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晚上谢沽把沈舒梨送回家的时候,沈舒梨脑子里还是谢沽那句话。

“舒梨,我也想你。”

明明上次也说过,而?这次却让她记得更清晰。沈舒梨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一样,就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沈舒梨被谢沽的认真一瞬间打回了?小女孩的状态,能在节目上井井有条不慌不忙的她,在那一刻竟然一句话也组织不出来。

但是谢沽并没有为难她,而?是继续诚恳地说道——

“沈舒梨,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机会。”

白色的光照在谢沽的脸上,他?虔诚得像是一个教徒,嘴角的笑就像是和煦的春风,就连沈舒梨都有一时间的失神。

然后谢沽就把她抱了下来。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肩头,那股温热都微妙,让沈舒梨的胸腔里燃起了烈火。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住踮起脚去吻谢沽的冲动,保持平静的状态。

紧接着她坐上了?谢沽的斩首。

赛车与寻常轿车的感觉很不一样,整个车厢会更窄,谢沽带着她跑了?半圈,沈舒梨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只要速度已加上来,就会带来一种失重的感觉,特别是到了弯道的时候,沈舒梨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甩出去。

这可能就是赛车选手必须要保持良好体?魄的原因吧。

当?谢沽把沈舒梨送回名曜公馆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三点钟。回到名曜公馆的沈舒梨已经精疲力尽,简单的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黄子瑜给她打的电话。

当?时快要?上车的时候,沈舒梨就准备回电话,却被谢沽拦下来。

“等他?明天酒醒了?,你再回吧。”谢沽说道。

“他?喝酒了??”

“心?疼?”

“心?疼又怎么样?”沈舒梨逗谢沽,不过还是遵从谢沽的意见,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还不忘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如果给他?打电话,你就不让我今晚回去了。”

“他?为美色所困。”谢沽叹气,一只手随性地搭在车顶,“跟我一样。”

看到谢沽眼里明晃晃的笑意,沈舒梨撇过头,没搭理他?,直接坐回副驾驶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开车吧。”

谢沽坐回驾驶座,看到沈舒梨绷着脸,可两颊却又泛着粉。

她本身皮肤就薄,微微的粉红更加可爱。

谢沽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

高中的时候干什么要?那样爱答不理,明明逗沈舒梨这么好玩。

-

沈舒梨起床看了?点文件,吃了?个早餐,就打算给黄子瑜回个电话,她打通黄子瑜的手机号,半天没有人接,沈舒梨刚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喂。”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舒梨大概猜到了是谁,像是黄子瑜这样的爱豆身边能有几个女人,而?这种成熟的声音,只可能是他的经纪人琳姐。

“琳姐。”沈舒梨确定地吐出这两个字。

“沈总。”那头气?势并没有弱下来,“小黄昨天喝多了?,现在在酒店里面睡觉。”

“那手机怎么会在您手上。”沈舒梨问道。

“沈总应该清楚他?现在的公众身份,如果喝多了?乱发些什么,对于他?的形象,仕途甚至整个团队都可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琳姐作为金牌经纪人,说话自然不会弱,就算面对沈舒梨也一样井井有条。

整句话里,琳姐咬得最终的一个词,就是“公众身份”。

沈舒梨自然听出了琳姐的弦外之?音。

“我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情感,您不必旁敲侧击。”沈舒梨说道。

此时,津市某高档酒店里,气?氛正是一片死寂。琳姐翘着腿坐在办公椅上,而?旁边坐在床边的,则是昨晚刚刚醉酒过的黄子瑜。

就在沈舒梨的电话打来的前一分?钟,琳姐正在和黄子瑜说昨晚喝酒被人拍下来后,整个团队公关封口的事情。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沈舒梨的电话打了?过来。

琳姐一把接过了?黄子瑜手里的电话,说出了刚才那些话。

当?沈舒梨说出“我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感情”的时候,黄子瑜本来眼里还残存的那点期待,就像是还苟延残喘的火苗突然被冷水浇灭,他?耷拉地底下了?头,自嘲的一笑。

就在琳姐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沈舒梨的声音又从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

“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在我心?里,黄子瑜首先该是一个快乐的小孩。”

“他?的阳光,是特别宝贵的,不该被磨灭。”

听到这儿,黄子瑜微微抬起头。

“他?是个很好的爱豆,但不该是个机器人,不用过分?苛责他。”

琳姐沉默了?一下,最后把电话的免提关上,她将黄子瑜的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说道:“谢谢沈总对小黄的认可,等小黄醒后我会把手机还给他?。”说完,琳姐将电话挂断。

作为杀伐果断的经纪人,琳姐竟然罕见地迟疑了?片刻。

然后才将手机抛给黄子瑜。

半晌,琳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好好想想。”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她接受黄子瑜的时候,黄子瑜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圈子的无名小卒,她见证过他?一张白纸的全过程,她何尝不懂沈舒梨的意思呢。

让他放下对沈舒梨的感情,不仅仅是为了?他?在娱乐圈里的事业,她其实也有私心?——

因为她不知道这段感情终究得不到回应。

受伤的只有面前的少年。

琳姐看着黄子瑜,声音难得的温柔下来——

“你好好想想,有些感情,是不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

沈舒梨的电话被挂断以后,她也没想太多。她现在心里自然清楚黄子瑜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同?样也明了黄子瑜的身份,她不该与他?有太多的纠葛。

所以,她说的很明白。

也许琳姐会直接转告个黄子瑜,让他死心吧。

过段时间吴伯就要回来了,沈舒梨这段时间的早餐基本上都是点的外卖或者素食,这让她无比想念吴伯原来的手艺。

处理完公务后,沈舒梨在后院整了整花。

此时已经是秋天的尾巴,花基本上都已经凋谢,唯独开着的几朵显得更加珍贵,成为了沈舒梨除了工作以外少数挂心?的事情。

冬天过完就是春天。

就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了?。

到时候沈宅的后山上梨花会开得漫山遍野,宛若暴雪降临。

就在沈舒梨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她本来以为可能是李妍,再不然就是谢沽,她不假思索地将门打开,就在她看到面前人的那一刻,呼吸突然停滞了?——

这个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会来。”

沈仕淮。

沈舒梨怎么也没想到沈仕淮竟然会亲自到访她在市中心的公寓。

“不欢迎爸爸吗?”沈仕淮直接进了?别墅,他?看着桌子上枯萎的菊花束,和几个还剩半杯水没有到倒掉的玻璃杯,皱了皱眉头,“一个人的生活就可以这么没有条理吗。”

“吴伯这段时间回家了,快回来了。”

沈舒梨自然知道沈仕淮这一趟是想要跟她说什么,能够牵动沈仕淮大驾光临的,除了利益以外还能有什么?

“你和谢明源的事情怎么样了。”沈仕淮这次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没成。”沈舒梨往旁边的沙发一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怎么想的,你谢伯伯和我的关系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

“那您和谢伯伯联姻吧。”沈舒梨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原本她还残存父女之?情,但沈仕淮此时的嘴脸实在是过于恶心,让沈舒梨连客气的想法都懒的有了?。

她还记得,上次沈仕淮跟她打电话说复职的时候,她蹲在角落里,迷茫地说道——

“爸,有时候我觉得你心?真挺狠的。”

“我们沈家,不都这样么。”——却是得到这样的回应。

她也该继承点家族传统了?。

“我的好女儿,这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沈仕淮拍了?拍大腿,沈舒梨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都不动气,说明联姻这个事情对他来说的重要?性,“你要?清楚你自己在的位置,你的选择更代表了我们沈家新一代……”

“沈育呢。”沈舒梨不吃这套。

她继承公司,而?沈育则有资格追逐自己想做的。

“你弟不争气?。”沈仕淮叹了一口气,“爸爸一直都最看好你了?,从小到大,你都是最优秀的……”

又是这句话。

从小到大,这句话就像是枷锁一般将她的童年锁住,她拼命的学习拿奖,因为她知道以后沈家的重担必然会落在她的肩上……直到认识谢沽。

她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爸。”沈舒梨抬起头,瞥见沈仕淮已经稍有些泛白的胡茬,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正是面前的这个人,将她扛在肩头,将她护在怀里,为她挡风遮雨……可一切都好像变了?,而?他?也老了?……

“能给我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吗。”

沈舒梨沉重地低下头,重话终究说不出口。

“爸爸难道没给过你吗?”沈仕淮的语气变得严厉,他?看着面前的沈舒梨,只觉得原来的那个女儿变了,刚刚接管沈氏的沈舒梨杀伐果断,做事不拖泥带水,步步为营,考虑事情全然是利益当?头,这令他很满意。

可现在,就在这件事情上,沈舒梨却一意孤行地要跟他?唱反调。

面对沈仕淮抛过来的问题,沈舒梨竟然意外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眼睛去盯着沈仕淮,而?眼里否定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这一刻,沈舒梨似乎在用沉默反抗沈仕淮。

沈仕淮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因为谢沽吗?”

听到谢沽的名字,沈舒梨的眼神微微颤抖。

“果然。”沈仕淮捕捉到了沈舒梨那转瞬即逝的异样,“爸爸多少年前就跟你说过,谢沽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沈舒梨冷冷地丢出两个字。

“他?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你觉得谢老鬼会真的全心全意把谢家交到他的手上吗,别天真了?!”沈仕淮此时的语气,已经完全是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不再带有任何父亲的慈爱,“四年前他?能一声不吭地遣送走!现在照样可以!”

“不会的。”沈舒梨摇头。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心,但她心里明白——

谢沽这次回来,就不会再那样狼狈回去。

几年的成长历练,他?不再是那个彷徨的少年。

“这件事情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沈舒梨深呼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背挺得很直,不再去看沈仕淮,下达逐客令,“您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很累,先上楼休息了。”

“沈舒梨——”沈仕淮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他?急了。

沈舒梨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沈仕淮看着沈舒梨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舒梨这么决绝。那种感觉自己被轻蔑的感觉令沈仕淮很不爽。

他?这一辈子,接管沈家,一直被外界讨论,说他不如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庸人。这样的议论一直充斥着他?身居高位的这几年,后来他再也受不了?了?,把烂摊子交给沈舒梨。

还落下一个深明大义,眼见长远的美名。

可自从木森建材被沈舒梨一举端掉,他?不如沈舒梨的言论也跟着甚嚣尘上,将他?的脸面几乎踩在地面上摩擦。

再到此时此刻,看着沈舒梨的背影。

黑暗将他?的整个心?包裹,埋藏在最深处的自卑无处遁形。

“沈舒梨!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沈仕淮放下狠话。

闻言,沈舒梨不合时宜地笑了?。她侧过身,看向?气?急败坏的沈仕淮,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把她放在心头的父亲……沈舒梨扬起嘴角。

此时的她悲伤又美丽。

“是吗。”此时的沈舒梨像一朵罂粟花,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像是喃喃,“沈仕淮,你也未免把我想得太老实。”

“你——”

这还是父女吗。

沈舒梨看着沈仕淮此时狰狞的嘴脸,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下一秒就会上来打她。

沈仕淮自嘲地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手:“沈舒梨,你不愧是我们沈家的人,果然手段不差。”

“谢谢。”沈舒梨扬起下巴。

“可就算得到了沈家,把我完全逼退,你觉得你就会好过吗?”沈仕淮的眼神仍旧阴冷,语气狠毒,“你逼死你爸,克死你妈,你觉得你的名声还能好到哪里去!”

克死你妈。

沈舒梨的眼圈突然一下就红了?。

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被人撕开,露出底下鲜血模糊的皮肉。

“原来你一直也觉得……是我克死的……”沈舒梨的嘴唇颤抖。

眼泪汹涌而?来,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所有人都说是她克死了她的母亲,吴桂苑骂她,豪门众人非议她,她不在乎。可沈舒梨怎么也没想到,沈仕淮的心?底,原来也把这一切怪在她的头上。

沈舒梨沉重地闭上眼。

黑暗里,她依稀看见了?小时候的模样,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拥入母亲的怀抱,那个怀抱温暖而?柔软,那是她天真无邪的岁月。

再后来,是她穿着一身黑,跪倒在墓碑前,所有人都面色严肃悲伤。

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如果不是生了?她,怎么会……”

“就是为了?赶去她的家长会,路上才出那样的意外……”

“造孽……”

可明明——

“你给我滚!”沈舒梨的手颤抖地抬起来,指向?门口的大门。

她暴怒得像一头被暗箭射中的野兽。

“沈舒梨——”

“滚!!”

沈舒梨近似嘶吼着,眼泪已经从她的眼眶里掉落,在脸上肆意纵横。

沈仕淮第一次见到沈舒梨如此暴怒的模样,心?底生出一丝恐惧,最后只丢下一句——“你这个疯子。”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舒梨的别墅。

随着大门被沉重的关上。

沈舒梨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干瘪的气?球,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气?,只剩下薄薄的塑料外皮,瘫在地上。

面对小时候的事情,她就像一个鸵鸟一般将头埋在坑里,骗自己她早就百毒不侵,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如今她身处高位,伸手就能得到很多人一辈子攀不起的东西。

可她却一点没被治愈。

为什么她今天早上会跟琳姐的经纪人说那些额外的话,当?她每一次看到黄子瑜阳光开怀的笑容时,她都会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

所以,她不想再有下一个她出现了?。

所以她会被谢沽吸引,最初只是因为他和她一样可怜。

人人都说谢沽是一条丧家犬,可她未尝不是。

只是她囿于豪门的框架内,将受到的伤藏起来,仍旧谨言慎行地度日,成为一个世俗标准下优秀的人。

可当她第一次见到谢沽。

他?叛逆,洒脱,勇敢。

这是她心?底所向?往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每每看到谢沽,都会感觉自惭形秽。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像他那样勇敢呢?

突然,门口突然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

“沈舒梨!你在里面吗!”

谢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直接贯穿整个别墅。

“沈舒梨!”

沈舒梨蹲在房间里,哭得没有力气?去回复谢沽。

“你他?妈倒是应一声啊!”谢沽敲门的力气?更重,可仍旧没得到沈舒梨的回应,随即他直接一脚踹在门上,门锁被他直接踹变形……

然后他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沈舒梨。

他?赶忙跑过去。

此时的时候长发凌乱,整个人蹲在地上,头埋在睡裙里,肩膀强烈地颤抖着,像是碎掉的花瓶。

“怎么了?……”谢沽的声音放柔,他?一只腿跪地,蹲在沈舒梨面前。

他?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温柔。

沈舒梨抬起头,看到神色慌乱的谢沽,眼泪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谢沽看得心?慌,赶忙伸出手帮沈舒梨把眼泪擦掉。此时的她未施粉黛,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谢沽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这么痛。

他?刚刚听到了沈舒梨的别墅里传来争吵的声音,然后就撞上沈仕淮气极败坏地从沈舒梨的公寓里面出来。

两个男人对峙,脾气都不是好惹的。

“你把沈舒梨怎么样了!”谢沽直接拦住沈仕淮。

“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来质问吧!”沈仕淮看到谢沽更加压不住怒气?。

“沈老贼,我告诉你。”谢沽嘴角沁出冷笑,他?眼神狠厉,青筋暴起,“你要?是敢动沈舒梨,别怪我做出点什么。”

“就凭你,有什么本事?”

谢沽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懂愤怒的小子,他?的刃比起几年前更锋利,他?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大。

沈仕淮被谢沽这样盯着,竟然也不寒而?栗。

“什么本事?”谢沽向?前一步,笑得瘆人,“值得你期待。”

锋利的刃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锋利的刃藏在黑夜。

-

谢沽将沈舒梨额前的秀发往后拨,他?的手指触碰到沈仕淮犹如婴儿般滑嫩的肌肤上,只感觉皮肤上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谁欺负你了?。”

沈舒梨不说话,此时的她褪去了以前的锋利,更加令人心?疼。

谢沽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没有被人爱过,所以当他?去爱别人的时候,总是很困难。思来想去,他?脑中也只有小时候和小伙伴在田野间玩的快乐时光。

每天最快乐的,就是小伙伴拉他?出去玩,这样就能离开家。

“我带你出去玩好吗。”谢沽脱口而出,邀请发出得笨拙又生涩。

沈舒梨想起小的时候,父亲天天都在工作,很少回家,母亲在家里带着她。从小她就很努力,每天都做很多题目,趴在书桌前学习,有时候学得下书桌的时候两眼都一阵黑。母亲看到这样的她,每次都会把她扯到怀里,温柔得跟她说:

“阿梨好棒,妈妈带阿梨出去玩好不好。”

后来的沈舒梨一度认为,这样的温暖会成为一生的奢求。

可此时面前的男人,却这样认真地跟她说起这番话。

谢沽看到了沈舒梨的失神,又小心翼翼地:“好吗。”

“玩什么。”沈舒梨看向?谢沽,原本清泉般的声音已经哑掉了?。

“阿梨喜欢什么,我们就玩什么,好吗?”谢沽说道。

“你说的。”沈舒梨看向?谢沽,“不许反悔。”

“好。”

沈舒梨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手掌里,才渐渐恢复冷静,低声道:“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行吗。”

“那我等你。”

-

沈舒梨回到楼上洗了?个脸,才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换了套衣服,将头发梳理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整理着情绪。

人长大了?,总会学长控制情绪。

当?沈舒梨下楼的时候,谢沽正坐在沙发上。沈舒梨无声地坐到谢沽的旁边,想起刚才谢沽的举动,沈舒梨心底乱得像被猫捣乱过的房间。

“好了吗?”谢沽问道。

房间里开了?暖气?,谢沽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沈舒梨无意间就瞥到谢沽小臂上的伤疤。这条疤痕一看就有些年岁,只剩下乌青的一道印子,和不明显的缝针痕迹。

沈舒梨凑过去,用手指顺着他?的伤疤一路抚摸过去。

“疼吗。”

谢沽摇摇头。

“我没有想到,离开谢家,你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沈舒梨说道。

“都过去了。”

沈舒梨的眼神还盯着那道伤疤,喃喃自语道:“谢沽,你真的喜欢我吗?”

“可能我没你想得那么完美,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也会粗心?,也会懒惰,也做错过一些事情。”沈舒梨的声音平静,“其实……”

沈舒梨自嘲一声。

“我一直都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这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此刻被她和盘托出。

“不是——”谢沽说道。

下一秒,他?顺着抓住沈舒梨的手指,郑重其事地继续道——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