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老梅花树开得极好,白里透红,贺兰廷因为新种了梅花树,看到这番盛景便不由多注意了几分。然而未曾料到,走近了后发现那梅花树后站着一位女子。

贺兰廷忙停住脚步,转身就往后退开。

“贺二公子请留步。”忽而,那位女子从梅花树后走了出来,叫住了贺兰廷。

贺兰廷微微一愣,贺兰琤也露出不解之色。唯有应飞文快步走上去,拦住女子的脚步,道:“二妹,快回去。”

此女正是应飞文的嫡亲妹妹应箫吟,她抬眸望了应飞文一眼,道:“大哥,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贺二公子说。”

应飞文凝了凝眉,压低声音道:“兰廷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不要胡作非为。”

“大哥,我话还没说,你怎知我胡作非为?”应箫吟推开应飞文,抬脚走到贺兰廷面前来。

应箫吟上下扫了一眼贺兰廷,随后道:“贺二公子果真是倾世之姿,这模样……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贺兰廷感受到了应箫吟的些许敌意,但到底这里是英国公府,又是同窗好友应飞文的妹妹,他还是维持了该有的风度,微微扬了扬唇角,道:“过奖了。”

应箫吟却冷嗤一声,“贺二公子,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出我是在嘲讽你吧?”

“萧吟,住嘴!”应飞文陡然沉下了脸色,喝止道。

应箫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父母宠爱,兄长姐姐宽容,以致于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她哂笑一声,丝毫没有理睬应飞文,又道:“堂堂男子,不去保家卫国,非要做这种令人恶心的事情。我真不明白,皇上和娘娘怎么会容许你的存在?”

“应箫吟!”应飞文扬手朝着应箫吟的脸掴了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滚回去!”

应箫吟被打蒙了,愣怔了片刻,可她还是倔强地说道:“大哥,我没说错什么。他和三殿下……明明就是恶心至极!我爱慕三殿下那么多年了,是他抢走了殿下。我还不能说了吗?”

到这里,贺兰廷和贺兰琤才明白过来应箫吟今日之举是为何。贺兰廷有些想笑,但又觉得这有失风度,便就忍住了。

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应飞文拽住应箫吟的胳膊就往外拉,“你给我赶紧走!”

应箫吟却是不肯,她猛地甩开应飞文的手,大声道:“我不走。贺二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三殿下?”

她闹得动静有点大,以致于不少人将视线望了过去。

应飞文气得面红耳赤,差点儿没上去捂住应箫吟的嘴。可今日宾客众人,还都是名门子弟,闹得太大有损英国公府的声誉。应飞文咬一咬牙,按住应箫吟的肩膀低声道:“闭嘴!今日是什么场合,你说这些话是要让我们家变成京城的笑话吗?”

“大哥,我怎么让家里变成京城的笑话了?我只是想要讨回公道!”应箫吟瞪着应飞文,十分倔强。

不知前因的众人纷纷向贺兰廷投以质疑的眼神,应飞文气得浑身发颤,如此情形,他何以面对同窗?应飞文压着怒意,低声道:“你想要讨回什么公道?你与三殿下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兰廷?”

贺兰廷微微动了动眉。

应箫吟不可置信地瞪着应飞文,“大哥,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总向着贺兰廷说话?难道你,你也……”

应飞文浑身发抖,却还记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应箫吟,“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地步?今日是何种场面,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们英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然而周围议论声已起,不止盯着贺家兄弟,还有盯着应家兄妹的。他们四人就好像唱台上的戏子,被人远远地望着。应飞文觉得大丢脸面,恨不得当即把应箫吟扔出去,“赶紧回院子去,不要再胡闹了。”

应箫吟大概也察觉到院子里其他的目光,她泪光闪烁地瞪了应飞文一眼,转头捂着脸跑了。

一群人觉得莫名其妙。

应飞文敛了脸神色,转身朝贺兰廷抱歉道:“兰廷兄,实在对不住。家妹无礼,还望你见谅。”

贺兰廷倒不觉得什么,甚至有点想笑。这大概是一位爱慕萧玦的女子,今日趁赏梅诗会来找自己挑衅来了。只是小姑娘没有想过,今日这样的场面合不合适。

世人总是对女子严苛的,她这般举动,放在外人眼里可有些孟浪。更何况,被自家兄长还打了一巴掌,实在是……连半点好都没讨到啊。

贺兰廷微微弯了弯唇角,“无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应箫吟是哭着跑回屋里的,她院里的丫鬟小荷见自家主子这般委屈,不免义愤填膺,“姑娘,您别哭。趁着今日那姓贺的在府里,咱们可一定要把他处置了。”

闻言,应箫吟抹了一把眼泪,抬头道:“处置了?怎么处置?”

小荷低笑一声,伏在应箫吟耳畔低语。

应箫吟陡然瞪大了眼睛,“这样……不行吧?”

小荷道:“姑娘可还想要嫁给三殿下?”

“自然是想的,可是……”应箫吟有些迟疑。

小荷道:“姑娘,三殿下是中宫嫡子,眼下又担了监国之责,他日很有可能便是太子殿下。您嫁给他可就成为了太子妃,那大姑娘还敢取笑您吗?您细细想想,三殿下如今就是被那贺二公子迷了。您想成为太子妃,就必须把他给……”

应箫吟心头咯噔一下,“你……你让我想想。”

“姑娘还想什么呢,贺二公子不常外出,等下次机会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他每日都要去宫中陪伴三殿下。您觉得,他在宫里会做些什么?”

应箫吟陡然眉目一寒,“一个男人,竟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实在是天下男人之耻。小荷,此时便交由你去办!”

小荷勾一勾嘴角,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是。”

贺兰廷未曾被应箫吟坏了兴致,还是同先前一样和兄长贺兰琤、英国公府世子应飞文一同赏花谈话。偶有其他世家子弟来搭话,他也温然以待。相较于他回京城的时候,他如今的神态温和了许多。

不过因为先前应箫吟的闹剧,众人便想起京中他和三殿下之间的传言,便对贺兰廷多了些打量的意思。倒是不曾鄙夷,毕竟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见识过的太多,也理解的更多。只是觉得贺兰廷既然同燕王殿下是那般紧密的关系,今日到英国公府来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

谁人不知,如今燕王殿下和景王殿下势如水火。

众人偷偷望一眼贺兰廷,又偷偷望一眼对面的景王殿下。可两位正主除了刚入府有过交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要与对方说话的意思。这些名门子弟多少也有些无聊,竟然想瞧瞧两位正主今日是不是会起冲突。

然而等到过去许久时间,两边都还言笑晏晏地与身边人说话。景王对身边的少年格外温和,而少年至始至终只微微垂着眉眼,静静地听着景王说话。

一切,风平浪静。

诗会快散了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盏茶走到了贺兰廷的面前,“贺二公子,这盏茶是我家姑娘同您道歉的。先前有冒犯之处,还望您见谅。”

贺兰廷今日饮了两杯果酒,正有些口燥,见丫鬟送上茶盏便接了过来,只是他拿起茶盖时,忽然停住了。

小荷眸光微闪,“公子?”

贺兰廷将茶盏放下,抬眸微笑道:“一会儿再喝。”

小荷动了动唇,“……是。”

丫鬟退到亭外,见贺兰廷未曾饮下茶水,眉心便微微蹙了蹙。只是她怕被人起疑,便先退出了院子。院外,应箫吟正等着她的消息,一见到她的身影便忙问道:“怎么样,他喝了吗?”

小荷摇摇头,“没有,不过那茶盏他已经收了,应该是会喝的。”

“万一他不喝怎么办?”应箫吟眸光透着寒意,“不行,诗会快散了,他马上就要走。错过这一次,我往后哪还有机会。我亲自去。”

“姑娘,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你说得对,我要是想做太子妃,必须狠心。你在这等着我。”说罢,应箫吟抬脚又进了院落。

小荷微微勾了勾唇角。

诗会将散,各世家子弟都已经起身道别。应箫吟见此情形,不由有些心焦,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了贺兰廷身前。

“贺二公子。”应箫吟朝贺兰廷行了半礼,面上不再是先前的跋扈,而是带着恳切,“先前是萧吟之错,特来道歉。”

对面景王殿下面不改色,饮了一杯酒。

贺兰廷回以半礼,“不必如此。”

应箫吟瞥了一眼贺兰廷身前的茶盏,“方才丫鬟送来的茶是萧吟亲手泡制的,还望二公子尝一尝。否则,萧吟心中难安。”

贺兰廷不动声色地微扬了一下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应箫吟顿时眼睛亮了亮,“那便不多打扰二公子,萧吟先回房了。”

贺兰廷微微颔首,待应箫吟走远,他低头将方才的茶水吐了出来。

应飞文面色陡然一变,“兰廷兄,这……”

贺兰廷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朝应飞文行了平辈之礼,而后道:“今日得邀诗会,实乃荣幸。飞文兄,我与兄长告辞了。”

应飞文满是歉意,“兰廷兄,我……这……”

贺兰琤面色沉沉,隐隐有发怒之意。贺兰廷拉了一下兄长的衣袖,道:“兄长,我们走吧。”

“兰廷兄……”应飞文急忙追上来,“今日,实在是抱歉。他日飞文必定上门道歉。”

贺兰廷颔颔首,与贺兰琤一道出了英国公府。

一坐马车,贺兰琤心中的怒火就发作了,“原以为今日会被景王搅了兴致,却没想到是因为英国公府的二姑娘,实在是放肆!”

贺兰廷却不在意,道:“兄长何必跟一个小姑娘置气?左不过是因为爱慕阿玦,对我多有怨怼罢了。”

“何止是怨怼!方才那茶盏里,是不是被放了什么东西?”

贺兰廷轻笑一声,“大概就是闺中女子惯用的那些小毒药罢了,不碍事,更何况我都已经吐了。”

“这位应二姑娘,实在是蛇蝎心肠。小小年纪,竟会使毒了。”贺兰琤素来好脾气,今日实在是被应箫吟气得够呛。

贺兰廷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好笑。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应箫吟送他的那盏茶里可不只是后宅女子惯用的小毒药。

行至半路,贺兰廷忽而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片发黑,他忙抓住马车内壁,“兄长……”

“兰廷……”贺兰琤忙扶住即将要倒下的贺兰廷,“你怎么了,兰廷?”

“我……”贺兰廷刚吐出一个字,人就晕过了过去。

“兰廷,兰廷!”

贺兰琤心中焦急万分,当即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回镇国公府。一到府前,他便忙抱着昏过去的贺兰廷冲进了府。府中上下都被吓了一跳。

“快去请太医!”

此事惊动了老夫人和镇国公。

“这……这是怎么了?”见贺兰廷面色惨白、毫无意识地躺在榻上,贺老夫人差点急晕过去。

镇国公忙扶住贺老夫人,“母亲,您别急,千万别急。兰琤,到底发生何事?”

贺兰琤面色满是寒意,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爹,缘由我以后再讲。现在……主要先医治兰廷。”

太医匆匆赶到,请过脉,又询问了贺兰琤前因后果,方道:“二公子这是中了剧毒,幸而毒量不大。若是毒量再大一些,此毒可当场毙命。”

贺兰琤眼底迸射出恨意,好一个英国公府的二姑娘,竟敢下此毒手!

镇国公忙道:“太医,可有解毒之法?”

太医道:“国公爷放心,此毒可解。只是此毒对身子损耗极大,二公子短时间内怕是不能下床了。”

肖老夫人顿时心头一疼,“我可怜的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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