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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乌游雪身体一震,四肢徒然发软,神色怔然。
谢嘉澜没有预兆的动作、突然的言辞让乌游雪手足无措。
车厢内的气氛有几分剑拔弩张。
定睛望向侧车壁,他庞大的身影全然罩住乌游雪,淡淡的、富有侵略性的沉香味蔓延开来。
两人的脸颊凑得很近,近到乌游雪可以清晰看到谢嘉澜长而翘的睫毛、眼周的丝丝殷色以及他目睑下浓密的阴翳。
彼此的呼吸声也分外明晰,它们无声无息,相互交流,相互纠缠,跳动着缱绻。
乌游雪被迫仰头对他,下巴被捏得生疼,面色微白。她受不了谢嘉澜沉冷的目光,转而别开眼,不与谢嘉澜的眼神相触。
她颤颤地闭了闭眼,矢口否认:“没有,陛下......”
指腹的触感滑腻细嫩,新奇与留恋盖过厌恶,乃至想要更进一步。
谢嘉澜力道加重,不紧不慢道:“说谎。”
片刻,下颏肌肤上的红痕越来越多,也愈来愈深,斑驳点点,谢嘉澜细详,神经的痛有所缓和。
乌游雪很不自在,垂睫不动声色地想抽回下颐,可压根收不回来。
她默了默,竭力敛尽眼底抗拒,攥紧白帕,小小声:“陛下......您能不能先松开我,这,好像不合礼数。”
“你先回话。”谢嘉澜依旧桎梏她的下颌,没打算放开。
“你要明白,欺君是什么罪。”
听言,乌游雪无奈,眼眶氤氲,半晌实话实说:“......我是有些怕陛下,特别是陛下还将我带到这,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
乌游雪顿了顿,她被掐住下巴,说话时并不方便,随即耸拉着眉眼,温吞乏力道:“但是我能理解,今日陛下也是因为他人,所以才动了气。”
“是吗?”谢嘉澜冷冷吐出词。
无人知晓,他三分注意被乌游雪阖动的丹唇所吸引,时而还能看见她的齿端与粉红舌尖。
车厢内安静无声,孤男寡女,充斥一种吸引力,似乎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烛光危险地摇弋,鼓动谢嘉澜刻印在车壁上的黑影,他所穿的素白袍衣都宛若染上浅淡灰色。
谢嘉澜食指指尖控制不住地轻碰她柔软诱人的唇瓣,慢而轻地压她的唇肉。
冷意与温热交融。
腹下隐有暗火骤生,他狭长的眼尾慢慢洇出一点霞光。
“陛、陛下?”
谢嘉澜略带孟浪的举动令乌游雪一动都不敢动,面色犹似又白了一分。她按捺不住震惊又胆怯的视线,抬眼瞧他。
“你说你能理解,那不是该不怕朕吗?可你怕朕,自相矛盾。”谢嘉澜语气透着三分不悦。
“我......”乌游雪哑口无言。
谢嘉澜话锋一转:“方才不是还想讨好朕吗?不是有事要求朕吗?怎么这么快就怕朕了?”
他指腹细微地摩挲一下乌游雪雪白肌肤,克制而眷恋。
忽地,谢嘉澜腹下的火一下子窜到他的头顶,他匆匆看眼乌游雪的唇,最后——
他着魔似的,在乌游雪目瞪口呆中,低下头,凑到她颈窝,半阖眼,轻闻她肌肤散发出的香味。
清淡、舒服。
谢嘉澜敛尽神色,不到三息,后倾身。
神经的痛销声匿迹。
乱入头颅的火似乎灭了,但腹下及胸腔的余火仿佛还在灼烧。
而乌游雪鸡皮疙瘩猛然生出,被冒犯的冲动让她顾忌不上谢嘉澜的身份,想也不想开始大力挣扎。
彼时谢嘉澜回味着适才感受,手中力道有所降低,在乌游雪拼命挣扎下,她的下巴恰巧挣脱出来。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乌游雪娇喝道,她往侧方挪了挪,稍瑟缩身子,咬字道:“请您自重。”
不轻不重的一声,唤醒了谢嘉澜原本的神智,不着痕迹收回手。
一回神,谢嘉澜思及方才的事,脸色有点沉,也就没去计较乌游雪越矩。
而是思忖身体渐渐冒出的热意。
他意识到,他该是吸入了一点催.情.药。
起先谢嘉澜挥开那个妃嫔后,确有怀疑过殿中与女人身上的香味,但他没有感觉身体异样,是以没在意。
直到现在种种脱线的行径,才让谢嘉澜恍然大悟。
妃嫔该死。
思毕,谢嘉澜习惯性取出帕子,擦干净那只碰过乌游雪的手。
旁边,乌游雪不虞的同时看到谢嘉澜擦手的动作,不知怎么,气更大了,明明是他先冒犯,怎么到头来他还先嫌弃上她了。
乌游雪不懂,谢嘉澜对她展露过嫌恶,可又反过来那样对她,结果还当面拭手,简直反复无常。
她气短胸闷,胸腔上下起伏,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气氛顿时凝滞。
直至谢嘉澜开口打破平静。
“你有何事?”声线略哑。
话一出口,乌游雪明白话外之意,心道机会来了,遂暂时抛下芥蒂。
念及在斗兽场的事,乌游雪还是没狠下心肠,只怪她多管闲事。
同时她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谢嘉澜是皇帝,她刚才的话是存着对天子的斥责与不敬,换做平常,很有可能会获罪。
乌游雪提心吊胆一会,好在谢嘉澜没追究。
乌游雪顺着他脱口道:“陛下,您能不能饶他们一命?我知道他们犯了错,但他们刚才也受到了惩罚,陛下您宽宏大量,还请手下留情。”
闻言,谢嘉澜微讶地斜乌游雪一眼,很快又别开。
“准了。”
乌游雪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颈窝有些敏.感,被谢嘉澜碰过的唇也辣辣的。
她扶了下酸胀的颈项,沉默一瞬,垂首,尽量不让谢嘉澜看到自己的脸,以免招他嫌,抑或诱.发其他事。
她清了清嗓子,大着胆子,柔声央求道:“陛下,我还有一事,恳请陛下您恩准。”
谢嘉澜没说话,也没阻止。
乌游雪瞥他眼,便继续道:“上次,太后娘娘派宫女过来,说大行皇帝下葬日,就会派我去守皇陵,我......我。”
乌游雪揪着皱巴巴的绣帕,结巴说:“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去守皇陵。”
大晋的守皇陵,其实就是日日夜夜待在封闭的地宫中,与四面石壁以及棺椁相伴。
与此如此,还不如常伴青灯古佛,而且以死脱身的机会更大。
四周静默一息。
谢嘉澜语调疏冷,似在压制什么:“你不愿去?”
“......是。”
乌游雪羽睫扑簌,接着说:“但陛下,您封我为太嫔,我感激不尽,所以我愿意出家做尼姑,为驾崩的先帝日夜诵经祷告,祈祷佛祖保佑先帝灵魂,庇佑大晋江山,同时,我也会为陛下祈福,还请陛下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望您恩准。”
作者有话要说:小绿江出bug,登不进去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