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更难

前来诊脉的是太医院的院正蒋太医,细细诊了脉后,又查看了阿婉的双瞳,便是拱手与皇上回话,“回皇上,婉贵嫔娘娘确定是中了毒。”

皇上便问,“可知是什么□□?”李得闲才回报,这试毒的小太监却是无事的,怎的阿婉偏就中了毒?

蒋太医却是要求查看那甜汤的残渣才能判断出来,好一会儿,那蒋太医才回报,“皇上,微臣发现,这甜汤并无毒,这□□是下在了瓷碗上。”

这么一说,皇上倒是明白了,那怪那小太监无事,宫人和主子怎么可能用同一套餐具呢?是以这碗甜汤就被呈了上来,若说这殿内没有接应,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查,给朕查仔细了!”一旁的李得闲自是领命,这正乾宫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皇上又问这是何毒,阿婉什么时候能醒?蒋太医便是恭恭敬敬的答道,“这毒名为金钩吻,向来罕见,中了毒后便是腹内绞痛,严重者便是撑不过三个时辰,所幸娘娘是甜汤吃下去不多,毒性并不深,只是这毒实在厉害,娘娘怕是得好生休养几月。”

听了这话,皇上心里庆幸阿婉是听了自己的叮嘱,没有多吃,随即点点头,表示了解,挥手示意太医下去开方子熬药去吧。

而那蒋太医却是踌躇着,想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皇上奇怪怎么蒋太医还未下去,便问,“还有何事?”

蒋太医咬咬牙,又是一拱手,“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蒋太医是皇上的人,医术是极好的,性格想来刚正,关于医术诊断上是完全瞒不住事儿。

见皇上颔首允了,蒋太医便是将自己诊断的结果完完全全的倒了出来,“贵嫔娘娘身子本就弱,且还有宫寒之症,这回中了毒,在子嗣上怕是更为艰难了。”

皇上脑海里兀的就闪过了上元节那晚,这小人儿在街上与那些娃娃互动的样子,心下愧疚起来,这中毒也是替他受过,随即抚了抚阿婉毫无血色的小脸,“可能调理好?”

说道专业,蒋太医自然是说得头头是道,“这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更长的时日……”

后边的话皇上便是没有在听,赶紧的让蒋太医开方子熬药去,瞧着一向是活蹦乱跳,最是能作的小东西这会子毫无生气的躺在榻上,他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各宫很快便是得到了婉贵嫔中毒的消息,只是是死是活却是再也没有消息了,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但知道婉贵嫔这会子是躺在了正乾宫里,众人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有暗道这婉贵嫔真是好运气,中了毒了还能在正乾宫里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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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王爷难得没有被哥哥压榨,有了空闲时间,正在王府的校场里与侍卫打得痛快,皇兄召自己入宫的旨意却是快马加鞭的送来了,是以济王爷迅速的换了衣服,策马前往,一点也不敢耽误。

御书房内兄弟两是对坐着,阿婉这时已经被移到了皇上的寝殿,毕竟是因自己而中了毒,皇上本着就近照顾的原则就将阿婉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内。

敲了敲桌面,皇上才开口,“这事儿并不简单,黑手居然都伸到了朕这里来,看来这宫里也并不干净。”

济王爷却也是勾唇一笑,“怕是等不及了吧,上回猎场刺杀不就没成功么?这回干脆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不如直接杀上门去就是,皇兄何必再隐忍?”这都快要爬到头上拉屎了,实在是忍无可忍!

皇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那些刺客供词还不够,加之你南下找到的证据,只差最后一步了,现在要想一锅端了还有难度,没有完全的把握,要么不动,要么,一击必中。”

瞧着皇兄语气里的势在必得,济王爷也只能点头,皇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这桌面。“虽是不能动到筋骨,但给他们制造麻烦倒也是可以的。”

皇兄难得有这想法,身为弟弟的他自然是万分赞成的,他早就不爽了,偏着皇兄还要他一再容忍,“皇兄有何计策?”

皇上却是对着济王爷一笑,直笑的济王爷是浑身不舒坦,别扭得很,“朕觉得,该是给你赐婚了。”

什么?!济王爷这会子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只是一直遇不上自己心仪的姑娘,偏着又有太后与皇上惯着,任他在玩儿两年,不娶就不娶吧,可这会子皇兄兀的提起要给他赐婚这是怎么回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好吗!

皇上哪里管这弟弟在背后咆哮抓狂,这会子便是起身赶紧回了寝殿去,瞧瞧那人儿好让自己安心些。

***

阿婉幽幽睁开了眼睛,周围尽是陌生的场景,许是昏睡了许久,脑子竟也不大好使了,真是想不起来这儿是哪里。

而一旁伺候的青衫瞧着主子醒了,眼眶都是红了,又急急派人去通知了皇上。自家的主子已经昏睡了三日了,得知主子中毒的消息本是急坏了她们,而皇上为了照顾好主子便是将自己调过来伺候,白鹭便是在昭阳宫里管理大小事宜。

阿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浑身无力,嗓子也嘶哑得很,发不出声儿来,青衫见状,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便给阿婉喂了下去,连珠炮似的将这几日的境况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主子您可是急坏奴婢们了,您现在还虚弱着,不好移动,还是在这皇上的寝宫养着病呢,昭阳宫里都布置好了,您却没能回去看看,白鹭姐姐在宫里照管着事儿,您无需担心。”

青衫叽叽呱呱的说这话,倒是让阿婉的脑袋清醒了些,看来自己还活着呢,只是腹中还是疼得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得了消息的皇上很快就赶了过来,瞧着阿婉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唇色也没有恢复多少,还是惨白惨白的,握着阿婉的手便道,“小婉儿醒了?肚子可还疼?”

阿婉想说些什么,挪动了嘴却是无力,皇上见状心里一抽,什么时候这小东西如此虚弱过呢?竟是话都说不出了,皇上脑子里便响起了阿婉一向是娇娇糯糯的声音,抚了抚阿婉明显看得出消瘦的小脸,笑着安慰,“别急,小婉儿好好养病就是,等有力气了再跟朕说话,放心吧,朕会给你个交代的。”

阿婉则是点点头,虽是醒了,但身子一下伤了元气,不一会儿就在皇上的注视下又昏睡过去。

皇上等阿婉睡熟了,将她的手放入锦被之中,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扭头与青衫交代,“好好照顾你们主子,若是醒了再来通知朕。”话毕,又是出了寝殿。

这厢李得闲却是极为淡然的看着那些个受着刑的宫人们,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咱家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一时间御前大总管的气势表露无遗,谋害皇上那就是死罪!偏着还牵连了皇上现下心尖子上的人儿,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李得闲便是从小伺候着皇上的,自婉贵嫔娘娘入宫以来,皇上便是破例颇多,什么时候皇上如此耐心的哄过后宫的妃嫔?什么时候皇上如此费心的为妃嫔过过生辰?

什么时候皇上竟然是衣不解带的照看过生病的妃嫔?

或许皇上自己都不知道对婉贵嫔是个什么心思,但他这奴才看的可是明白得很。

瞧着那些个宫人们还是不开口,李得闲冷哼一声,“上刑。”这牢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行刑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