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颂眼睛里的笑意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耳根悄悄地红了。
-他替她说话,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有那么一点好感?换做是其他人,他还会这样维护对方吗?
-他用这个表情符号,是不是因为她昨晚发的表情?还是他随手发的?
“不是为了你还能为了谁?”黎落随口说。
“不过他绯闻是真的多……追他的女生得从十方塔排到无尽漠了吧。”黎落没忍住,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是因为我。
舒颂的心跳声又逐渐恢复了寻常模样。
舒颂迅速冷静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所构造的阴影巧妙地隐藏了她的眸光。
她和千山万屿不过点头之交,他这么做,可以说是因为不让妹妹闻柠生气,也可以说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因为她舒颂。
他们之间,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舒颂冷静地垂下眼帘,阳光细细地吻过她的眉眼至下巴处,将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辉光,而那双沐浴在橘色暖阳下的眼睛冷静又镇定地出奇。
虽是这么想,舒颂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有那么一点侥幸一般的期望。
期望他做这件事,也有那么一点原因,是出自于她。
她几乎雀跃地有些过头,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层斑驳剪影,明明灭灭,而她需要极力压制,才能克制住那点掩藏不住地笑意。
幸好舒颂的自制力总是这样的好,她总能在最激动雀跃的时刻,显露出最落落大方的镇定平静。
以前常有人,说看见舒颂就想起岁月静好这个词,没有读出她皮囊外浅浅的那层疏离和礼貌,只觉得她总是这么温和、镇定。
舒颂忍不住翻出微信,盯着那个Conquer陷入了良久沉默,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目光在此刻有如何的柔和。
她心里有一块不为人所知的角落,海上绚烂漂浮的泡沫一瞬间融入海平面,转瞬化为她唇角清浅却真实的笑意。
Conquer,
I was conquered.
他这么优秀又这么好,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上他。
微信上一条消息,还是系统留下的自动提醒。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但聊天记录还是一片空白,因为他们还没有开始说话。
舒颂没有犹豫,给千山万屿立刻发去了感谢的短信。
他们的第一条消息,是舒颂发去的一句谢谢。
没多久,那边也很快回了一条消息。
-SS:谢谢大神。
-Conquer:嗯,下次别憋在心里不吭声。
千山万屿句话也发得懒洋洋的,好像没把事情放在心上。想了想,他又散漫地补充了一句:“有事直接找我。”
舒颂想了想,又发去了一个表情包,是一只猫咪表情包。
这一秒,她忍不住看向灰白色墙壁上那由浅蓝色线条勾勒出的时钟,望着那一块浅蓝色,她似乎听见了秒针走动的声音。
微不可闻,却时刻存在着。
就像她的喜欢,走了这么久这么久,却没人听见。
舒颂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午夜梦回时忘却不了的记忆。
动漫里的天空总是绚丽浪漫的,云朵大团大团地挨着天边,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会化作粉紫色,樱花色霞雾被一直蜿蜒绵亘至视线尽头,仿若触手可及。
而舒颂只在高中时看过那种云。
人们好像只有在高中才有那个闲情看一看窗外的天空,听一听一楼绿化带哗哗作响的那片树林。今天图书馆窗外的云没有高中的那样漂亮,可舒颂却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选尽了角度,极力拍出一张最漂亮的。
拍完后,她又挑了又挑,选了最出彩的两张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没有配字,但是有人一瞬间就能猜出她想说什么。
闻柠回的最快,“好盛大浪漫,我好像只有在高中时看见过这样的云。”
黎落笑嘻嘻地评论了一条“大摄影家”,后面跟着三个大拇指。
舒颂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没法静下心自习。
终于,她看见了那一条小红点显示。
刚被她感谢过的“Conquer”给她点了一个赞,没有说话,没有评论,却让舒颂的心忍不住跳了跳。
猝不及防地,她的心止不住地跳起来,有些怔忪地盯着这条消息看。
她不知道裴千屿还能不能记得,他们曾经一起看过这种云。
舒颂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几天前中午阳光下,在学校钟楼再次看见裴千屿的那一幕。
四目相对时,她悲哀地发现裴千屿的眼神像看见陌生人一样平静,从始至终,记得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独家记忆,只是他可有可无的模糊回忆。
她希望他能想起她,却又害怕他想起那个狼狈的舒颂。
她其实很早很早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裴千屿了。
可是他不记得,她也没必要告诉他“嗨,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认识多久了”。
玩游戏不是喜欢玩才玩的。
是因为高三那年舒颂偷偷看过他的微博,发现他po过一张游戏截图,截图上不仅有游戏还有他没有马赛克的游戏ID。
然后……
舒颂就偷偷的,去搜了搜那个游戏。
裴千屿的游戏ID没有改过,一直是千山万屿。
就像他的微信名和□□名都从来没有变过,一直是Conquer。
自从知道了他在玩这个游戏,舒颂就开始玩游戏,一开始打得是真的很烂,烂到令人发指,属于那种队伍打团的时候,她刚从峡谷爬上来就忽然被小BOSS的一扫尾忽然又打下了山崖的烂。
但没办法,她得学啊。
她期待着有一天会和他组个临时队伍,下个副本。也期待,他们会有一天在排行榜相遇,他在上面,而她就紧紧地挨着他。
所以她就学啊学,成为现在技术精湛的模样。
后来,他换了一个游戏服务区,她也默不作声地跟着换了区,来到了一个对于她完全陌生的游戏区,又从一个新号重新开始玩。
从十七岁起,舒颂的每一支笔都认识裴千屿的名字。
就像舒颂在高三那年循环听了一整年的歌——周杰伦的《七里香》。
看到他的每一个瞬间,七里香的前奏就会响起:“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I have been conquered by you ,
for thousands of times.
舒颂久久怔忪地望着雪白墙壁上挂着的那方钟,那秒每一刻都在走动的针。
她忽然矫情地有些想要落泪,那种感觉不是委屈,也不是感动,而是无措。
她也很想问无数个电视剧女主角说出过的那句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心知,自己永远不可能是他身边的女主角。可裴千屿对她这么好,她完全没法做到让喜欢一点点消磨。
她喜欢他,喜欢得快要让森林里张牙舞爪的老虎化作甜香四溢的黄油了。
喜欢就是这样,一日日积沙成塔。
舒颂忽然害怕了,她清醒地发现自己在日益沉沦,理性警告着她远离这个巨大危险,否则可能会被吞噬殆尽。
可她的感情、她的喜欢没有随着靠近这个人而削减,反而愈演愈烈,要将她理智的天空席卷个干净。
黎落很兴奋地问:“怂怂,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千山万屿呢。你俩怎么发展得这么好了?他真人是不是真的帅到惨绝人寰……”
舒颂浅浅地“嗯”了一声。
“真的很帅?你见过照片了?”黎落激动地问。
舒颂没说话。
她没见过照片,但见过裴千屿本人。
在十六岁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没有一丝乌云,月亮尤其地亮,亮得舒颂能看见马路上躺着的那条银色手链在隐隐反光,熠熠生辉。
她半低着头,鼻腔一酸。
反正路上没有人,她想怎么哭就可以怎么哭。她一边哭,对机车轰轰烈烈地从不远处开过来的声音充耳不闻。
但舒颂没抬头,可能是那个时候情绪太上头,她甚至有点神经质,听见嚣张的机车声甚至毫不掩饰地皱起眉。
所以她没看见那个人已经下了车。
裴千屿一张厌世脸,摘了头盔,漆黑短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减弱了他的疏离倨傲感。他嚣张又恣意,手上还抱着机车头盔,长腿宽肩,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模特。
那双狭长的眼眸懒懒散散地扫了趴在地上的舒颂一眼。
但舒颂那时还没发现,她那时只顾着神经质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没有注意力发现那个朝她走来的人。
当裴千屿一只手抓着头盔,忽然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舒颂面前时,趴在地上的她只能看见一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跑鞋。
舒颂的头死死低着,没有抬头,但对方却主动弯下了身子。
紧跟着,舒颂撞入了一双冷淡却含着浅浅笑意的凤眼,他的眼型内勾外翘,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月光好亮好亮,所以他眼睛里也勾着一抹光。
裴千屿声音懒懒散散的,似乎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没忍住问:“大晚上,你趴在路上做什么呢?”
他半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语气闲闲地问:“这马路欺负你了?”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舒颂的手上,不经意地看见了对方白皙手掌上的血迹,不动声色。
裴千屿的神色收敛了些许,也没那副懒洋洋的懒散模样了。
而舒颂还是低着头,只露出下半张脸。
等她抬头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隐隐出现一种预感,类似于宿命的声音,在她心底轻轻地说。
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带带预收《持续低烧》
【赛车手|破镜重圆】
“我得过无数次感冒,可你是久经不退的高烧。”
F1方程式排位赛结束那晚,领奖台上首次出现亚洲面孔,俊美,混血,长腿宽肩,浅灰色瞳眸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台下一骑绝尘,台上鹤立鸡群。
无数鲜花和掌声送给一声漆黑嵌银赛车服,散漫地站在台上的男人。
宁迩站在一旁,看着他在台下被女生们围着告白。
她转头就走。
十分钟后,在后台,谢予夺散漫地笑着,问她:
“怎么?吃醋了?”
宁迩追谢予夺的时候寂静无声,以至于全世界都没人知道赛车之光被人拿下了。
但他们分手时轰轰烈烈,几乎是全赛车届都知道他被一个女人甩了。
再重逢的那天,追求者手持鲜花在门外敲门,在门外念了一长串情书正在告白。
可他不知道,门内,宁迩正被抵在墙上。
那人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垂,散漫低头咬了她一口,哑着声问了她一遍又一遍:“要不要在一起?”
唇齿交缠,宁迩说不出话,无力地点头。
谢予夺气息低沉紊乱,“让门外那个走。”
“立刻。”
*高烧的那位是男主,占有欲超强还自我攻略
*破镜重圆,散漫且深情混球×假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