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掩耳盗铃

最后,吕凌越索性从脑袋底下揪出枕头,盖在了自己脑袋上。

这才能压下,自己全身热到要爆的血管。

为什么要同意给她治疗……

这漫长的煎熬,能把他淹了。

他已经心里默念好多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一切皆梦幻泡影……”

……

在他□□将几个重点部位,全部扎完。夏春才揉了揉,弯的有些酸的腰。

直起身的时候,他还用枕头盖在脑袋上。

半晌不说话,大有想把自己闷死的想法。

夏春猛地一拉,枕头就被拿到了她手里。

吕凌越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反应过来后,略难堪的别过头问道:“扎完了?”

“嗯,不过你这捂脑袋是为什么,掩耳盗铃?”

夏春重新将枕头放在他脑袋下,才走下去洗手。

间隙,她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块干净的毯子。

一块盖到他胸脯上,另一块盖到没有扎针的腿部。

毕竟得一阵子,才能拔针。就这么晾着,其他地方怪冷的。

嗯。

做好这一切,夏春才背起手,俯身打量了几番,那些扎针的地方。

完全没有忌讳。

只是吕凌越一直将脸朝里,用手压着,耳朵绯红。

夏春见他这副模样,故意问道:“需要我陪你说会儿话么,或者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下再进来?”

吕凌越摇摇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拔针的时候再过来。”

夏春点点头,“好,那你切记别碰扎针的地方,不然容易误伤哦。”

“……”

待她走出去后,吕凌越这才放下手。

欠起身,看着□□周边扎着的无数针。

又涨又麻又疼,还有些痒……

这可真是打算,打通他的任督二脉。

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躺回去。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夏春扎针的样子。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觉着不好意思,至少他没看出来。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给很多男人治过?

吕凌越觉着自己想偏了。

拿过枕边的佛珠抓在手里,转着,一颗一颗地数起来。脸上的颜色才慢慢降了下去。

他生下来就皮肤白,稍微变点色儿,都特别容易被看出来。

奈何他个子昂藏七尺,偏生长相随她母亲,清新雅正多一些,小时候常被调侃为姑娘。

不怨夏春能有那番论调,因为他不娶妻一事,这几年听得不在少数。

过了两刻钟功夫,夏春回来了。

床上的吕凌越闭着眼,再转佛珠。听她进来才睁开眼,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跟前,才问道:“可以拔了?”

夏春点头道:“可有不舒服的时候?”

“有些涨,别的也还好。”

夏春点点头,用手扒拉了一下。

吕凌越咬着后槽牙,眼睛盯着床顶部,感觉自己僵的杆子也没两样。

“那我要拔了,很快的。”

吕凌越“嗯”了一声。

夏春抬手,将最敏感的一处针先拔下来。其他几处靠近腿根,好拔,没几下便全部拿了下来。

见他那里有些发红,便在没有针口的地方,简单揉了揉,才将被子盖在上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把针放回针包里,居高临下的对吕凌越说道:“二公子你要记住,刚针灸完你不可以有剧烈运动,也不能沾水,静养半个时辰后,方可下地活动。”

没有那些针的桎梏,他抬起上身靠在床梁上,乖乖地点点头,“今天扎完了吧?”

“扎完了,二公子要没什么事,就可以休息了。”

卷起针包,搁置在一旁,夏春又去洗了个手。

甩了甩,问道:“怎么样,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受吧?”

吕凌越笑笑,不作答,只言:“谢谢你,夏春。”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偏着头说道:“把你治好了,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毕竟……”

她话说了一半,低下了头。

半晌后抬起头才说道:“你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觉了。明天咱们继续。”

第一天的针灸挺顺利,知道他极力隐忍着不适,但到底没打断她的治疗,夏春倒是挺欣慰。

轻快地回到自己屋,小白猫将桌上摆放的茶具,都打翻了。

始作俑者却还在一旁,用小脚蹬着花瓶。

显然这个比较重,才免遭于难。

夏春小跑着过去抓起小白猫,举在头顶,摇了摇道:“原来你这小家伙这么不听话呀。”

小白猫呜呜叫了几声,在抗议她此刻的行为。

她转念一想,这只小猫好像还没有名字。

将它放下来,揽到自己胸前,摩挲着思索了一阵。

又见桌子上散乱的茶具,灵光一闪,重新举起小白猫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茶具,不然你就叫阿茶好了?”

小白猫黑漆漆的眼睛,只是微眯起,喵呜又叫了一声。

“答应了是不是,阿茶,阿茶,小阿茶。”

夏春抓着它摇了几下,这才将它放到被子上,自己脱掉那繁复的衣服,去洗漱。

这个朝代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以往夏春都是睡前刷一阵手机。

这里人又睡得早,现在她躺在床上,除了玩猫实在没啥可玩的。

滚来滚去,折腾好一阵,还是没有困意。

“嗯!!”

她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一瞧窗外,倒是一片月明星稀的样子。

下地耷拉着拖鞋,打开门,一阵凉风吹进来,让她一阵战栗。

那股冷劲儿过去后,便是通体的舒畅。

手里抱着猫踏出门,坐在门前石阶上。怀里的猫,倒像是个小火炉一样拱着。

夏春顺着它的毛,自言自语道:“阿茶,你是从哪里来的,想不想你的爸爸妈妈?”

小白猫缩着脑袋,只是四处乱瞟,显然这夜色里它也格外精神。

没有得到小猫的回应,夏春抬头,望向还没有经过大气污染的天空。

夜色清朗,空气中都不含一丝杂质。偶得远处的犬吠,便再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静的恍若一潭死水一般。

吕凌越披着外套出来的时候,就见不远处两团白漆漆的东西,坐在那里。夜里看多少有些慎的慌,这也促使他脚步迟缓了几秒。

看清人后,才试探性地叫出了声:“夏春?”

“二公子?你怎么也出来了,不舒服吗?”夏春闻声偏过头望着他,职业本能的一问。

“没有,躺的有些闷,就出来走走。”一路来到她跟前,看着她怀里的猫,才挨着她坐下来:“你也睡不着么?”

夏春点点头,“我一般睡得晚。”

怀里的阿茶见到吕凌越,就不淡定了。扑腾着四个小爪子,往他那边趴。

她揪揪它的耳朵说道:“你个小东西,怎么见着好看的就不要我了?”

吕凌越笑笑接过来,很自然的抱在怀里,看起来这只猫很熟悉他。

夏春看他抱的极为顺手,“阿茶是不是你养的?”

吕凌越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笑着说道:“你看出来了。”

夏春撇撇嘴,“一般猫认主,生人它是不会这么亲近的。”

“你给它起名叫阿茶?”

夏春点了一下头,解释道:“今天回来,她把我桌上的茶具都踢翻了,所以就叫它阿茶,好记住它的罪行。”

说完自己都觉着有些乐。

“阿茶。”吕凌越品着这个名字,淡淡地道:“很好听。”

“阿茶你喜欢你这个新名字吗?”

吕凌越抬起小白猫的两条腿,迫它面对着自己。

小白猫叫了两声,他才放回到腿边,说道:“阿茶是我在庙里捡到的一只猫,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后来就把它带到庄园里,那里有其他的猫,它呆着不孤单。”

“那你把它送给我,它不是又孤单了?”夏春逗逗猫的鼻子,对方很不乐意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吕凌越抬眼正好撞上了她的眼睛,他不着痕迹地移开,“怎么会,有你陪着,它也不孤单,你也不会孤单了。”

夏春逗猫的手一顿,不自觉地抬起来,拍拍吕凌越的后脖颈,颇有些感叹地道:“你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啊二公子,难怪吕老爷说,好多女孩子明着暗着喜欢你,我以为她们是冲着你的长相。

原来不是,你这性格,也未免太讨姑娘们喜欢了些。”

她从来夸人都是很直白,尤其还是她手里的病人,夏春更是不收敛。

撩人于无形,还不自知。

吕凌越见她这般,硬生生直起了腰。

她是把他也当成只猫了?

“能见到我这样的人,不多。”

他并不像夏春嘴里说的这样,很多接近他的女孩子,能感受的顶多就是礼貌,和疏远。

温暖……几乎没有。

夏春没理清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夜深露重,他还不适合太着凉,便站起身说道:“好了二公子,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不能着凉,明晚还得继续施针呢。”

吕凌越也跟着站起来,将猫递给她,“好,你也早点休息。”

阿茶还死抓着吕凌越的前襟,不愿意离开。

夏春拽拽它的小耳朵,硬是抱了过来,低声道:“小没良心的,你爹现在把你送我了,以后就得跟着我混,知不知道。”

话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轻飘飘说了句,“二公子晚安啦”便上了台阶,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吕凌越站在下面,捉摸着她刚刚说的“晚安”,是什么意思。

听了一阵,见里面没动静了,这才摇了摇头,往自己屋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