出来的宝藏书本诶!
简直是超有成就感!
听我这么说,时透无一郎的面色柔软下来。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闭上眼睛仔细倾听。
再次睁眼,他说:“下雨了。”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很是平和,只是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屋外一道响雷声震了猝不及防的我一跳。
我站起身,快走几步打开窗户。
窗户外的天空黑黝黝的,乌云几乎压在房顶上,给人的压迫感十分强大。
几滴雨点混着雷声落在地上。
紧接着哗啦啦的雨珠倒豆子的砸在地上,人要是出去估计会被雨水压趴下。
强劲的雨水打在房顶瓦片上,打在院子里的植被树叶上,噼啦啪啦的,光听声音就知道雨水的劲头有多大。
“是很大的雨呢。”我说。
这么大的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短时间内我只能呆在书房了。
下雨前有风,下雨后风反而停了。
下雨的空气很是潮闷。
雨水不会朝窗户里倾斜溅射进来,天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骇人的闪电,紧随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响雷声音。
时透无一郎:“在这里等到雨停吧。”
我点头,将窗户关上。
这样能防止潮湿的空气进来,不让书籍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靠墙坐下,手上拿着的是一本游记小说,泛黄的纸页标示着它已经有些年头了,时透无一郎将煤油灯放在我身边的地板上。
他将腰间的刀解下,走到跟我隔了一米的距离处靠墙坐下,他没拿书看,只是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着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外面还有走廊的屋檐挡雨,回房间完全不会淋湿,就跟他说:“要不,你回房间休息?”
时透无一郎掀眼皮看我:“不用。”
似乎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冷硬了,他低头补充:“在这里就好。”
我:“……”
我:“哦。”
我不再关注时透无一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上捧着的书本上,翻开进行阅读。
游记写的很有趣,记录的是各个地方的怪谈奇闻,有些文字段落描写恐怖,阅读到恐怖的地方时我会抬眼看时透无一郎,感觉这里有人陪着我十分安全,才会低头继续阅读下去。
多亏了有时透无一郎在这里,要不然我估计就得换书看了。
屋外的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屋内的空气很是潮闷,还有未消散的书卷气味,煤油灯上升着袅袅细烟,室内一片安静。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书的最后一页被我看完,恍然抬头才发现下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雨停了,只剩下屋檐时不时滴落雨珠的声音。
我站起身,推开窗户。
一阵凉爽的空气拂面而来。
我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外面乌云退去,天边一片火红晚霞将天空渲染的很是漂亮。
屋檐瓦片上的雨水有规律的往下掉,院子里的植被石子地面都比下雨之前要新。
我转头看向时透无一郎。
窗外的白光将屋内照亮,他正好靠在光能照到的地方。
他坐靠在墙上,一腿曲起,一只手的手腕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放松的垂在地板上,眼睑紧闭,睫羽投下的阴影细细密密,胸膛微微起伏,漂亮的面孔很是可爱没有攻击力。
应该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他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时透无一郎睡着了。
他应该很累了,昨晚上夜班出任务到今天过中午才回来,睡了两三个小时怕我无聊去找我,之后因为下雨觉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出问题,从而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疲惫,大正时代的时透无一郎,真的是个很温柔也很善良的人。
他有多大?
看身高应该是和无一郎差不多的年纪。
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这么懂事,身上承担了很多我不知道的重担。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也可能是屋内突然进入冷空气,气温骤然发生变化惊醒了他,时透无一郎睫羽微动几下,掀开眼皮露出那双经过休憩也依旧清明的薄荷绿眼睛。
他看向我这边。
我:“雨停了。”
时透无一郎似乎没从睡眠中缓过来,表情有些呆然:“嗯。”
我问他:“刚刚做了开心的梦吗?”
时透无一郎:“?”
我解释:“你在睡着时嘴角带了笑。”
时透无一郎抬手,经常握刀的白皙修长手指,摩挲了一下嘴角的位置。
他站起身:“没有做梦,只是睡得很安稳。”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将刀重新别回腰间,看向窗外:“天晴了。”
我感觉时透无一郎似乎心情不错。
他侧目朝我看过来:“要回房间吗?”
我点头,在回房间之前我去角落书架的最下面一层,将十几本书籍全部拿出来,准备带回去看。
我双手搬着书站起身。
有些重,在我还能接受的范围内。
时透无一郎按灭油灯,关上被我打开的窗户,走到我面前,沉默着接过我手上的一摞书。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去。”
有人帮忙搬书我自然很乐意。
我极有眼色的拉开障子门,在时透无一郎出去后再关上。
走在刻意放慢脚步的他身边,往我住的房间走去。
时透无一郎的宅邸很大。
路上闲聊,我问他:“你有没有全逛过这座宅邸?”
时透无一郎侧目:“没有。”
我:“没时间逛?”
时透无一郎:“会把所有空闲时间全放在训练上。”
我:“好辛苦。”
我看向他腰间别着的刀:“你一定很厉害吧。”
搬着书的时透无一郎别过了脸。
我:“?”
这个反应,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在我想要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他低声应了一下。
我歪头,所以他是被我夸的害羞了?
我不再说话。
感觉大正时代的时透无一郎继温柔善良后,又多了一项容易害羞。
时透无一郎将书放到我房间的矮桌上,看到房间我想起了隐说的这是主屋的话,想要问他为什么会让我这个客人住主屋。
还没来得及开口,时透无一郎率先问我:“你不喜欢和菓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矮桌上是被我重新绑起来,时透无一郎放在我门口的和菓子。
“喜欢,”我解释,“就是昨天吃甜的吃多了,需要缓缓。”
时透无一郎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我拿起油纸包,解开麻绳,打开油纸露出里面制作精美的和菓子。
“你要吃吗?”我捧着油纸递过去。
时透无一郎垂眸看着和菓子,就当我以为他不喜欢吃要拒绝时,他伸手拿了一块。
时透无一郎吃东西很秀气。
见我看他,他说:“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夕雾:无论是大正的无一郎还是现代的无一郎,都是学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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