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归巧摸了摸下巴,满是惊讶,“竟然承认了。”
蔚玖低头躲着，应对不来她眼里的调侃。
“告白了？”
蔚玖猛抬头,然后狂摇脑袋,脸都臊得通红。
门外洗手池边的男人正听到这里，韩止走过来奇怪地问：“愣这儿干……”
苏清屿一个眼神看过去,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韩止没懂,但诡异地压低了声音：“陈导喊你过去一趟。”
“嗯。”苏清屿停顿几秒,还是没能等到里面再次传来声音。他看了一眼门上的女厕标志,嘴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迈步离开。
归巧还想跟蔚玖说点什么，里间的厕所门突然被打开,吓得两人一愣。
陈离昕用手理了理上衣下摆，意味不明地看着蔚玖：“归巧没说错啊，学妹最近桃花还真是好。”
拆开来看话里的每一部分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用那个古怪的语气从陈离昕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变了味道，字字带着暗刺。
她越过两人去洗手,不紧不慢地清洗得极为细致,要走的时候轻轻笑了声，却并没在看她们两个，轻蔑极了。
蔚玖有些忿忿，但空白的吵架经验让她无法迅速组织好语言。归巧忍不住了,在她出门前一瞬呛声道：“桃花旺好啊，总比有些人死乞白赖也贴不上强。”
陈离昕的步子明显一顿，虽然留给她们的是背影但蔚玖也从上面感受到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似乎是没能找到辩驳的话，她停顿一瞬竟然没说什么，大步走了。
归巧死命地翻白眼：“看见了吗，这就是嫉妒的女人的嘴脸。”
蔚玖瘪着嘴：“我是不是要被她针对了……”
“八成是，没事儿别怕，我罩你。”归巧拍拍胸脯跟她保证。
“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为让我很……不知道说什么。”蔚玖伸手碰了碰归巧，罕见地调皮了下：“别拍啦，本来就不……”蔚玖皱起小脸，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归巧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瞪眼：“好啊，敢调戏我了？”
“我错了！”蔚玖笑，赶紧转身小跑了出去。
二人一路打闹，很快就赶上前她们一步出来的陈离昕。归巧和蔚玖经过的时候她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们，冷冷地说了句幼稚。
然而经过摄像大哥的时候她却放软了声音，笑靥如花：“这个看着就好重啊，你举这么久累不累？”
“妈的。”归巧忍不住爆了粗，“眼睛长那么大合着是多了性别滤镜么？你看她那个样子！”
“别生气。”蔚玖赶紧给她顺毛，“别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
男人有时候也是敏感的，尤其是正在注意着某个女人的男人，苏清屿看出来的，齐彦也察觉到了，危机四起，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没继续讨论多久就到了晚上下班时间，齐彦始终注意着蔚玖的动向，瞄准时机正式结束前立刻给她发了微信。
蔚玖收到消息抬头看齐彦，他已经绕过苏清屿，走过来问她：“想吃什么？”
“……”蔚玖张了张嘴，一时没想到说辞。
归巧的位置已经空了，她刚刚一结束就迅速冲向了厕所，这次她没有救兵了。
她敛眸沉默了两秒。在内心承认对小格舅舅的喜欢后，蔚玖的心态已然完全不同。如果齐彦今天真的说了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就要点头答应，沉默了一会儿的苏清屿动作自然地看向他俩，准确来讲是看向蔚玖。他用着非常熟稔的语气，淡淡道：“不是说没想好？”
两个人都一愣，看向他。苏清屿勾起唇角，一只手拿起外套，人也站了起来：“抱歉，她有约了。”
然后他歪头，冲蔚玖示意了下：“逛逛就知道想吃什么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极了。蔚玖迟滞地“啊”了一声，才接收到他眼神里的信号，忙点头：“好。”
“班长不好意思。”她冲齐彦抱歉道。
齐彦看着苏清屿深邃的目光，胸口沉了一口气：“……没事。”
苏清屿走过来，勾住了她椅背上的外套：“走？”
“嗯。”蔚玖点头，追上苏清屿的脚步。
两人出门走了一段距离，蔚玖轻轻呼出一口气。苏清屿瞥见，轻轻笑了，问：“怕他？”
蔚玖窘迫地摇头，小声说：“就是有点尴尬。”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谢谢。”
苏清屿觉得她这个时候特别可爱，逗她：“每个喜欢你的男人约你你都觉得尴尬？”
这么直接地被点出来，蔚玖有点脸红。她先是点头，又摇头。
苏清屿的步子没停，应了一声，停了两秒又问，“那我呢？”
“尴尬吗？”
蔚玖的脚步顿住了，有点惊慌地看着他。这句话……是不是有歧义？
他是把自己等同于“男人”……还是——
喜欢她的男人？
蔚玖做什么事情都有些迟钝，可此时大脑运转却飞快，只是怎么也转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清屿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看了看四周有点嘈杂的环境，低声说：“逗你的。”
“想吃什么？”他迅速问了别的。
蔚玖还没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他又耐心问了一遍：“想吃什么？远的话开车去。”
“不是……”蔚玖有点语无伦次了，“真的要去吃饭？”
……不是只是帮她解围吗？
“嗯？”苏清屿从她的语气里归结出来了某些意味，挑眉，“那么不想？”
“我……我得和我室友一起。”
“室友？？”
蔚玖移开眼睛，嗯了一声。
这时归巧从厕所出来了，从不远处瞅见他们两个。她定睛看到了蔚玖窘迫的神色，快走几步到了他们身边。
“蔚玖？”归巧叫她。
蔚玖像遇见救星一样，转头知会苏清屿：“她回来了。”
苏清屿目光沉稳地看着她，就只是看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蔚玖心里突然有些不得劲儿，他刚刚帮了她，她却要这么一走了之。她小声地妥协：“改天……改天可以吗？”
苏清屿看着她小心讨好的样子，心里的不舒服忽然就散了。尽管这种情形的改天会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敷衍，还是成功给他顺了毛。
他嗯了声：“快去吧。”
蔚玖没动，低头看着他的手：“那个，我的外套……”
苏清屿才想起这回事，把衣服放到她手上。小姑娘抬起小臂小心翼翼地接着，他感觉手背的骨节处不可避免地蹭了下她柔软的手掌。
他撤回手，不自觉轻握了下拳。
蔚玖精神紧张着，没察觉到这零点几秒的接触。道过谢后她快走了几步，和归巧挽着手。刚走两步，归巧小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等出了影视城的大门，蔚玖才差不多讲完。归巧皱起眉头：“他什么意思？”
蔚玖支吾：“我也不知道。”
“厉害了，”归巧愤愤道，“天王级顶尖唱作歌手竟然意图挖墙脚！还是挖粉丝的墙脚！”
“……”蔚玖被她气笑，“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绝对没想多。”归巧的语气很肯定。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我觉得……”
“……觉得什么？”
“我觉得我似乎得收回今天的话。”归巧皱眉说，“他可能真的是想泡你。”
“不怀好意那种。”
归巧的判断不无道理。虽然她觉得如果她是个男人也会追蔚玖，但绝不会在这么短短的几次碰面中就展开攻势。何况苏清屿在娱乐圈那么久什么极品美女没见过，一见钟情也太扯淡了点。
“……”蔚玖沉默两秒，依旧说，“他不会的。”
归巧看着她眼里的执拗，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搞清楚之前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单独相处什么的，一定谨慎谨慎再谨慎！不是我把他想得太坏，只是再怎么说也男女有别是不是？”
“嗯嗯嗯。”蔚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里很暖，认真地点头。
苏清屿看了一会儿两人的背影，目光挪到她们相连的手，他又轻轻握了下拳，仿佛还能回忆起那一下的碰触。意识到在做什么，他低头轻轻哂笑了自己一声。
这时候韩止也从厕所走出来，有点诧异：“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往四周看了两眼：“刚刚一起那妹子呢？”他进去的时候还看到的，蔚玖和苏清屿两个人一起从小工作室出来。
苏清屿偏头看了一眼韩止，没说话，又看了一眼蔚玖。
韩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蔚玖的衣服他认得，是那天那个小女孩。
“哦……”他看见是两个妹子一起便了然，幸灾乐祸道，“约饭失败。”
苏清屿无视他的调侃，迈步往外走。
韩止兴致勃勃地跟上去：“真看上了？真失败了？”
苏清屿没答。韩止哪能不了解他，已经从他的态度里找到了答案。他啧啧两声，感叹：“你这种人竟然会约妹子吃饭。”
听了这话，苏清屿终于停下来。从来没和女生以恋爱为目的接触过，他倒是真开始思考起来。他轻蹙起眉，转头问：“我这种人？”
“对，你这种人，心黑又奸诈。”韩止恶狠狠道。
……他怕是被那一下撩昏了头才会问韩止这个问题。
“噢，那我这种心黑又奸诈的人也不适合去什么综艺。”苏清屿拿出手机，“你要不要和那边导演说一下？”
“……”韩止被噎住。昨天拜托这人参加一个综艺，微信轰炸了他半个小时都没给准确答复，现在倒用这个来威胁了。
奸商……
“不用不用不用。”韩止连忙换了语气，也不敢吐槽了，歪头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话说，妹子旁边那个是谁？”他模糊有个印象，记得那妹子性格好像挺冲，一瞬间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嗯？”苏清屿看了一眼韩止的表情，“想知道？”
韩止还在盯着那个方向，随意地点了点头。
“噢，那你就想着吧。”说完就抬步继续走了。
“……”韩止无语，这又是谁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