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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
赵意南喊道,一边扭头闪避那令她恶心的鼻息。
沈时砚的手就像两把铁钳一样,牢牢钳住她的细腕。尽管此刻她头晕目眩,喉咙灼痛,似乎哪里都不太舒服,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示弱!
她将力气全部集中到两条手臂上,奋力转动手腕。
沈时砚见状,便加重力气,将她的双手按到墙上。
墙壁上凸起的砂砾划破了她娇嫩的手背,刺刺的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些。
净室内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响动,沈时砚警觉地分散注意去看,赵意南趁机挣脱,伸手猛推他。
大抵是一只觅食的耗子,沈时砚重新将视线聚回她脸上,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
“打是亲,骂是爱,来,再用力些。”他轻声笑着,眼神越发邪恶。
赵意南推了半晌,累得直喘,可沈时砚却纹丝不动,她又气又急,又去捶打他胸口。
如此挣扎许久,她渐觉双臂酸痛,筋疲力尽,若不是身后有墙壁支撑着,她恐怕即刻就要倒下。
沈时砚见她喝了催-情-药还如此抗拒他,心火猛地窜起,冷着嗓子告诉她真相。
“你以为你那皇兄,真就那般宠你?你不想想,若没他的首肯,外面的人为何会许我进殿?方才你来时,应该看到殿外守着带刀侍卫的吧?”
赵意南怔然。她的确看到了,他们明知她在偏殿中,却仍放了沈时砚进来!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对你的皇兄而言,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说好听点,你是他的兵。平日他宠你,那便是在养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没听过么?”
赵意南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淡。
方才宴席上,皇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全然不似以往那般,看着皇嫂的脸色行事。强烈的喜悦淹没了她心中那丝微不足道的怪异。
从净室出来看到沈时砚的那一刻,其实她就隐约明白了一切。
可是为何?!
她都来宫宴了,为何皇兄还要这样对她?
皇兄与她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他绝不会为达目的这般的不择手段。莫非,是皇嫂替他出的主意?
殿中明明没有生炭火,此刻她却觉得燥热难耐。不知为何,今日这着凉的症状比以往来的迅猛得多。
不行,得赶紧想法子离开。
深吸几口气,压下腹中涌上来的酸水,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早想到了。但若今日,你执意要毁我清白,只怕你和皇兄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沈时砚在她脸上逡巡的轻浮视线霎时定住,看向她眼里。
“我的确贪生怕死,”赵意南仰脸与他对视,眼神决然,“可若今日你执意对我用强,从此世上便再无赵意南。”
“你……”沈时砚皱眉,见她如此不识趣,竟一时无语。
掂量片刻,他仍不太相信她真如她口中所言那般贞烈。
盼了许久才得来的机会,她此刻就在自己怀中,带着淡淡桃香,红着眼睛。他想得到她,折磨她,摧毁他,想了太久。
就算她真的去死,也要得到她。
不再与她多费唇舌,猛地低头,饿兽一般去啃她的樱唇。
鼻尖触到沈时砚喷过来的热气,赵意南腹中一阵翻腾,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酸腐的气味混着酒味在两人中间炸开,沈时砚还未碰上她,便闻到异味,霎时从她脸侧弹开,连连后退。停下后,看清她一身污秽,忙捏上鼻子,一脸嫌弃。
赵意南立刻灵光一闪,鼓起勇气朝着沈时砚迈出一步,他果然后退两步。
于是她伸手在衣服上的污物上揩了揩,然后抹了自己满脸,顽皮地笑着,朝他逼过去。
将沈时砚逼到墙角,她骄傲地抬起下巴,“来啊,方才不是要亲我吗?”
沈时砚满眼惊恐,一边脸已然贴到墙上,他脸上和脖子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企图闪避。
腹痛再度袭来,赵意南不欲再贪玩整他,头一扭,准备离开。
谁知沈时砚却勾上她身后衣带,“我方才竟忘了,里头是净室。不若殿下去里边,微臣帮你洗干净后,咱们一起来个鸳鸯戏水?”
他的话有如当头棒喝,赵意南方觉庆幸,瞬间又跌入谷底。
一阵强过一阵的心悸不断地蚕食着她不多的体力,看来她必须使出最有力的武器,给他致命一击。
调整好表情,她转回来,不屈不挠地直视他,“沈时砚,你堂堂勇毅侯世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何非要对我行如此令人不齿之事?今日你若执意不放我走,信不信明日我便让你勇毅侯府全族上下,皆沦为白衣?”
“你,赵意南,能让我沈家上下,全部沦为白衣?赵意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时砚戏谑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其实我有句话想告诉你,虽然你的确是位公主,但你却是个有病的公主。”
“斗鸡走狗,上房揭瓦,折腾下人,不无学术,流连烟花柳巷,你又比我高贵了几分?若不是为了我沈家,你以为我会多看你这废物一眼?”
他一连说了如此多,将她贬得一无是处,赵意南气得浑身发抖,暗暗攥紧了拳头。
泪水在她眼里打转,但仍仍有一丝理智在提醒她,此时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姑父……”“饶不了你”几个字还未说出口,沈时砚就打断了她。
“谢邈?我就知道你会拿他来威胁我!”他逐渐笑得疯癫,“你还不知道吧,他就要死啦!”
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表情夸张,吓得赵意南头皮一阵发麻。
“你骗我!”她怕的要死,嗓音微颤,但无论如何也不肯信他的鬼话。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的对话,因为情绪都比较激动,所以声音大约是传到了殿外,引来了什么人。
沈时砚注意到门外似有人影。
他很快意识到,若再不行动,出来这么久,恐怕会被赵意南的小姑发现。
便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靠近赵意南身边,要拉她去净室。
赵意南见势不妙,飞速拎起裙摆,奔命似的头也不回就朝殿门处跑。
这回她的的确确看到门外有人,于是瞬间有了动力,迈开大步,口中大喊:“来人——救命——”
晨起,谢邈坐在榻上,解开衣带,正欲让府医给他放毒血上药,青羽叩门而入。
“王爷,有信。”
谢邈淡淡回道:“放着吧。”
转念又想,近来那些政敌许是知道他快死了,他不曾收到威胁的信,已有一阵子。而他又没什么亲人故交,压根不会有人写信给他。
府医执刀靠近,腹间传来森冷寒意,他猛然醒神,挥开府医,问青羽:“何人的信?”
“九殿下的。”
“拿来。”
青羽便捧着赵意南送来的那叠厚厚的罚抄和信,来到榻前,拱手呈上。
谢邈左手撑着床榻,右手一伸,将那枚黄色牛皮纸信封拿起,撕开,一张烫金宫宴请柬滑出。
请柬?
上面工整的字迹,显然不是赵意南所书。他失望了一瞬,然后又瞥到青羽手上还有一叠厚厚的宣纸,墨迹隐约可见。
带着一丝期待和微微的忐忑,重新看回手中信封,细细地摩挲手指,感受它的厚度。
须臾,他轻勾唇,从信封里拿出赵意南的亲笔信。
“春光易逝,唯愿君至。”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仍舍不得将信纸合上。
直到府医问他,可否继续上药,他才将信折好,妥帖地放回信封,交给青羽。
“放到案上。”
然后让府医继续放血上药,只是强调了句,“不要麻药。”
府医和青羽皆讶然,随即想到,定是信上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王爷处理。
上完药,谢邈便带上青羽去了集市。
青羽以为王爷要去见什么要紧的暗哨,谁知,王爷走到街上,看着他胸口的虎头刺绣,和言问他:“你这身衣裳不错,何处买的,带本王去瞧瞧。”
青羽年方十八,身上这衣裳,不谈颜色,首先材质与做工便与谢邈的身份不符。
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谢邈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又问:“那霍将军平日都去何处买衣裳,你可知晓?”
于是他便带谢邈逛遍了东市的衣阁绣坊,购置了一套月白衣裳,还买了个成色温润的翠冠。
谢邈身着白衣,头戴翠冠出现在太和殿时,众人哗然,皆以为见到了年少的谢邈。
昭华公主赵如月见赵意南久久不回,正欲起身去寻她,被赵崇借故拦住,此刻正在场中献舞,让她惊喜的是,苏河清竟然主动提出给她吹笛伴奏。
谢邈一来,赵如月甩了下衣袖,扫兴地回了座位。
苏河清心头一凛,垂头走开。
刘国公和曹国公纷纷起身,要将位子让给谢邈。
赵崇从御座上站起,指着自己右侧的空地,笑着吩咐身旁太监,“快去搬个座来!”
谢邈在殿中扫视一圈,却未曾见到赵意南的人影。
“诸位请继续。”
转身离开。
出了殿外,回想方才来的路上,经过太和殿偏殿的时候,里头隐约有人在商谈什么。偏殿门窗紧闭,里头动静时高时低,细听下来,又不太像在商谈。
赵意南最爱凑热闹的,况且她既亲笔写信请他前来,便没有让他来,自己却不来的道理。
他如堕云雾,蓦然间,方才太和殿所见画面一一闪现脑海。
为何也不见沈时砚?
想到什么,他霎时瞳孔猛缩,朝着偏殿疾步而去。
停在门外,再辩里头动静,凄凄切切,他不禁猜想,他们莫不是在……
没来由地妒火中烧,可很快他又想起,赵意南似乎与沈时砚并无深交。
可若贸然闯入,里头的人却不是赵意南,而是别的女子,他便会损了人家清誉。
他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到赵意南的声音自门里传出。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听得出她很努力地在喊救命!
他瞬间抬腿,朝着大门猛踹一脚,噼啪一声,门被踹开。
赵意南正拖着裙摆,一脸惶急飞跑过来,她身后,沈时砚紧追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遵守9点更新的约定,所以先发上来。
今天是除夕夜,可能有的宝宝不爱看春晚,可能有的人会孤单,寂寞
所以就先发上来,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我也忙着过年的事,稍后空了,会修文。
大家如果在家人身边,也多多陪伴家人哦!
新的一年,不论你在哪里,从事何种事业,
作者都祝愿你,万事皆顺,身体健康!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