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1.

年初二,楚随风接到了一个不太想接听的电话,可是考虑再三之后,楚随风还是接了起来,主要现在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初一之后,许悠然三人又忙碌了起来,看样子有不少人需要走访,许悠然和林可人每天都会提走很多过年送礼的礼包,然后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晚饭都不回家吃,好在许悠然没有醉醺醺的回家,这让楚随风放心了不少。

“喂?”

“姐姐,我是宁馨,我来找你了,现在在汽车西站,然后我要往哪儿走?”

楚随风吓得一个翻身,直接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汽车西站啊。”

“哪个汽车西站?”

“当然是你现在在的地方的汽车西站啊,好吧,我在启明路,这个汽车西站。”

楚随风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就你一个人?”

“是啊。”

“没其他人跟着?”

“就我一个人,好了,姐,你快告诉我,我要往哪儿走吧。”

楚随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原地等着,我过来接你。”

“好的,姐姐,那我就在路口等你。”

楚随风挂了电话,开着许悠然给她的车出门了,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还好道路比较空旷,否则说不定还会出一场车祸。

楚随风很快就在路口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楚宁馨,很明显,路口的人很少,一眼就能够看到。

“姐?你可真快啊,我还以为要等好久。”楚宁馨大大咧咧地坐上了车,随即惊喜地叫道:“哇,这个车真高档,别摸我,果然大气。”

“这是大众。”

“啊?哦,那个,不小心看错了。”楚宁馨咧着嘴傻笑,试图蒙混过关。

“好了,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楚随风冷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看到你和那个许悠然的照片了啊。我又不是老爸那个老古董,许悠然家里前段时间出事,新闻里到处都是她们家的小道消息,我刷头条的时候看到好几次,面熟。你都不知道,我刚看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和许悠然在一起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楚宁馨大呼小叫着,表述着自己的惊奇。

楚随风默默地听着,看到楚随风不说话,楚宁馨也渐渐安静下来,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

“你来有没有跟他们说过?”

“说了,我说我来找你了。”

“然后他们就让你来了?”

“是啊。”

楚随风继续沉默,半晌问道:“他们也知道许悠然了?”

楚宁馨拼命地摇头,“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们说你告诉我地址了,我想要给你拜年,所以他们就让我来了。对了,这是他们给你的红包,新年快乐,姐姐。”楚宁馨,递给楚随风一张银行卡。

楚随风看都没看一眼,“拿回去,我不需要。”

楚宁馨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把卡放回了口袋,她知道,姐姐会生气的,反正早就知道结果了,现在也就是试一试。

楚随风皱着眉头看着空旷的大街,她很不想把楚宁馨带回家,可是这种时候,把她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放在外面的酒店里,楚随风又不放心。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楚随风叹了一口气,还是把楚宁馨带回了家里。

“哇,姐姐,你就住在这里?好漂亮啊,又大,这里一定很贵吧。”楚宁馨就像是进了大观园一样,满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带着天真的表情,楚随风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分的话,说到底,她和楚宁馨之间根本说不上什么矛盾,或者说,如果没有大人间那些事儿,她和楚宁馨应该会成为一对非常好的姐妹。

停好车,楚随风发现,许悠然居然回来了,楚随风没想到许悠然会回来,因为今天许悠然和林可人出门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回来的样子。

回到客厅,楚随风看到许悠然和林可人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两人吓了一跳,等看到楚随风和楚宁馨之后,表情立马变了。

“随风,这位是谁啊?”

“嫂子好,我是楚宁馨,是楚随风的妹妹。”楚宁馨笑嘻嘻地对许悠然打着招呼,一声“嫂子”,让许悠然瞬间红透了脸庞。

“你,你哈,是宁馨对吧?来来来,快坐,快坐,对了,吃水果,还有零食,喜欢什么拿什么,不要客气。”许悠然手忙脚乱地拿着东西,似乎想要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放到楚宁馨的身边。

楚随风拉着楚宁馨坐下,皱着眉头说道:“好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许悠然顿了顿,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去给人拜年,结果没找到,明天再去吧。”

看许悠然和林可人的脸色,楚随风就知道,问题不小,可是她们从来不让自己参与工作上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宁馨在,估计她们更不会说了。

楚随风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那就好,你们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许悠然笑着拉着楚宁馨的手说道:“宁馨饿了没有?要不让你姐做些吃的?”

楚宁馨摇了摇头,“不饿,反正很快就到吃完饭的时间了,到时候一起吃就行了。”

楚随风见状,只能自顾自地走进厨房,看样子,今晚也需要准备一顿大餐。

许悠然拉着楚宁馨在客厅说话,林可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厨房,低声对楚随风说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你妹妹弄到这里来?”

楚随风背着客厅,皱着眉头,她知道林可人肯定会对此不满,只能闷声说道:“上次我和许悠然的事情传到我老家,我妹妹认出了悠然,瞒着家人来的,我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只能把她从车站接来。”

林可人也紧皱着眉头,她实在不希望许悠然跟楚随风之间产生更多的牵挂,今天的事情告诉她们,接下来,集团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林可人不认为在这个时候,许悠然有心思去处理感情上的事情。

“想办法早一点把她打发走,她不应该和悠然有任何联系。”

楚随风对林可人粗暴的话语并没有任何不适,她很清楚林可人的心思,她们一直都是维持着表面关系,私下里的关系根本没那么好。

“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让悠然接触我的家人。”

晚饭过后,楚随风把楚宁馨领到自己住过的客房,冷声说道:“休息一下,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楚宁馨哭丧着脸,叫道:“我才刚来!”

“你跟着不该来!”

看到楚随风生气了,楚宁馨也不敢叫了,嘟着嘴说道:“爷爷的身体更差了,今年过年都没办法出院,医生说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今年过节就我和爸爸妈妈,三个人冷冷清清的,如果你回去,我们至少还有四个人,还能打牌。”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年的,今年除外。”楚随风冰冷地说道。

“姐姐,我知道是爸爸还有爷爷奶奶错了,可是奶奶去世了,爷爷也快不行了,爸爸的头发白了很多,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啊。”楚宁馨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哀求。

楚随风深吸一口气,随后冰冷地说道:“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从来不是!宁馨,你和阿姨对我都很好,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们已经尽力了,所以我对你们没有恨。但是对于他们,我能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真的是陌生人,我或许还能够过得轻松一点。宁馨,不要再试图走进我的生活了,说真的,我不希望再回忆起以往的一切,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放过我吧,好吗?”

楚宁馨双眼含泪地看着楚随风,哽咽着说道:“我可以放过你,可是你能放过你自己吗?不要跟我说你现在有多快乐。这个房间是你住过的吧?这个箱子是你的,从初中用到现在,我不可能认错!里面全是你的东西,这么重,说明里面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或者说,你一直准备着,随时准备离开这里,不是吗?你根本不认为自己可以跟许悠然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楚随风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房门,还好,房间的隔音很好,没有打开门的话,外面应该听不见。

随即,楚随风有些惊讶楚宁馨的细心,她没想到楚宁馨会注意到这些。

“就算你说的都对,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来担心。”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关心你。姐姐,你把自己关的太紧了,不让任何人走进你的内心,我一直很担心你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走进你的生命。你可以不接受爸爸,也可以不接受我和妈妈,可是我担心你会一直这样一个人,这样的生活太孤独了。当我知道你和许悠然在一起了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这意味着你可以接受她走进你的生活,我看过你们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你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可是今天,我很害怕,我发现你根本没有让许悠然真正走进你的内心,你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小心翼翼,而且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根本不是一个陷入深爱中的人应有的表现。还有你跟那个林可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你现在的生活处处都是问题,我很担心你,姐姐。”

楚随风看着眼前陌生的妹妹,想想自己大学四年都没有回家,这个妹妹也有四年多没有见了,印象中那个小姑娘居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自己真的已经不认识她了。

楚随风苦笑着摇摇头,她又何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妹妹,实际上,本身就不怎么了解吧。

“好吧,谢谢,宁馨,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介入我的人生,什么样的选择,无论好坏,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另外,在我的心里,宁馨,你们并不是我的亲人。现在车票应该很多,明天我送你去车站,以后不要来了。”

楚随风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全然不顾身后楚宁馨悲伤的表情,即使看见了,楚随风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吧,也许,只会让心情更坏。

躺在床上,许悠然缩在楚随风的怀里,她可以看出楚随风和她妹妹之间的不对劲,但是同时也知道,楚随风并不打算跟自己说这些,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支持她。

而且许悠然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楚随风身上获得一些坚持下去的动力。

今天的情况很不好,原先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商家,居然在过年的时候同时拒绝了自己的拜访。

很多合同都已经到期,这些商家的做法明显是一种暗示,而这样的行为虽然让许悠然心里不好受,但是同时也必须感谢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这么明显的暗示,等到假期过后,突如其来的打击会一下子让集团陷入困境,而现在,至少他们给了自己缓冲的时间。

现在的麻烦是,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新的合作伙伴。钱老板那边应该没问题,合同签了三年的,这么一来原材料的供应就不会断层,可是后期的麻烦事还有不少。

当初许父为了扩大集团,在巩固原有业务的同时,也扩展了不少业务,把集团向多元化发展了起来,目的是在多元化发展的同时确定集团新的发展方向,然后在去除枝节,专心发展前景优秀的产业。

可是许父的突然去世,完全打乱了集团的发展计划,现在集团发展的方向过于复杂,很多产业才刚刚发展起来,投入大,收获小,要是原有的支柱产业再出现问题,那么集团很快就会被拖下水。

许悠然皱着眉头考虑,是不是要把计划提前结束,虽然可能会浪费了前期的投资,但是总比不断地往里面填坑要好,现在的集团是真的吃不消这样的消耗了。

第二天,许悠然在得知楚宁馨马上就要回去之后,连忙拿了一些礼物,让宁馨带回去,她身上的事情太多,根本抽不出时间,只能不断的道歉,并且表示下一次一定会好好补偿楚宁馨的。

楚宁馨倒是不怎么在乎,她现在已经清楚了许悠然和楚随风的关系,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问题重重,说句不好听的,下一次见面,许悠然和楚随风还是不是恋人都不好说。

和林可人汇合之后,许悠然就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林可人,跟她商量起去除那些产业比较好。

林可人想了想,说道:“实际上现在都在追求高科技,数字化产业,我们是房地产起家的,而现在房地产不好做,我们每次招标都很困难,投资也很大。我们这样的情况做实业会更好,因为投资小,回报快,不容易造成资金链断层,但是却很容易让我们跟时代脱节。所以当初伯父是希望我们往数字化产业转型,追求高科技技术产业,在这方面也砸了不少钱。”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入不敷出了,而这些产业在研发阶段,真的很费钱。”许悠然皱着眉头,可以的话,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父亲的心血白费。

“我知道,回去之后,先把最费钱的项目停了吧,研发这种东西,一下子也回不了账,我的意思是,保留部分工作人员,全力支持一些马上就要成型的研究,投入生产,迅速回笼资金。把一些支边全部去除,全力保障支柱产业,我们现在有了钱老板那边的支持,如果做工程的话,至少不会缺少材料,而且装修类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等我们度过难关之后,再去发展新型产业。”

两人商定之后,带着心中的忧虑,继续开始走访其他合作伙伴,希望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问题是,哪怕今天送了礼,见了人,两人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昨天的人可以说都是一群厚道人,讲究情分的人,可是也不代表其他人不会笑里藏刀,表面有一套,背后一套。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