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45第四十四章镇场
- 下一章：47第四十六章生死有命
嬴政听见他叫嚷声，只是冷笑了一下，抬了一下手，卫尉很识趣退到一边。
嬴政道：“你有何不服？”
王恢定了定心神，这才道：“皇上下令让卑将监视匈奴人动向，并没有让卑将带兵去阻截匈奴人，况且卑将手上只有两千骑兵，如果与匈奴兵抗衡？卑将也是为了众位将士着想。”
嬴政听他说不无道理，虽然他说多少有些为自己开脱意思其中，但是王恢不知道自己跟谁说话。
王恢眼里，嬴政只是一个后宫里女人罢了，他全然不知道嬴政此时想什么，他若是知道，也不会再多说无意义话了。
嬴政又是笑了一声，道：“罪臣王恢，你可知道皇上这次发兵三十万意思，你有真正揣摩过圣意么？”
王恢不明白嬴政为何会突然说这个，只好答道：“圣上自然是想要打击匈奴。”
“你错了。”
嬴政冷眼看着他，不紧不慢道：“皇上并不是想用这三十万大军把匈奴人打回老窝去，皇上想是，用这三十万大军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汉人不是好欺负，也会反击，也会回击。然而你呢？让匈奴兵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王恢，你以为你为圣上做了好事，保留了两千骑兵性命，但是你输了大汉脸面，让匈奴人耻笑！”
王恢愣了当场，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感觉，他怔愣着，忽然明白了，嬴政是想拿他开刀，立军威，挽回这次面子。
嬴政看他不言语，语气又变回了干巴巴，道：“阵前惧敌，当斩。”
他说罢，挥了一下手，道：“带走。”
卫尉也被嬴政这种气势震慑住了，竟然有些后怕，幸好刚刚一直听从了嬴政吩咐，当下上前来，将王恢押起来，往殿外押送。
王恢从怔愣中醒过来，一边被推搡着往外去，一边高声喊着“我不服！我只是听从圣命，根本没有错…我要见皇上！我不服，这根本是拿我开刀！”
王恢声音越来越弱，被带出了承明殿，看不到人了。
王太后方才也看愣了，这才回过神来，用怪异眼神打量着嬴政，毕竟嚣张跋扈陈阿娇她见过，收敛本分陈阿娇她也见过，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陈阿娇。
这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俯首称臣气势…
嬴政扫了一眼站殿上屏气凝神各位大臣，道：“王恢已经下狱，若有谁不服，或者有谁不忿，大可以现站出来分辩。”
他说完停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被嬴政用眼睛扫过人，都一个个低下头去，就怕变成第二个王恢。
嬴政脸上挂起了笑意，但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什么意义，那么就退朝。”
“这…”田蚡这时候站出来，毕竟他可是丞相，怎么能让一个女流之辈，而且还是自己晚辈站这里大言不惭指点江山。
田蚡道：“如今匈奴人已经对咱们下达了战书，朝议诸位大人都场，却不讨论应对之策，如何能够就这样不了了之退朝？”
嬴政眯了一下眼，眼光田蚡身上打量了一下，道：“匈奴人自古有之，大汉边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从大汉建立就与匈奴人比邻，这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大事了，不是么？以往大汉皇帝收到是匈奴王索要财物和公主书信，如今只不过换成了打仗书信，有什么可惊讶呢？丞相大人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嬴政说完，根本没给田蚡回击机会，立刻道：“退朝。”
旁边李延年听嬴政说退朝，呆了一下，立马高喊“退朝——”
嬴政再没看王太后和田蚡一眼，转身步下台阶，众臣目送之下，不急不缓走出了承明殿。
王太后看了田蚡一眼，这时候才想起来生气，众臣们目光却一直还望着大殿门口，然后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王太后见到这副场景，终一甩袖子走了，她虽然想要把持朝政，但是心里头还是挂念刘彻病情，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真心，王太后都希望刘彻没事儿。
嬴政出了承明殿，并没有立马去看刘彻，而是对李延年道：“一会儿魏其侯窦婴出来，让他去宣室等我。”
“…诺。”
李延年只是稍一迟疑，立刻应声要走，嬴政拦住他，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照着名单把这些人叫到宣室阁，再将廷尉署张汤，给我叫过来。”
嬴政说完，就交给李延年一个名单，随即登上车，骑奴很驾着车走了。
李延年打开名单，写人并不少，诸如东方朔、主父偃、卫青、李广这些人。
李延年因为刚才见识了嬴政手腕，这可是比皇上还心狠一个人，皇上前些日子罢免只不过是窦家一派丞相许昌，而嬴政打下狱去可是皇上心腹大臣王恢。
李延年赶紧按着名单上人名，依次去请人往宣室阁去。
嬴政这才要去稳一稳刘彻情绪，刘彻被人扶回寝殿，好几个御医轮流请脉，然后扎一起写药方。
嬴政过去时候，王太后已经了，一边服侍自然少不了卫子夫。
刘彻似乎醒了，但是因为病得厉害，根本不能操劳，别说起身去上朝了。
王太后正和刘彻说话，似乎抱怨什么，嬴政一进来，她立刻就闭了嘴，不是很高兴看了嬴政两眼。
刘彻看见嬴政来了，想要开口说话，只不过觉得没力气，只能点了点头。
嬴政走过去，刘彻看了一眼卫子夫，卫子夫很识趣知道刘彻是想要和嬴政单独说话，就带着众宫人下去了。
王太后本来不想走，毕竟他可是刘彻亲生母亲，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自己面说，还要背地里偷偷说。
刘彻提了一口气，费了半天力气才开口道：“母亲先回去罢，儿子这里没事了。”
王太后自然听出来这是刘彻送客，愤愤甩了一下袖子，一句话没说就走掉了。
刘彻示意嬴政坐下来，嬴政就坐榻沿上，刘彻看了他一会儿，嬴政也不知为何，似乎刘彻生了病，看起来却反倒比以前加心思敏锐了。
刘彻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麻烦阿娇姐姐主持大局了。”
嬴政笑道：“皇上这是哪里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过去承明殿，你不知道，我当时怕得要命，手都抖呢，只是他们没瞧见而已。”
刘彻笑着点了点头，道：“方才太后向朕说，你要杀了王恢？”
嬴政心里一顿，随即才道：“杀不杀，也不是我能说了算，什么事情自然都要按章程办，我虽什么也不懂，但是听多了还能学两句，已经让卫尉把王恢带到廷尉署去了，一切由廷尉署立挡调查了再说。”
刘彻似乎是累了，闭了闭眼睛，过了半响，才道：“当初田蚡来和朕说王恢不能用，朕没信，你和朕说王恢不能用，朕也没信，朕觉得自己眼光是独到，一意孤行到了后，结果朕收到了一个天大笑话…你做法是对，只有王恢下狱，才能换回我大汉军威。”
嬴政垂眼看了一眼躺榻上闭目养神刘彻，道：“皇上也别太担心了，好好保重龙体才是，这些天先不要管什么正事，不是还有丞相他们么？天塌不下来。”
刘彻睁开眼睛，看着嬴政笑了一下，忽然拉住了嬴政手，轻轻拍了拍，道：“阿娇啊，朕身边若是没有了，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搪塞笑了一下，没再和刘彻多说话，只是劝他多休息，嬴政琢磨着让李延年请人也该差不多了，就找了机会出了寝宫。
嬴政上了车，没有回椒房殿，而是让人直接往宣室阁去。
嬴政到时候，人来几乎齐了，众人一见嬴政来了，都不约而同噤了声，随即矮身拜下，道：“卑臣拜见皇后娘娘。”
嬴政并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而是走过去，坐下来之后，才让众人起身。
李延年赶紧就像平时一样，站后面伺候着，只不过平时这里上手坐着是皇上，如今却是皇后娘娘。
“张汤。”
张汤听见嬴政叫自己名字，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卑臣。”
嬴政道：“王恢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皇上军威，汉军纪律，可就全要靠你了。”
张汤是个明白人，一听嬴政这话，心里暗暗记得，皇后娘娘意思是让从严处理，不要给王恢机会，瞧起来这回王恢可是死定了。
张汤赶紧应声下来，嬴政满意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退下。”
张汤跪下来谢恩，随即恭敬退出了宣室。
他刚刚一切动作说辞，都像对待皇上一样，甚至要卑微讨好，虽然众人看起来有些不齿，但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坐这个位置，无论说话还是行事，还真是颇有那么一国之君感觉。
嬴政张汤走了，才看了一眼众人，道：“想必各位大人都想，为何我要把你们叫到宣室来？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是因为匈奴人下战书事情。”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下去，道：“可能你们很奇怪，刚刚我承明殿还说，匈奴人战书没有什么大惊小怪…那只不过是安抚朝廷说辞罢了，能不能应好这一战，不光关乎大汉边民安慰，关乎大汉颜面。自从采取和亲策略开始，汉人匈奴人眼里，就是躲女人身后孬种！”
嬴政说到这里，看向李广，道：“李将军，你有好多年没有打过匈奴人了，还想不想和他们较量一场？”
李广也看向嬴政，道：“别说是想不想了，卑将是个军人，当兵哪有不想上战场杀敌，看着匈奴人这么猖狂，我李广，哼哼，真想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嬴政笑道：“那么这次皇上就给了你这个机会。”
“皇上？”李广道：“皇上病好了么？已经想到怎么打匈奴了？”
嬴政道：“圣上现身体欠佳，正休息，不能太过于劳累，所以托我和众位转达。”
李广心思浅，还真是以为这些话都是皇上说，皇后娘娘转达而已，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尤其是窦婴、东方朔和主父偃这样心思比较细人，一听就知道是搪塞之言。
但是他们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一个表露出来，现大敌当前，需要一个主心骨出来挑大梁，如果现站出来不是嬴政，那么就会是田蚡，会是太后，或者会是野心已久淮南王刘安。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想要看到局面，朝中本身就党派众多，暗流也多，皇上一病，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嬴政突然站出来，无疑就像是平地惊雷，将这帮蠢蠢欲动人们给吓得怔住了。
卫青却是不会怀疑嬴政，毕竟他是老实人，而且没有嬴政提拔，他现就是一个低三下四骑奴，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别说一展抱负了。
嬴政走到地图前面，道：“诸位大人可以看一看，为何大汉有万里长城，但是匈奴人还能从北面一直打到河朔草原。”
他说着，手地图上虚划了一下，匈奴人形式就像一把尖刀，已经从北面一直嚣张延伸下来，插了河朔草原上，这把尖刀刀尖儿朝下，随时都可能侵犯河朔正下放长安。
李广率先道：“因为匈奴人骁勇善战，他们马好，他们兵器好，他们信奉昆仑神，对匈奴王也是十分敬畏，不会出现临阵惧敌情况。”
嬴政点了点头，却转头看向卫青，道：“卫青，你有什么看法么？”
卫青没想到，这么多大臣中间，嬴政会问自己想法，生怕自己经验不够，说出来惹人笑话，当下谨慎回话道：“卑将十分同意李将军话，但是还有一点…”
卫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匈奴人之所以彪悍，是因为他们和汉人生活方式不一样，匈奴人全部家当可以用一匹马拖走，而汉人不行，汉人需要耕田，需要织布，是扎根式生活，匈奴人可以从长城任何一个点攻击过来，让人防不胜防。”
嬴政听他说完，就笑道：“卫青说正是皇上意思，匈奴人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他们骑兵精锐，长城战线拉那么长，他们可以从任何一个点突破，没有固定路线，让边城守将防不胜防。其实我们也可以…”
韩安国听了，道：“皇后娘娘意思是…让我们也采取匈奴人作战计划？”
嬴政点头道：“正是如此，匈奴人很嚣张，他们就是料定了大汉软弱无能，才会下战书，这一次，汉军要先发制人，主动去打匈奴！让他们措手不及。”
嬴政话音一落，众人都开始小声交谈起来，汉朝这么多年来，自从高祖被匈奴人围困之后，从来没有人敢主动去招惹匈奴，别说主动去打他们，这无异于挑起战火。
“三十万大军无功而返，”嬴政又开了口，说道：“这次就再给你们三十万兵，全部配备良马，变成三十万骑兵，一人领兵十万，从不同三路出长城，采用匈奴人策略，奔跑突袭，主动去打击匈奴。”
嬴政顿了顿，这一次语调，竟有几分刚刚承明殿冷酷，道：“我不管你们路线是什么，也不管你们准备打到哪里，只有一点，见到匈奴就给我打，狠狠打，不管是不是损兵折将，要拿出汉军气势来，让匈奴人开始惧怕汉人！”
众人听着嬴政话，都觉得瞬间有一种热气涌了上来，直冲脑顶，他们这些人虽然常年不边关，但不管是做将军，还是做文臣，哪一个不痛恨匈奴？若不是和亲能维持所谓和平，早就想要痛痛打一场。
李广当下道：“这一次，卑将绝对不会让匈奴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嬴政道：“眼下王恢下狱，而韩安国又身兼御史大夫一职，只有李广将军可以领兵，还需要两位将军…”
他说着眼睛众人身上一溜，也不给大家反映时间，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已经想好了人选，道：“公孙敖、卫青。”
“卑将！”
公孙敖和卫青两人应声出列，众人登时有些吃惊，看嬴政意思，似乎是想让卫青这个人去挑起十万大军梁子，这简直就是兵行险路！
嬴政道：“你们也各领十万兵。”
“这…”卫青有些踟蹰，道：“回皇后娘娘，卑将虽然想要为国出力，只是卑将没有实战经验，而且只是一个侍卫，恐怕领兵十万…会让众人不服，所以…”
嬴政抬了一下手，卫青立马止住了声音，嬴政笑了一声，道：“我不管有没有人不服，这不是我管辖范围之内…他们不服，你就要设法让他们服，如果没有这点儿能耐，皇上为何要重用你？”
卫青有些吃惊，不过立刻拜下来，道：“诺，卑将明白了！”
嬴政这才有满意神色，随即道：“窦婴、主父偃、东方朔。”
“卑臣。”
三人听到嬴政叫到自己，立马应声出列。
嬴政笑道：“我要你们用笔杆子来引导朝廷舆论…不朝廷上当众讨论出兵匈奴事情，就是怕有些人胆小如鼠害怕了匈奴，你们要召集一些文人，不管他们是信奉黄老也好，还是信奉儒家也罢，都让他们用笔杆子来引导朝廷舆论，不要让一帮鼠目寸光蛀虫危言耸听。”
“诺。”
王太后从刘彻这里出来，回了东宫，就见侍女通传，说丞相田蚡等了好一阵了。
田蚡见王太后终于回来了，道：“好姐姐，你可回来了，弟弟要急死了！”
王太后刚才因为刘彻让回避自己和嬴政说话事情，心情不好，见到田蚡也冷言冷语道：“你又有什么事了。”
田蚡道：“姐姐，你不知道罢，现皇后娘娘召集了一帮大臣宣室阁里密议！连我这个做丞相都不允许进去，这不是要翻了天么？”
“密议？”王太后道：“密议什么？”
田蚡道：“好姐姐，兄弟我要是知道，还用着着急么？不过我想，估计是想对付匈奴人对策。”
王太后冷笑了一声“对付匈奴人？就凭他陈阿娇？”
王太后挥了挥手，没当一回事，道：“你别看他承明殿时候，喝，那叫一个威风，真把自己当做了一国之母似，但他终归是个女人，女人家家能翻出天去么，还能和人议论用兵么？”
田蚡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别忘了…吕后。”
王太后听了一惊，瞬间睁大了眼睛，心中“咯噔”一声，道：“你说陈阿娇可能当吕后？”
“不管他能不能当第二个吕后，”田蚡道：“现这个势头都很不对劲儿，按理说，皇上病倒了，还有我这个丞相，就算我这个丞相不能让众人信服，不是还有你这个太后呢么？什么时候轮到皇后说了算？而且满朝文武竟然还都对他俯首称臣，他一蹬上台就把王恢给抓了，还要杀头，能掌管生杀赏罚大权，自古以来只有当朝天子，一个人…”
这几句话正说到了王太后心坎里，王太后越听越心惊，道：“那…那现怎么办？”
田蚡似乎早就想好了接下去话，道：“这个势头很不好啊，若是就这么放任发展下去，皇上病就算好了，他们窦家也死灰复燃了。”
王太后是心急，道：“那你有没有好办法啊？”
田蚡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姐姐你首肯才行。”
“还不点说！”
田蚡道：“这个办法就是，阻止皇后对匈奴人一切作为，然后调动诸侯兵马去和匈奴人应战。”
“诸侯兵马？”
王太后听了一愣，道：“这不好罢…你想想七王之乱啊，若是让诸侯王调兵，到时候他们借机会打到京城里，如何是好？”
田蚡道：“姐姐你真糊涂，你不记得淮南王刘安了么？他们家总是想要和咱们联姻来着，你记不记得？当时就是因为窦太主横插一杠，非要让你应允陈蹻婚事，不过现好了，窦太主失去了靠山，姐姐也不必去把答应她婚事当做一回事，咱们继续和刘安结亲。既然变成了一家人，刘安没道理不帮咱们，是不是？”
王太后皱了皱眉，似乎思考，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刘安他…淮南王和皇上也算是有仇，刘安父亲不是死很惨么？”
田蚡道：“那都是多少年事儿了，姐姐放心罢，刘安都找我说了好多次了，想要结亲，那是相当有诚意。咱们和淮南王结了姻亲，自然就名正言顺用他们兵和钱！是不是？”
王太后道：“真有这样好事么？别到时候引狼入室啊。”
田蚡本身就是引狼入室想法，如果能趁着个时候让淮南王刘安上位，那自己就是功臣，总比往后皇后得了势，打压自己要强。
田蚡没想到自己姐姐，关键时刻想得还挺周到，只好继续劝说道：“哎哟喂，姐姐啊，这都是什么节骨眼儿了，难不成你真想看到窦家死灰复燃么？你看看皇后嚣张那个样子，刚才承明殿，他把你放眼里了么？太皇太后已经不了他尚且这个样子，万一皇上病好了，把他当做了功臣，皇后撺掇着皇上对付你，要怎么办？”
王太后虽然有些心思，但是终归说不过田蚡，田蚡知道她怕什么，知道她和窦家结仇有多深，王太后听了自然心里打鼓，害怕嬴政真如同田蚡说那样，得了势，要做吕后。
王太后道：“你…你让我再想想，也不急于一天。”
田蚡知道不能太急于求成，只好道：“行罢，姐姐你可点想，皇后娘娘那里可不会给你对付他时间啊。”
王太后点点头，道：“你先回去罢，再去探探淮南王口风，看看他是不是真不记仇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田蚡出了东宫，往宣室阁又逛了一圈，那里已经散了，没了人，田蚡还想打听一下他们里面谈论了什么，但是去问内侍和宫女，都说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和大臣们密议，宫人都遣散了。
嬴政毕竟是嬴政，不像刘彻那样粗心大意，上一次就是走漏了风声才让匈奴人半调头跑了，这次定然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嬴政才让李延年将众人叫过来密议。
大家要告退时候，嬴政还特意嘱咐，这件事需要保密，毕竟是突袭，不能大张旗鼓，失去了突然性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田蚡根本什么也没打听出来，田蚡计算再聪明，也只能想到是商讨对付匈奴事情。
魏其侯窦婴众人都退出去时候，自己留了下来，嬴政见他不走，道：“魏其侯还有什么事情么？”
窦婴迟疑了一下，道：“卑臣有两件事情，想要和皇后娘娘禀报。”
“舅舅请说。”
窦婴这才道：“自从高祖皇帝以来，但凡要打具规模对外用兵，都会提前防范诸侯趁机谋反…眼下虽然天下太平，诸侯从七王之乱以后被削弱了甚多，但是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希望皇后娘娘可以考虑。”
嬴政听了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想到，只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好注意，舅舅可有什么办法？”
窦婴听了，笑了一下，嬴政瞧他笑意，并不像是假笑或者冷笑，而是确实觉得有意思，不禁追问道：“看来舅舅是胸有成竹了？”
窦婴道：“这个办法…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太仗义，皇后娘娘倘若要是觉得可行，估计会背不少骂名呢。”
嬴政这一辈子不怕就是骂名，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一时之间骂名或者圣明，又有什么用呢。
嬴政也笑，道：“这我倒是不怕，舅舅但说无妨罢。”
诸侯封地画地做土皇帝，手下必然有不少门客，这些门客有出谋划策文士，自然也有绿林草莽豪强，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他们被器重，必然家产不少，也可以说，从家产就能划分出他们所受器重程度…
窦婴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现皇陵已经找好了地方，正要修建，风水虽然好，就是…就是人烟稀少了些，比较冷清，皇后娘娘可以下令，让所有地方家产超过人，必须限期之内举家迁移到皇陵附近…一来沾沾人气儿，人多了，那地方也就鼎盛了，二来，这些受器重文士豪强都苦恼如何搬迁，或者如何避免迁移，也就没时间再想别了。”
嬴政听完，果然觉得十分有意思，道：“好办法是好办法，就是损了点儿，怪不得舅舅说我要背负骂名，估计这骂我，可不会少呢…就按舅舅说，一会儿我就让人去你一份奏章，拿给陛下去。”
窦婴道：“还有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是关于三十万大军突袭匈奴事情。”
嬴政道：“不知舅舅有什么高见。”
窦婴道：“可能这话说出来会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但是卑臣左思右想，还是不得不说…”
嬴政道：“只要有理，但说无妨。”
窦婴点点头，这才道：“皇后娘娘方才让李广、卫青、公孙敖各领骑兵十万，出长城去突袭匈奴，这种奔跑突袭作战策略，卑臣是十分赞同，只是…皇后娘娘犯了一个大忌。”
“是什么？”
嬴政心里一突，他自问没有什么是他没想到，毕竟打匈奴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是始皇帝时候，也打匈奴，当时还是燕人卢生对嬴政说，亡秦者胡，这才有了长城。
只是嬴政不知道，他自己是出自帝王角度而考虑，而窦婴是出自臣子角度考虑，加之窦婴心细如尘，心思敏捷，只是不喜欢争抢，不然早就不是现这个只有挂名，却没有官职闲臣了。
窦婴恭恭敬敬道：“皇上发兵三十万，埋伏匈奴，终让匈奴人逃脱，无功而返，娘娘同样发兵三十万，去突袭匈奴…皇后娘娘不防想一想，您做法，岂不是和皇上一样了么？”
嬴政心里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不禁一惊。
只听窦婴继续道：“埋伏是精细活计，突袭确实要讲究速度活计，两者虽然大相径庭，但是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切忌人多！多则杂，不善于统一，试想十万人骑兵，先不要说哪里一下子找这么多精良马匹来配备，单单这人数，就不能作为突袭之用。”
嬴政虽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窦婴说对了，自己只想到了声势，而忘记了这一点。
嬴政道：“舅舅说很对，依舅舅看来，需要多少人？”
窦婴用手比划了一下，还是“三”开口道：“三万，一共三万人，三个将军一人领兵一万，奔跑突袭。”
嬴政点点头，道：“就按照舅舅说去办罢。”
“诺。”
嬴政从宣室阁出来，站宣室前台阶上往下俯视，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一种拨云见日感觉，这些日子心中郁结突然敞了，不枉费自己屈居椒房殿这么长时间。
嬴政很享受玩弄权术感觉，也只有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真正活人，那种血液沸腾感觉，似乎能让人兴奋。
卫青从建章监变成了将军，和李广公孙敖这样老将平分秋色，也算是一步登天，卫青高兴同时也很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胜任。
毕竟这次兵分三路，大军没有主帅，三个人平起平坐，难免会让将士们有所对比，别说飞将军李广，就单单是公孙敖功绩，卫青也是比不上。
卫青想着自己马上要出征，总得和姐姐卫子夫道个别，毕竟出征是生死不能预料事情，但是这次兵分三路又是秘密进行，也不方便透露给卫子夫。
卫青就当做是过去看望圣上，顺道看一看卫子夫。
刘彻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卫子夫伺候完他，将药碗收拾了，才闲下来。
因为刘彻头疼怕吵，内侍和宫女都被赶到外面去了，里面就留了卫子夫一个人，所以刘彻睡着之后，卫子夫也就偷偷懒，坐下来。
按说她这样奴婢，怎么也不能坐榻沿儿上，卫子夫盯着刘彻脸看了一会儿，刘彻生一副好面相，不只端正，而且英气不凡，再加上他身份地位，哪一个女人能够抗拒这样刘彻？
卫子夫叹了口气，他刘彻身边这么久了，也算是心力，就盼着有一日能够高升，脱离做奴婢苦命。
只是卫子夫一直不能如愿，她看着刘彻脸，又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来，将脸轻轻埋刘彻胸口上，似乎很亲昵似。
卫子夫也只能趁着刘彻睡着了这样做，平日里刘彻虽然风流，却唯独不碰嬴政身边人，卫子夫是从椒房殿出来，刘彻自然也不碰她。
卫青到门口时候，就看见好多宫人都堆外面，因为众人几乎都认识卫青，刘彻也说了卫青来不需要通报，所以没人拦着他。
卫青走进去，转到内室，一眼就看见卫子夫一脸情深靠刘彻胸口上。
卫青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步上前，拉着卫子夫出来。
卫子夫被人拉起来，吓得魂儿都飞了，这种动作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告诉了皇后娘娘，自己哪里还有命。
卫子夫看清楚了是卫青，当下吐出一口气，不过还是觉得心跳一时难以平复。
卫青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你怎么那么糊涂！若是被旁人看见了，那还了得？”
卫子夫心中猛跳，面上却很淡定，道：“这不是四下无人么？”
“你…”卫青一时找不到话，后只好道：“那可是皇上，姐姐你喜欢谁不好？”
卫子夫冷笑道：“像我们这样伺候皇上宫女，还能喜欢谁？”
卫青被噎了一下，道：“总之这件事算罢了，皇上若是也中意姐姐，哪日姐姐被册封之后再心力，若是皇上没有这个意思，姐姐千万别再…”
卫子夫打断他话，道：“卫青，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什么都不去主动争取，到后你什么也得不到，别人不可能把好事儿扣你头上。”
“我…”
卫青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见一个人进了殿，立时就止了声，卫子夫顺着卫青目光看过去，来人竟然是皇后娘娘，也不知自己话有没有被皇后听见，当下三魂七魄被吓掉了不少，脸色都白了“噗通”跪下来，咳咳巴巴给嬴政请安，道：“奴…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
嬴政慢慢走过来，卫子夫面前停了一下，卫子夫只看到眼前红色裙裾顿了一下，随即那人就走进了里面，始终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卫子夫心下是没谱，皇后娘娘这个态度，好像是什么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