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初春,容颜如愿考上第一志愿央大。
霖川市排名第一的美术院校非央大莫属,在全世界的艺术院校也是数一数二。
尤其是油画系,仅招收24人,全国的艺术特优生才能进入,考核关卡堪称地狱难度,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入院,这个班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正式入院的第二天,容颜把自己的全部行李搬去宿舍,收拾好了床铺,她把自己6床周围贴上了一层浅黄色壁纸,然后把珍藏的“画作”拿了出来,为了不损伤墙面,才将它们全都粘在壁纸上。
新学期新气象,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她的上铺是个短发微卷的波波头女生,她叫季春挽。
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一鼓作气扔它们到床上,松了口气。
还没整理床铺,她就瞥见容颜贴了满墙的画,忍不住感叹:“哇!你这个挺厉害啊。”
她凑近了些,才发现:“你这个不像是画上去的,怎么看着像照片啊?”
容颜跟她打完招呼,才解释:“你的眼力还真好,就是照片。不然,我怎么可能拿到A神的大作?”
季春挽似乎懂了些,点头:“哦,所以你去了他的最新画展,拍了照?”
容颜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
“高清的镜头,连画里的细节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季春挽:“作为一名油画系新生,A神的画就是我们学习方向的新标杆!这些都是要了解到的,最新画展自然不容错过。”
寝室一共四人,后来的两个,其中一个染了葡萄紫色的头发,服装倒是不很特别,分外显眼的是她的腰链、耳骨上戴着的两枚耳钉。
刘瓷个性张扬独特,嘴巴里还嚼着个泡泡糖,走路昂头,任何人都不值得她看一眼似的。
唯独看见容颜床旁的画愣住了神。
她睨着容颜,问:“你是纪安槐粉丝?”
“嗯。”
“真假?”
季春挽:“最新画展,拍的照片打出来贴上,可有心了。”
刘瓷瞬间收敛起她“大姐大”的姿态,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看着容颜,握手。
“有品,能和我喜欢同一个偶像,是一种缘分。”
说话的时候,竟连声音都变得尖细了几分。
还有最后的一位不是晚来了,而是早早就到了寝室,人现在却不知所踪。
后来她从寝室里的独立卫浴出来,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头发稍还是湿的。
走出后看见人齐了,笑:“波波头、杀马特、小仙女?”
“介绍一下,我叫李燃然,一个燃烧的燃,一个是所以然的然。”
容颜和她们互相看了对方一样,呃,确实是挺直白的,跟她的称呼能对应得起来。
容颜伸出手和她打了招呼,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而是提醒了她。
“你头发……”
她摸了下头发盘起的地方,暗暗骂道:“我去!油画笔怎么在上面?脏死了脏死了,还得再洗一遍头!”
三个人面面相觑,看她在一旁慌乱。
李燃然临去卫生间时还不忘了对她们说:“对了,我放冰箱里的画先别拿出来,还得六分钟呢。”
?画?
季春挽面不改色地评论了句:“我说艺术系出怪人吧,你们不信。”
“……”
“……”
作为新晋寝室长的刘瓷,刚拿回来课表,一整天下午就魂不守舍的。
嘴里时常念叨着什么,季春挽:“刘瓷,早上入院我跟你擦肩而过,那么飒的一位姐,你现在忽然怎么了?”
刘瓷:“知道么?学院头一遭,头一遭啊!”
她的音量在渐渐提高,“怎么可能?不可思议!就你们绝对不能想象!!”
季春挽:“诶诶,你人设崩了阿!”
刘瓷深呼吸,这才让她们三人一齐看了课表。
手指特意指了指课表栏里的几个字。
容颜直接念了出来:“高阶辅导课特聘教授:纪安槐。”
虽然说寝室另外两人不是纪安槐的粉丝,但对纪安槐的名字也是非常崇敬的。
可以说,学油画的要是不知道纪安槐,比脑子进水还严重些。
年少成名、天才艺术家。
国际荣获大奖无数,而且据说人还特别神秘,除了画作,本人几乎不出席任何场合,所以他长什么样根本没人知道。
可这不妨碍他在艺术界的名望。
总之,就算是艺术名家,也对纪安槐的画作有极尽表扬夸赞之词,说是艺术巨匠也不为过。
刘瓷:“纪安槐来央大了,还主教我们班,你敢信?”
“可惜,一周就只能见他两面,周一和周五。”
季春挽:“我倒认为,能见他一面那都很不容易,见上两面,已经是奢侈了。”
李燃然探出头来,很是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呢?”
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就是她,没听过纪安槐的人寥寥可数,她算一个。
她问容颜:“仙女姐姐,你也知道他?”
容颜点了点头。
颇为腼腆开口:“你别这么叫我,我还真不太听得惯。”
“白色衣裙、长发飘飘,这么美的小仙女只有我们油画系才能见到。”
容颜尴尬:“但我怎么听着有点瘆得慌阿。”
“没问题呀,你是系花。”
季春挽反驳:“不对,咱们油画系比较特殊,一个系等于一个班,是班花。”
李燃然:“不对,那就是院花。”
……
容颜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应声,默默听着她们说。
安排妥当宿舍、课表,结识一些班上的同学。
接下来的步骤可谓十分丝滑。
班里的全是尖子生,周商忱是个富二代,开学第一天就给全班同学分发了一份礼物。
特别昂贵的鲜花和巧克力,搞得全班当天像是在过情人节。
热闹非凡。
班上男生不禁问他:“你给老师什么礼物?也是这个?”
周商忱:“俗套!老师的礼物就是第一次小测我考第一,成绩是最好的回馈。”
全班人都傻眼!
争第一这件事,谁也不想让。
可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小测而已。
索性让给他!!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纪安槐的课。
午饭过后,刚在嘴里塞了食堂的花卷,容颜还没咽下去,跟她一起走的季春挽拍了拍她的肩。
“前面有个同学,看样子挺帅。”
“啊?”容颜有点没听清,又听了一遍。
季春挽指了指方位,最前面的一个男生,发型干爽,只盯着侧颜看,名品鼻子和脸蛋。
身材高挑,187得有了。
容颜差点没被噎到,努力吞咽,还未来得及消化,就回答:“这个,要vx?”
“我也不怎么擅长的,要不我找刘瓷来……”
季春挽拉住容颜,跟她俯耳说:“一会儿人就走了,就不麻烦她了,我有点害羞,就你去!”
一番“推搡”过后,容颜决心了,自己替她去,母单的她去找人要微信,就跟要上战场一样,坚毅的脸庞让季春挽看了都直呼佩服。
这位男同学衣着白衣黑裤,白衬衫挽至肘上一寸。
阳光正好,映在他的脸孔,镀上一层柔和金光。
他独自一人走着,身旁并无他人在。
是个挺好的机会。
她捣着小步跑了上去,心里面把要说的话背得很熟。
—同学,我朋友说她很想认识你,可以加个微信吗?
—同学你好,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
一会儿,其他两人从食堂走出。
瞥见季春挽向前望去的眼神,便问她做了什么。
“你们别吵!我让容颜帮我要个人的联系方式。”
刘瓷:“哇!这腿比我命都长!”
李燃然格外淡定,幽幽道:“肤浅。”
季春挽没想搭理这个怪咖。
容颜待到走得近了,小心开口问:“你好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我朋友……”
话音未落,他转身。
眼神对她扫了眼,冷硬的目光掠过她。
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热烈讨论着什么的三位女学生。
他微微扯起嘴角,沉沉的黑色眸子毫无多余的情感。
“不继续说下去?”
容颜顿了顿,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尴尬、窘迫,不过幸好说出了口,也不算困难。
“你是?”
“我跟我朋友都是油画系的。”
“可以。”
容颜先加上他,等他同意,然后准备把他的微信推给季春挽。
第一节课上课前,她才总算成功加上了他。
只是跟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可能是他的话音太冷傲,也可能是他那种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
脸却是真的帅,不夸张点说,要比荧幕上的那些大明星还要再精致些。
帅.绝.人.寰。
纪安槐的课一定不能迟到。
二楼画室上课,除了容颜所有人都到了,容颜卡着最后一秒进了教室。
要不是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也不至于现在才到。
还好该带的画具让刘瓷帮带了。
刘瓷看着她,示意容颜尽快坐到位子上。
嘴巴里面小声嘟囔着:你怎么会差点迟到,纪教授都提前两分钟到的教室。
容颜对此无话可说,赶紧问好。
“纪教授……好。”
四目相对的那刻,容颜在讲台上看到了下午被她要微信的那个男生。
正是纪安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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