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距离

“呐,我就走几个月,还会回来的。”

南秋看着它舔着猫条,一面顺了顺它的毛,不舍道:“你可不许忘了我哦。”

“喵。”

猫猫低头舔她手里的东西,一面乖巧地回应着。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南秋顺手一接,盛亦淮冷巴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在家等我。”

“喂!?”

南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目瞪口呆。

「怎么啦?」她忙给他发消息。

等了两分钟,盛亦淮没有回消息,她便下楼了,小猫也跟着她下去。

“太太。”小成精神一震。

“他要回来,你再等我会。”

南秋说完回到楼下的客厅里。

她满脑子都在揣测他回家干嘛,倒是没有注意到小成“出卖她”那局促不安的表情,还有已经被他给拎出来的行李箱。

约莫二十分钟后,盛亦淮回来了。

南秋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架势,连忙起身:“怎么啦?你这么急着回来?”

“到楼上说话!”他说着就要上楼。

南秋还傻着,诧异着他干嘛这么气势汹汹,他蓦地回头,直接拽过她的手腕,将她给拉到楼上客厅。

“你到底怎么了?”

手腕被他捏得好痛,她抽回自己的手。

盛亦淮的表情有极冷,语气更冷:“你要去哪?”

“去我妈那啊!”南秋瞪大眼睛,“昨天晚上不说好了吗?”

“带着行李干什么?”

“你是准备长住医院吗?”

什么口气啊!

南秋一头雾水地瞧着他,不知道他生气的是什么点:“我先去医院陪我妈两天,然后再回我出租屋住啊!”

“回出租屋?”

不提也罢,一提他就想起她那满是霉味的破地方,空调都是坏的,他更恼火了!

“你就这样拉着行李走,别人会怎么看我们,说我们吵架,你被我赶出家门?”

“还住在一个破出租屋!是我养不起你了吗?”

“……”南秋一噎。她确实没想那么多。

见面前的男人一板一眼说着,她没底气道:“哪有那么夸张。”

“盛太太!”他强调一声,“我这儿好像也没亏待你吧,用得着这么着急搬走,再也不回来!”

“不是……”发哪门子火啊,“我没说我不回来。”

莫名其妙,这是吃了炸药了吗,她郁闷道:“我们俩又没有正式结婚,不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啪。”

盛亦淮直接将结婚证摔在茶几上。

南秋闭了嘴。

“还是你永远不打算住在这里?”

“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不是她矫情,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说好不干涉彼此私生活的。

平心而论,他这个人有责任感、有魄力,也很大度,是个不错的人,但他对她的好也仅仅是因为她现在是“盛太太”,换个女生也都是一样的。

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

“为什么突然要走?”

“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南秋听他这口气越来越凶。

俨然是刚才开会开上头,这会儿又来训下属呢!

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狗脾气,非得他说一不二,从来都没尊重过她,现在还想限制她人身自由。

积攒了许久的火气腾地一下子直接窜出来,她也板板正正道:“盛先生,合约结婚就是合约结婚,当初白纸黑字说好了的,不干涉彼此私生活!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为什么非要住在这?”

“结了婚这里就是你家!”他口气冷硬,“不然你想住哪里?”

“我……”

看到茶几上那本鲜艳的结婚证,她又失了语。

夫妻两个住一起,也没毛病。

又一次被他狠狠拿捏,她懊恼着,早知道就不领结婚证了!

跟上次一样,吵架吵不过他。

对方这么强势,他还是一派你说、你接着说的,说完我就来否定你的架势,她更气了,嘴里偏不肯让步:“反正,我就是住这儿不适应,不自在!”

“不适应?不自在?”他一顿。

他知道她刚开始两天拘谨,但住了两天不是已经好了吗?想到这个家里除了家政阿姨,就只有他了,他愣了一下,明白了:“是因为我?”

“对啊!”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合适吗?”

“……”

他突然不说话了。

南秋看他好像挺难过的样子,心中一抖。

她这话好像暗指他要对自己图谋不轨,他不是好人,明明他不是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口不择言,想了想,补救道:“呃,我只是想说,生活习惯不一样……”

“我知道了。”他示意她不用再说。

盛亦淮看着她通红的耳廓,还有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忽然道:“我不回来就是了。”

“不回来???”

足足愣了一分钟,她才回过神来,仍是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

“嗯。”他确认。

盛亦淮见她面上的表情如此丰富,反而笑了笑,声音低柔了几分:“我不回家,现在你可以安心住下吗?”

这语气……

怎么像是在哄她?

南秋有点晕眩了。

男人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她一个激灵,忙道:“不不不,哪有员工霸占老板的地盘,还把老板赶出去的?”

“你安心住着就是。”

盛亦淮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将结婚证给拿走了。

“……哎!”他什么意思!

“你还有顾虑?”他停步看着她。

“不是,我……”

他忽然这样让步,直接把她给搞不会了。

她甚至觉得今天她真的太过分,她不识好歹,她上前两步,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说话没过脑子,你别介意。”

“没事。”

南秋看着他的背影,懵了懵。

跑到阳台时,只能看到他车的背影,然而,这一刻她开始慌了——

她不知道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真的不回家了?

那他住哪里?

南秋摇摇晃晃地回到屋里。

跌坐在沙发上,将额头埋在掌心里。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南家已经败落,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发脾气,还把他赶出去?那是他的“恩人”啊!

***

“太太……”

小成见她恹恹地走出来,揣测着刚刚楼上发生了什么。

南秋一眼就注意到被放在墙角那的行李箱,她只当是盛亦淮拎下来的,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宛若又被扎了一刀。

“太太?”

“嗯???”她一下子回过神。

见小成这样看着她,她自己拉开车门:“送我去医院吧!”

“好嘞!”小成长呼一口气。

还得是盛总,看来是把太太留下了。

***

南秋心不在焉了一个下午。

生怕妈妈看出来,她早早就离开医院回家了。

这是她五天以来回家最早的一天。

可是等到六点、七点、八点,都没等到他一个人影,她的等待也从楼下客厅,辗转到院里的秋千架子上,又等到了楼上的客厅。

一直到晚上十点,他还是没回来。

好像他真的是为了不让她“不自在”,而选择不回家。

现在她不用再考虑晚上去客厅喝水遇到他,或者她去书房也能碰到刚刚从健身房下来的他,整个二楼除了她和一只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空寂得让人害怕。

南秋抱着猫咪。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有点安全感。

没见到他的第一个晚上,她睡睡醒醒,好像睡眠质量更差了。

次日她顶着黑眼圈下去的时候,又旁敲侧击问了下阿姨,果真是,盛亦淮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一天是负罪感。

第二天则完全是担心。

又是吃了安眠药才能睡着的一个晚上。

第三天早上起来,盛亦淮还是没回家。

不止如此,他好像连消息都没有,南秋感觉自己要疯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蜷缩在旁边的小猫,焦虑道:“我可真像个独守空房的弃妇。”

关键这还是她自己选的啊啊啊!

内心实在被谴责得受不了,她拿起手机给盛亦淮发消息:「你在忙吗」

「不忙」

他难得发来文字,应该电脑还在线。

「你在加班?」

「嗯」

天哪!南秋简直不敢想,他为了不回家,天天在单位加班?

「怎么了」他主动道。

南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你在哪儿啊」

「酒店」

她把他“赶出家门”,他去住酒店了?

南秋一看这两个字,脑袋里就跟炸开了一般,悔恨地想找根绳子勒死自己。

「尴尬.尴尬.」

「别这样吧」

手机又一震,他发来个视频,视频只有六秒。

南秋点开看了看,床单被褥都是白色的,房间里的摆设是酒店的布局,靠窗的桌上还摆着笔记本电脑,电脑上正是他们的聊天界面,她正要看看他桌上还有点什么,他吃的什么,视频已经结束。

「房间只有我一个,放心吧」

她破天荒地主动发消息来,盛亦淮将笔记本合上,拿着手机坐回床上跟她聊。

「。。。」

苍天可鉴,她真的不是来查岗的!!!

南秋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会,发给他:「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秋秋:大哥,你赶紧回来吧!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