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放肆了一晚上,隔日早晨,萧玦搂着贺兰廷不肯起床。因是到了议事的时辰,裴德海不得已来叫了他两次,可萧玦却一点儿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还是贺兰廷推了推,“裴公公已经来叫过两次门了,你快些起来吧。”

萧玦闭着双眸,搂紧贺兰廷的细腰,手下还有些不安分,“让他瞎叫唤去,反正我不起。”

“别任性,定是大臣们等你等着急了。”贺兰廷柔声哄道。

萧玦一只手已经滑进贺兰廷的衣裳内,“让他们等着。昨儿还让我受气,我今儿也让他们受点气。我当初要坐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皇兄么?若是为了江山社稷,我在西北呆着不是更好?那里只有我们两人,我想做什么谁能管着我!”

边说着,萧玦边去吻贺兰廷的颈侧,略微粗重的呼吸惹得少年发痒。

贺兰廷轻轻地推了推萧玦的胸膛,“阿玦,别……”

“小兰廷,这个时候应该专心。”

“可是……”

“看我。记住,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那……我父亲兄长,和祖母呢?”

“小兰廷,你跟我找茬呢?”

“我没有啊……我……嗯……”

然后,贺二公子就被吃干抹净了。

腻歪到午时,日上三竿,新晋太子殿下终于舍得从榻上下来了。

殿外,裴德海已然是等了一早上,一见到萧玦便急忙迎了上来,“殿下,众大臣在议事殿等您。御史中丞洛大人早晨已经来过五趟了。”

萧玦一身黑色锦袍,锦袍上暗藏着的金线泛着隐隐的光,犹如他浑身透着的冷冽之气,“我自回京,除了年节那十五日未曾处理政务,哪一日不是都在议事殿?单只这一日未去,他洛盛安就敢这么急切地来重阳殿寻我?怎么,是想借此事参我一本?”

裴德海忙道:“殿下息怒,洛大人哪有那胆子。”

“哼,他没那胆子么?昨日就他叫得最欢。行了,你别跟着我,去御膳房,吩咐多做些兰廷爱吃的。一会儿他该醒了。”

裴德海止住脚步,应道:“是。”

议事殿中,几位性急的大臣急慌慌地走来走去,仿佛天都塌下来。左相杜子骞却淡定自然地坐着,慢悠悠地饮茶。他什么话都没有,仿似置身事外。

最焦急的那位,就属洛盛安。

“相爷,您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这桩事要真的昭告出去,那天下不就大乱了?今日殿下又不肯露面,这……难道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杜子骞吹了吹热茶,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而后才缓缓开口:“洛大人,这茶确然不错,坐下来尝尝吧!”

“相爷!”洛盛安见杜子骞如此淡定,急得直跳脚,“相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饮茶?殿下年轻气盛,您应当劝着些才是!”

杜子骞微不可闻地扬了一下眉,手中热乎的茶盏也随之放下,他望着洛盛安片刻,“洛大人想必不太了解太子殿下。”

“这同我了解不了解太子殿下有何关系?相爷,如今咱们讨论的可是关乎江山社稷之大事!若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下官必定是要参殿下一本的。”

“洛大人慎言!”杜子骞厉声喝道,他着实是头疼得很。这洛盛安素来脑子一根筋,轴得很,认定的事情谁说都不管用。

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心思与理由,更何况,瑛太子之案便是昭告百姓,也并不一定会如众臣所担忧得那样会造成社稷动荡。

洛盛安气鼓鼓的,他早晨去了重阳殿五趟了,都说太子殿下还未起。听说昨儿夜里贺二公子进了宫,想必是……想到这里,洛盛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太子乃是未来储君,有延绵子嗣的责任,终日与一男子纠缠在一起,如何能诞下龙脉?

不成,这件事也要禀报陛下才行,非要殿下与贺二公子分开了不可。

洛盛安暗暗地在心中下了个决定,然而一抬头,就那么恰好对上了镇国公的眼睛。镇国公贺衍,戎马一生,浑身自带凌厉之气,那双黑色眼眸一扫,直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洛盛安忙撇开了眼睛,可心头却止不住慌乱。据闻,镇国公是支持殿下和贺二公子在一起厮混的。他可不比陛下仁慈,若是他知晓自己有那种心思,那……可洛盛安却又实在是不甘心。

镇国公府上下满门荣耀,若是贺二公子再成了太子殿下的袍下之臣,那贺家的权势便更是滔天。这满朝上下,还有谁能够制得住他贺家?一个家族若是太强盛,对社稷和朝堂可并非是一件好事。

洛盛安一时之间乌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事,连萧玦进了议事殿都未曾发现。还是群臣高呼“参见殿下”,洛盛安才回过神来。

萧玦已经决定的事,自然不允许任何人更改。群臣无论怎么劝,萧玦都只冷着脸说道:“我以为,此事已经定下了。”

“殿下!”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殿下!”

萧玦冷冷地扫过群臣的脸,昔日俊朗洒脱的眉宇间此时此刻含着不容置喙的凌厉之色,“若无其他要事,你们便都回去吧。”

其实太子一早未曾出现,加上昨日的话,众多大臣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于是众臣嚎了两句,表达了一下对社稷、百姓的关切之心,便不再多言了。

身居高位的那位可是未来储君,且按照眼下的情况,这个位置上的人不会再换了。既然未来储君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又何必再去反对,惹得殿下不高兴呢?

然而总有执拗的人,非要跳出来再多嘴几句。

洛盛安就是如此。

“望殿下三思而行啊!这案子若是昭告天下,怕是坊间会议论纷纷。届时万一出现了不可控的谣言,对江山社稷可是一大损害。殿下,您堪堪才入东宫,这与您也是不利啊!”

萧玦微微眯起了双眸,墨色瞳仁里泛着寒光,“洛大人,御史台近来这么清闲的么?你非要来管我的事情?”

“臣不敢,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为社稷考虑了?洛大人,我在西北边境浴血奋战之时,你怎么不提一句我为江山社稷所做出的贡献呢?如今,我为我皇兄洗冤,你反而要说我不为社稷考虑。这是什么道理?我做一千一万件好事不值一提,单这一件不如你的意,你便要给我冠上这么大的罪名?”

“臣并非此言,殿下……殿下误会了!”

“误会?那么你早晨去五次重阳殿,是为何?是想着要弹劾我有更多的筹码,还是为了表示你为社稷有多么地考虑?”

“臣……臣……”

萧玦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已然有些瑟瑟发抖的洛盛安,“御史台监察百官,可不是让你来监察我的。洛大人,希望你记清这一点!”顿了顿,萧玦继而又道,“若无要事,都散了。”

“是。”

洛盛安起来的时候,双腿有些发麻,他没有想到昔日看着温和爽朗的三皇子竟有如何强盛之势,竟压制得自己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颤悠悠地挪动步伐,抬眸却见到太子殿下正温和笑着与镇国公说话。

“国公爷,兰廷在重阳殿,想是此刻已经醒了,您同我们一块儿用午膳吧。”

镇国公含笑回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议事殿,然而这样的笑看在洛盛安眼里却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