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李慕待了三天，就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想去找姜哲哲求和。

于是他命小厮去买了一些糕点和零嘴，想借着去看望孩子顺便去姜哲哲面前晃晃。

这会儿他刚下值，雀奴拿着他要换的干净衣裳，正伺候他更衣时，就听他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如此！”

雀奴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李慕就将她的手轻轻拨开，几下系好腰带，低头冲她笑。

“怪不得哲哲生气！”

雀奴听他如是说，心里一跳，一口气提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公子，公子是何意？公子也觉得是奴婢惹的县主厌弃吗？”

李慕连忙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宽慰道：“哎呀，不是！我刚想到从前我都是自己更衣或是让小厮帮忙，现在换成了你，难怪哲哲误会我们俩了！”

雀奴低头沉默良久，开口时声音更加委屈，“那公子的意思是，不要雀奴了吗？”

李慕摆摆手，“以后这些贴身伺候的活你就别沾手了吧！就让小厮来！”

他话音落下半晌不见雀奴回应，一低头只能看见她尖尖的下巴和上面凝着的一颗颗眼泪，“啪嗒”落在地毯上。竟然在无声的哭泣。

李慕有些手足无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雀奴颤动的双肩抖的更厉害了。她似是再也抑制不住情感，猛地转身，就要开门出去。

李慕急忙伸手拉住她，安慰道：“我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这些容易引起哲哲误会的事你就不要经手了！你……”

雀奴几下抹开脸上的泪水，缓缓回头看他。明明还红着眼，偏偏勾唇露出一抹笑来。

“奴婢知道，奴婢让公子为难了。其实，能让奴婢跟着公子，奴婢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别的。公子，公子不用为奴婢担心！”

李慕的心慢慢揪了起来，说不上是为了什么。直到雀奴退了出去，他还望着门口怔怔出神，连去见姜哲哲也有些提不上劲来，但他还是吩咐小厮将东西都搬上马车。

门房将他的马牵了出来，他刚翻身上马，门内又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转头去看，就见雀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她的眼睛还红着，像是回去了又哭过一场，但一见到李慕，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此时也不例外。

她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将怀中抱着的披风递了过来，小声说道：“晚上夜风大，公子骑马怕会冷，带着件披风吧！”

李慕伸手接过尤带着她体温的披风，顺手披在肩上后，瞬间被一股暖意包裹。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暗叹一声：罢了！

他冲雀奴一笑，缓声道：“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那些个小厮可没你这么体贴！”

雀奴眼睛一亮，眼圈又有些红了。李慕也在说出这句话后，顿感如释重负，心中轻快了不少。也不再多言，他一抖马缰，率先出发。

然而他的轻快心情，在到达“乐园”小院后，烟消云散。

他听着对面冬至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主子有事，已经前往望月山了！”

李慕皱眉，“她去望月山做什么？她一个人去的？”

冬至暗暗撇了撇嘴，出口的话也有些不满，“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了！你不把主子的梦境当回事，主子还在查与之相关的事呢！”

说到这里，她更是不快，“我家主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千里迢迢来到宁城，她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你倒好！身边跟着个美婢不说，还为了她处处跟主子唱反调！”

她一把拉开门，示意李慕身后的小厮进来，看他们将各色食盒放在桌上了，就忙不迭赶人离开。

李慕忍住气问道：“那她是一个人去的吗？怎么不跟我说？”

冬至哼了一声，“魏将军也去了！他可比你可靠的多！”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然而还是让李慕听见了，气的他瞬间脸色发青。不过他从小接受世家公子的教养，不轻易在人前发怒，于是拂袖而去。

冬至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笑眯眯地招呼小孩子过来吃点心，多娜也在其中。她各种点心拿了一块，用手帕细细包了，就往屋后走去。

救回来的十多个奴隶就安置在屋后的小房间里。多娜比起其他人，恢复的很快。她身上严重的是鞭伤，但在小柔的照顾下，她已经能下地了。

冬至看着多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扬声喊道：“多娜，点心都自己吃了不要想着给小柔留，不然等她回来估计都坏了！”

多娜背影一僵，脸红红地回过头，呐呐应了。

冬至笑眯眯地看着她走远，然而想到此时应该身在望月山的姜哲哲，又忧心地叹了一口气。

……

今早小柔犹犹豫豫地拉住姜哲哲，在姜哲哲疑惑的目光中，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姐姐，你要去望月族做什么？”

姜哲哲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地弯下腰，跟小柔对视，“你肯告诉我望月族的位置了？你放心，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不会做对望月族不利的事的！”

小柔咬着下唇和她对视。就在姜哲哲有些失望，以为小柔还是不愿时，她终于轻轻点头，“我相信姐姐，我带你去！”

然后临出发前，又加上了魏晏。

不知道他是不是占了脸的便宜，不同于姜哲哲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这么久，魏晏只是提出要一起同行，小柔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姜哲哲不满地捏了捏小柔的脸，佯装不高兴，“小柔啊小柔，你不能见魏晏好看，就这么轻易相信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小柔害羞地捂住脸，摇了摇头，声如蚊呐，“虽然魏将军是很好看，可是不是因为这个啊！”她解释道：“以前多娜就跟我讲过，城里有个‘乐园’，专门接收无家可归的孩子。当时我们就想着，要是有一天能住进去该多好！没想到我们真的住进去了！”小柔认真地，像述说着自己的信仰般说道：“魏将军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一个家！”

姜哲哲心中动容，只能又揉了一把小柔的脸蛋，就听车窗被人敲了敲。她掀开车帘，魏晏已经驭马到了近前，他眼尾上扬，眸光潋滟，心情很好地对她说道：“多谢县主夸奖！”

“？”

姜哲哲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刚才是夸了他好看，只是这人，听墙角听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吗？她呼啦啦又放下车帘，抱臂坐回原位。

没多久，他们到了西城门。

西城门离望月山最近，相距不过一里地。而西南方的城角，更是离望月山不过几丈，抬头就能看见悬崖峭壁。

此时已近晌午，不同于另外三城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西城门门可罗雀，几个守城的官兵站在暖阳下，懒洋洋地晒太阳。

听到有马车的声音才撩了撩眼皮，看到行在前面骑马的人，立马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参见少将军！”

魏晏冷冽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薄唇轻启，“下值后各自去领三十军棍！”

大冬天的几人身上起了一层薄汗，神情绷的更紧了，大声应是。直到马车走远了，他们也不敢松懈。

马车一路西行，片刻就到了望月山下。姜哲哲刚拿起包袱下车，就被魏晏顺手接了过去，然后转身吩咐车夫，“五日后来此地接应我们！”

姜哲哲惊呼一声，“五日？”

魏晏笑着看了她一眼，率先往山上走去，悠悠道：“是啊！上山两三日，下山两三日，可不得五天吗？”

姜哲哲目瞪口呆地缓缓仰头，目之所及是高/耸入云的群山，山头云雾缭绕，白雪皑皑。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小腿不自觉有些软。

她以前随皇帝姑父去登山参禅，只爬了半日山，回去腿抖个不停，又酸又软，这要爬两三日，她会死吧？！

前面魏晏见姜哲哲一直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等她。见她只顾着盯着山发呆，调笑道：“怎么？怕了？”

小柔在一边说道：“姐姐别怕，我会选条最快最便捷的路！”

姜哲哲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以前望月族人下山都是从西城门进，所以山脚下往上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路，铺着青石板，倒是不难走。小柔像个向导一样似模似样地介绍道：“听族中的长辈说，这条路是镇北公世子命人修建，方便望月族人出入，一直通往旧址！”她指了指远处。

正埋头往上爬的姜哲哲一怔，呆呆看了青石板片刻，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可惜草木掩映，入目除了残雪便是树林，什么都看不清。

几人又继续往上走，走了没多久，小柔就离开青石板路，走进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

小路窄小，又湿又滑，两边是时不时伸出来的枝条和灌木丛。小柔不知道在哪里捡了一根树枝，一边扒拉着树叶，一边走的又快又稳。

姜哲哲就不行了，她脚下打滑，在连续第三次被魏晏扶住胳膊拉起来时，饶是她向来心大，此时也猛地惊觉，这不就是戏本子上常写的狗血桥段吗？于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我可没想占你便宜！”

魏晏微怔，眸子里又溢出笑来，“是是是，是我占你的便宜！”

他说着，待姜哲哲站稳后，将右手递给她，凤眼微弯，“路滑，你拉着我手腕吧！”

作者有话要说：冬至：东西要收，人也要骂（得意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