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回忆

关于第一任妻子的事情，李岳亮向来是闭口不言的，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看多了生老病死，或许是因为那位烧饼娘子的原因，让他有了谈起自己私事的欲望。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贤惠能干的人，把家里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孝顺父母，对他这个夫君也是极好的，虽然他们两人之间能聊的事情不多，但是在她活着的时候，李岳亮还觉得自己这个妻子人很不错。

只可惜红颜薄命，这位让他一家人都非常满意的妻子，进门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过了三年，李岳亮续弦了，娶了跟他情投意合的女子为妻。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对第一任的妻子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她做人好，所以才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可这次在安海县，碰到了那个烧饼娘子后，李岳亮才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的第一任妻子还是挺喜欢的。

李岳亮很难得说起这些事情，苏轻窈和柯衍都非常给面子地听着。

等李岳亮说完了以后，苏轻窈轻笑道：“师父，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段过往啊！我那位师娘，您应该是很喜欢吧？毕竟这都过了几十年了，青葱岁月的事情，您现在才来回忆，肯定是因为喜欢了。”

“胡说，我就这么随口一说罢了，你们认真听就是了，不许发表意见！”李岳亮气呼呼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师父这段时间会去关顾烧饼娘子的生意，是因为她长得跟第一任师娘很相像的缘故？”苏轻窈不理会李岳亮的恼羞成怒，接着问道。

李岳亮看着苏轻窈那贼兮兮的目光，有点头疼，他看向了柯衍，意有所指道：“她这么嚣张，你不管管？”

“管不了！”柯衍面色如常道：“您也知道她的性子，是我能管的吗？”

“没出息！”李岳亮哼了哼。

柯衍笑了笑，没有反驳，自己没出息又怎么了？包容自己的媳妇儿有错吗？

再说了，自己的媳妇儿自己都不包容，还等着别人来包容么？

“师父，您这是恼羞成怒了？还是被我说中了？”苏轻窈不怕事大道。

李岳亮拿苏轻窈没办法，但是又不愿意苏轻窈把他当成那等人渣，只得解释道：“我看着那烧饼娘子忙碌为生计的模样，就会想到我第一任媳妇，因为她就是对家里家外的事情太操心，为了让我能够专心学医，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直到最后劳累过度，再也救不回来。”

虽然他们那时候没有孩子，虽然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平淡来形容，可想到那个女子的付出，李岳亮心里泛着酸。

他想要弥补那个苦命的女子，如果她碰到的人不是自己，那么此生她是不是会过得更加幸福？

人生没有如果，可就是因为知道没有如果，所以他才固执地这么想着，似乎只要自己这么想了，人生就能重来一样。

这次苏轻窈倒是没有嘲笑李岳亮了，她看着李岳亮那泛红的双眸，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端着热茶，李岳亮却没有喝，他还在想着自己妻子的事情，只是比起以前满心的酸涩，此时的他多了一抹后悔。

他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脾气不太好，对自己的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多亏对方性子好，没有跟他计较这些事情，每次无缘无故被他找茬的时候，也都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安慰他！

那时候他不懂得珍惜两字的意思，也从来没有做过珍惜对方的事情，还把对方的付出当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直到人走了，彻底离开了他，他才发现她的好，才回想着她的点点滴滴！

“师父，您要是想她了，不如抽个时间回趟老家，去师娘坟前祭拜一二！”苏轻窈安慰说道：“今生你们已经错过了，不过还有来世嘛，咱们不求今生修来世如何？”

“你这丫头片子，倒是什么话都敢说！”李岳亮笑看着苏轻窈，说了她几句，然后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茶水，他喝着茶水，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这茶水不错呀！跟安海县的茶叶很不一样！”

“师父，您的味觉很是敏锐呀，这是闽州那边来的茶叶，是白茶，是不是很好喝？我最是喜欢白茶了，这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来的，我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今儿要不是看到师父这么伤心，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苏轻窈见李岳亮喜欢，连忙给他续杯，然后又给自己和柯衍，还有蔡川的茶水也都换成了白茶。

蔡川正在门口蹲着呢，原本是没有打算进来这里面吃狗粮的，不过此时李岳亮回来了，苏轻窈和柯衍也没有再腻歪，加上他也很想尝尝白茶的味道，所以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他抬脚进来了。

茶香袅袅，医馆里飘着的除了药材的气味外，此时又多了一抹清香！

李岳亮喝着茶，随口就跟苏轻窈聊起了一些特别的病例。

苏轻窈认真地听着，是不是附和两句，慢慢地太阳偏西了，一行人眼看也没有人来看病了，这才把医馆的门关了，回家去。

离苏家医馆不远处的医馆，门口已经堆满了各种的垃圾，小药童还是跟以前一样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笤帚，想要去清扫，可是他每当动一下的时候，就会被黄大夫喊停。

小药童神情蔫蔫的，而黄大夫更是整个人都脱了像，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黄大夫，咱们这样开着医馆，没有生意，你也不让我去清扫门口的垃圾，这样下去，怕是咱们医馆就要倒闭了！”小药童说道。

黄大夫没有回答，他坐在看诊台边上，面前放着一本书，书翻开了，黄大夫的目光落在了书上，只是从他那涣散的眼瞳中就能看出来，他没有专心致志看书！

这样的情形，对于小药童来说不陌生，毕竟这样的事情都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他不知道黄大夫怎么了，不管他怎么问，黄大夫都是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