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钱哥,你觉得陆勋他怎么样。”

沈燃一上车,不光主动搭话,还冒出这么没头没脑一句,钱多多整个懵了:“你是说什么……怎么样?”

少年靠在后座,眼睫半垂,人畜无害:“就是,长相这方面。”

“哦,他不是娱乐圈公认的行走的荷尔蒙吗,他们团队不就喜欢在微博po健身照什么的,骚包到没有底线……”

“那你觉得,我和他比起来呢。”沈燃抬头,眉骨清晰,视线冷淡,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钱多多更懵了。这俩人是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来着,很有点“对家”的意思。陆勋比沈燃大两岁,出道早,绯闻女友一堆,浪荡公子哥一个。

沈燃跟他比起来,就是个宝宝,顶级流量宝宝。

他突然想起刚认识沈燃那会儿,小孩儿高一,白白净净,高高瘦瘦,一双清澈无辜的漂亮眼睛,整个一吃可爱多长大的傻白甜,脸上写着“你可以把我卖掉喔我还会帮着你数钱”。

公司曾经一心让他走“温柔小奶狗”人设,只可惜这小子沉默寡言,性子极冷,奶狗人设根本立不住。

“我们班一同学,说他好看。”见钱多多不说话,沈燃又补充一句。

这下,钱多多有点儿明白:“他那种会撩的骚包确实挺受女孩子欢迎,一句话就让人脸红心跳的……但是你吧,你太纯情,还冷,你们学校女生虽然喜欢你,但没有人敢真的追你吧?”

沈燃转过头去看窗外,侧脸线条冷硬清秀。钱多多暗暗感叹,下次得去问问沈奶奶打小给他吃的什么,这小孩是怎么长这么好看的。

“钱哥,麻烦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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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红毯。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沈燃,洛伊。”

洛伊童星出道,两人同龄,曾合作电影,扮演兄妹。

“这两位今年都是高三了吧?”主持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像逢年过节逃不掉的糟心亲戚,“想好报考哪所学校了吗?来,女士优先。”

洛伊偏头去看沈燃。

少年黑色西装,侧脸白皙精致,英气逼人。

视线相撞时把话筒递给她,俊美得惊心动魄。

“沈燃,你想去戏剧学院还是电影学院?”洛伊呼吸一滞,而后笑盈盈开口。

去哪所学校?

他还没有问过她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喜欢四季温暖还是四季分明。

喜欢连绵的雨还是猝不及防的雪。

“我还没有决定。”

苏格和沈爷爷、沈奶奶正在家开着弹幕看直播。

自从沈燃一出场,弹幕就密密麻麻,基本看不到帅哥的脸。

沈爷爷急了:“你也给咱孙子发条弹幕,就说,孩子,你是最棒的,我们永远支持你。”

沈奶奶白他一眼,眼里都是鄙夷:“你太老土了,我不发。”

【这个直男啊,人家女生问他考哪,不应该提前认个校友吗】

【他帮人女生整理裙摆的时候温柔绅士,我本来有点欣慰,结果看到他理完就恨不能站出五米远】

【我没看错吧,人家想挎他胳膊他却伸出手臂让人意思意思扶一下?】

【脸上就写着莫挨老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燃:似个杀手莫得感情】

【西装杀我啊!!!我竟然想扑上去撕开他衬衫!!!我思想不纯洁了我要当女友粉!!!】

【请问,那腿长是真实存在的吗???】

台上少年,光芒万丈,肆意生长。

苏格突然想起那句歌词:“我本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

看完直播,她回到房间。

注册小号,发布了第一条微博:“从今天起,我就是沈燃颜粉了嗷嗷嗷嗷嗷嗷!”

门被轻轻叩响。

电视上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看起来有些累,领带松垮,衬衫扣子随意开了两颗,露出平直而精致的锁骨,喉结线条清晰锋利。

单手插兜,站在门口,垂着眼看她:“苏格。”

苏格仰起脑袋:“嗯?”

沈燃表情不像电视上冷漠,低声问了句:“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苏格想起刚才电视上的问答,以为他只是不确定,来参考意见,也没多想:“我喜欢北方,冬天可以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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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课间,苏格拿起自己的杯子和沈燃的去打水。

刚走到饮水机旁边,就从几个女生的对话里,捕捉到自己名字。

“你说,转学生和沈燃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沈燃八百年没有过同桌,就跟她坐在一起了?”

“切,从江城遣回原籍高考,能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次月考说不定还要拉低咱们班平均分。”

“当时班里就只有两个位置,肯定是她不择手段找沈燃坐的呗。沈燃那人看着冷其实挺绅士,没好意思拒绝呗。”

“卧槽,凭什么啊。”

苏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装没听见,过去把水装满,还是等下个课间再过来。

就在她踌躇不定时,少年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径直穿过几个女生身边,为首的卷头发眼睛都直了:“沈燃……”

沈燃没分给她半分注视,声音却冷得要命,整个人冒着数九寒天的冷气:“大概,就凭她不在背后乱嚼舌根。”

他装完水,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拧紧杯盖,站直身子。

唇角轻扯,咬字清晰:“另外,不择手段要和人家同桌的,是我。”

苏格回到教室就一直蔫了吧唧。

沈燃就看着她整个人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课桌上,间或偷偷看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兔子愣。

苏格秀气的小眉毛,皱得像波浪线。

她好像牵累他了,万一被人拿去作文章可怎么办呀。

是不是应该住校?

或者自己走路上学。

沈燃成绩不好,也可以请个家教什么的。

毁了人家清誉可就不好了。

突然察觉脑袋被人敲了下,很轻,不疼。

“干嘛。”她扬起脸看他。

“吃吗。”他垂着眼,手里拿了一根的棒棒糖,三两下剥好,递到她眼前:“啊——”

苏格乖乖张嘴,就被喂了颗糖,有点酸有点甜,青苹果味儿的。

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脸还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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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一中对面是附属初中。一放学,校门口全是私家车,接学生的家长大概比学生还多。

苏格刚走出校门,马路对面熟悉的人影就冷不防撞进视线。

隔了那么远,她竟然还能从背影认出他。

他笑着接过小女孩的书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格想,可能是:“今天在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一手提着她的书包,一手提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打开轿车后备箱,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

副驾驶下来的妇人保养得当气质优雅,笑着摸小女孩的头发。

她的眼眶突然发热,鼻子泛酸。

“怎么了。”沈燃问。

“没事没事,”苏格搓搓眼睛,“看书看太多,眼睛酸。”

指尖湿润。

汽车发动,她没忍住回头,从后窗户往外看。

那应该是个很幸福温馨的三口之家吧?

所以她的存在,才这么被人讨厌。

晚饭后,苏格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提示,就往外走:“沈奶奶,我去小花园转转。”

沈家别墅院子很大,小花园里栽了木香花,香气清新浅淡,有些甜。

苏格在树下排椅坐下,给奶奶回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像是见她不接电话,所以一直等在旁边。

老人的声音传来,像是近在眼前。

一瞬间,竟然有落泪冲动。

她永远记得那个风雪天,奶奶从小县城赶来,高速封路,她的棉衣和棉鞋都湿了。

她的嘴唇冻得发紫,颤抖着握住她手腕:“以后跟着奶奶,奶奶疼你。”

“我们孙女儿今天吃长寿面了吗?”

苏格点点头,想起奶奶看不见,便又脆生生“嗯”了一声。

大片大片的酸往上涌。

她拼命克制那些细小委屈,不让它滚成大雪球。

“我吃了长寿面,买了小蛋糕,都超级好吃。”

“和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嗯,她们人都很好很好。就是……奶奶,我好想你呀,”苏格声音越来越小,在声音带上哭腔之前,她深吸了口气:“但是我要写作业了呀,先不和你聊了哦。”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手机屏幕。

她好想告诉奶奶,她今天看到爸爸了。

在她生日这天,他去接他的另一个女儿放学。

他还记得她的生日吗?

视线完全模糊之前,雪白的萨摩耶跑到她身前,亲昵地蹭她手心。

而沈燃站在不远处,月光落在清隽眉眼,他静静看着她,视线柔软:“走吧,去买蛋糕。”

-

公园里的秋千,排椅大小。

两人一人坐了一边,中间放了个八寸鲜奶蛋糕。

“要点蜡烛吗。”沈燃征求她意见。

苏格点点头:“要。”

眼睛微微发红,看着可怜兮兮的。

沈燃点上蜡烛,抬手摸摸鼻梁,显然对于给人过生日这项业务也不是特别熟悉,生硬地说:“然后,你许个愿。”

“那都是骗小朋友的,我从来不许愿,”苏格破涕为笑,“你竟然相信这个,你真幼稚呀。”

沈燃眼尾弯了下,黑亮的瞳孔浸了月光:“你还没满十八岁呢,也是小朋友。”

不知是夜晚太安静,还是眼前少年太温柔。

苏格的小心脏十分不争气地颤了一下。

“礼物以后给你补,这个先给你。”

苏格接过来一看,是张照片:“陆勋亲手签的?你竟然有他的签名照片?你们关系很好嘛!”

“不好。”沈燃一秒否认,一点迟疑都没有,那神情,似乎还有些不喜欢。

他瞥了一眼照片,又脏了眼睛似的移开:

“你没觉得他其实有点显老吗。”

“而且镜头怼脸上的时候,鼻孔有点大。”

“肌肉练得有点过了,并不是特别美观。”

苏格眨眨眼睛:“那你还去跟他要签名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沈燃低下头切蛋糕,手指修长,小心翼翼。

他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但苏格就觉得他好像有些委屈。小鼻音还有点重,心不甘情不愿的,像个在幼儿园输了小红花的宝宝。

八寸蛋糕一人一半分掉。

回家时,苏格又变回那只蹦蹦哒哒的小兔子。

她推开自己房间时,又被人勾着衣领拽到身前。

“哭鼻子的小朋友,”沈燃抬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按了按:“生日快乐。”

苏格抬眼看他,眼眸湿漉漉的,像只纯良无害的小鹿。

夜晚宁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心跳。

整幢别墅只有二楼这边亮着几盏夜灯,灯光昏黄。

两人面对面站着,空气里,突然就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燃收回手指,偏过头轻咳了声:“你多高?”

苏格瘪着唇角:“一米六零。”

沈燃抬手摸了摸后颈:“哦,好矮。”

暧昧气氛一扫而光,苏格瞪大眼睛:“我才不矮呢,我的真实身高是一米六零点七!四舍五入一米六一!”

沈燃眯着眼睛打量她,唇角翘起一边,有点坏还有点甜:“哦,我一八七点七,四舍五入一米八八。”

“所以你就天天把我当小猫小狗,摸我头发?”苏格小脾气也上来了,伸长手臂:“我也要摸摸你的头。”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

却见眼前少年乖巧驯顺弯下腰,手撑着膝盖。

他的睫毛垂着,又长又密,漂亮得不可思议。

往下,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流畅精致。

嘴唇很薄,绯色,唇形清晰。

当真是唇红齿白美少年。

美少年剑眉微挑,轻笑着开口,语气纵容:“行吧,寿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