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这回坠入冷湖被救得及时,大夫又给她开了驱寒的药,发了一身汗后,身体就没什么了。
她想起为了救她同样坠入冷水的马钊。
于是把飞墨端来的药留着,说要给马钊带去。
“姑娘!你身子刚好,就别往外跑了,而且那马奴他...”
听到这儿萧柔心里一咯噔,“小钊他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
“没事,他没事...”飞墨越是支吾,她就越觉得情况不好,“我一定要去看看他,是不是世子对他怎么样了?”
萧柔带着汤药,趁世子不在,不顾飞墨拦劝,偷跑到府里最后方的马厩去。
结果却看到另外的人代替了马钊的位置。
“那...小钊呢?你们这里原来刷马的呢?”
那新来的马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萧柔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去找肖姑姑。
肖姑姑这段时间管着整个公主府的事,已经忙得好久没见萧柔,见她来了有些惊奇:“萧姑娘怎么来了?”
萧柔一见她就跪下痛哭:“姑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钊,姑姑你能替我给世子说说好话,让他别为难小钊好不好?”
“你说的,是原来掌马房的马钊吗?”肖姑姑问。
“世子把他调去前院当书童了。”
·
萧柔找松墨商量,代替他在前院候世子归来。
等到夜色深浓的时候,终于听到世子回府的动静,她提着灯抱着手炉,慌忙跑到廊道下。
果然世子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俨然是已经好些日子不见的马钊。
“小钊...”萧柔终于得见马钊一面,卸下心头大石后,浑身都轻松了。
崔燕恒见她在此守着,脸色十分不虞。
“你来做什么?”
萧柔赶紧毕恭毕敬跑前去把手炉递到世子手里,又接下他的灯帮他提着。
“松墨肚子疼,奴婢替他在此守着。”
崔燕恒并不买账,黑眸沉沉地盯了她一阵,他从大氅里伸出手圈在她后颈,把她揽进怀,萧柔一时不备,跌进他怀抱,他便趁机将她拢进自己的氅衣里,挑起她下摆。
萧柔惊得浑身寒毛竖起,这里还是外庭,小钊还跟在后头看着。
微凉的指节从她腰腹开始,一路往上,所过之处,薄茧的粗粝,惊起一片战栗。
她倒是不知在外皓月当空的世子,私底下如此荒唐,她的脸蓦地就红了,每次他那么碰自己时,她都会想起那夜他对自己的疯狂,下意识带有对此行为的抗拒和抵触。
“不...”她轻轻推他。
可他却用另一手猛地扣紧她的腰,她吓得把两盏灯都砸了,火光在身后燃起,二人纠缠抗争的影子投在地上,路过的奴仆皆是世子的人,看见如此情形,也只是默默地背过身去,然后退下。
“世子,不要...”
萧柔被抵在廊柱上,眼眶红了,她看见马钊捏着拳头朝她过来,她流着泪朝他摇摇头。
上次的事,幸好世子没有怎么惩处他,要是这次还要因为她触怒世子,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为了不让马钊担心,萧柔咬牙故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凑在世子的耳边道:“世子...不如...回屋再说...”
崔燕恒目光越发冷了,冰坨子一般,用外氅笼罩她的地方,陡然感觉到一阵撕扯,她愣住。
马钊已经冲了上前拽住世子的衣襟。
“马钊...”崔燕恒长睫掩下眸子内浓浓的情绪,“你可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
“小钊...”萧柔眼睛流着泪,脸上却在笑着,用右手手指边说边打手势,“我,是世子的,通房侍婢,伺候世子是,分内事,你在这里,我尴尬。”
看着她做完的手势,马钊拳头握了又握,额间青筋浮起。
崔燕恒绝色的俊容添了一丝玩味的笑,“给过你们机会的,萧柔,我是不是答应你,让你乖些,好好赎罪,等年纪到了,自然把你配给这个马奴?可你们就如此迫不可待,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那就怨我不得了。”
“世子...”萧柔慌忙圈住他脖子,当着马钊的面把唇贴了上去,“奴婢真的只是来守着世子回来的,是真的...”
美人泪光楚楚,他把手托在她纤细的腰上,手里捏了一把,笑,“真不是来确认他死活的?”
萧柔摇头。
崔燕恒朝马钊摆摆手,“你退下吧。”
萧柔也用目光示意马钊,赶紧退下。
马钊杵在原地不走,萧柔慌了,比着手势道:“我,要和世子,行敦`伦之礼了,你还要看吗?”
手势比完,马钊眸子蓦地沉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走了。
萧柔松了口气。
马钊走后,她想掙开世子,不料却被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跨过燃烧得所剩无几的灯笼骨架,朝书房方向去。
“世...世子!”她拼命挣扎。
可崔燕恒丝毫不听她。
进屋后将她粗鲁地扔在书案上,便劈头一阵吻落下来。
前襟刚才已经被他撕碎,此时暴`露在书房暗夜的空气中,加之屋里没有摆放暖炉,她冻得一阵瑟缩。
不过很快他就自己覆了下来,盖住了。
鼻息间有冷香的松柏木味,混淆着书房的墨香,唇齿间的战斗越演越烈。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对上暗夜里他冷沉的黑眸,已然没有反抗的气力。
“你今日不来,我会让他一直待在前院的书房做事,以后他会得我提携,但是很可惜,如今他因为你,恐怕得失去这个工作了。”
崔燕恒从来都知道怎么击溃她,萧柔紧攥的手怔了怔,松开。
“你若想赎罪,就讨好我,兴许我还能有一丝怜悯心,那今日之事就可作罢,倘若你不肯,那他可能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他盯着她的眼神,轻轻试探着。
“放心,只要你听话,以后等我气消,会为你备一份嫁妆,体体面面嫁给那个马奴,如何?”
萧柔神思回拢,“那...奴婢要如何讨好呢?世子不是...很厌恶奴婢吗?”先前吻她都要漱口的呀...
“我是很厌恶,但我也不能忘记,那些加诸在微安身上的苦难,你想借郡主的手,离我远些,不愿当通房侍婢是吗?”
萧柔打了个寒颤。
“那我,还非就要你了。”他轻轻地在她耳畔笑着。
下一刻,他又拉着她,坠入这罪孽的深渊。
长夜无境。
翌日萧柔回碧落院时,身上披的是世子的衣袍。
飞墨伺候她沐浴,发现了一身的青紫。
萧柔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娇嫩,平时轻轻一掐都能留下印子,所以世子只要一时没个轻重,便会成了这样。
“姑娘你被世子...”飞墨又是惊愕又是心疼。
“不,他这次还没有。”萧柔靠在浴桶边缘,眼皮沉沉地耷着。
她回想起昨夜的事,简直就是兵荒马乱。
他起初没有怜惜她,下手没有轻重,又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压根摸不到要领。
第一次时他带着恨意,没有任何前奏,光凭一股孤勇将她贯穿,可这回他倒知道折辱人要慢慢迷惑对方心智了,所以徘徊在鱼池边缘折腾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大冷天热得冒出汗。
尽管如此,但她还是对第一次的记忆深感恐惧,所以等他准备就绪,马上就要进入主题,她吓得闭紧眼,浑身僵硬。
他没办法继续,终于还是收了手,只恼忿地让她背转过身去,惩戒她手掌去了。
沐浴完,飞墨帮她的手上药,看着红肿破皮的掌心,轻轻涂药她就疼得龇牙,飞墨不由怨道:“世子真不是人!”
萧柔原以为世子今天依旧会忙到夜晚才回,没想到下午他就回来了,身后还带着马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世子来同她说话时,话语间透着一丝小心。
“我把他调回前院书房了,你也别想着去见他了,以后白天我会把他带走,夜里就守在前院的书房。”
“是,世子。”萧柔没什么表情。
“昨晚吓着了?”
“没有,世子。”她一板一眼回答着,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反倒冷清的世子开始烦躁起来,凛声道:“萧柔,别想着死,我要你活着赎完你所有的罪,然后体体面面把你嫁出去。”
“知道了,世子。”她依旧没什么情绪,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皱眉:“哪里弄疼了?”
萧柔一愣,“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
这时他目光如炬,终于注意到她袖间藏着东西,“拿来看看。”
萧柔不肯给他,他欺身过来拢住她双手。
结果一本巴掌大的医学典籍啪一声掉出,刚好落在燃烧噼啪,没有盖好的火炉中。
萧家典藏珍贵的医籍孤本泛起火花,在姑娘愣怔的目光中,渐渐寂灭下去。
这场变故在众人眼中发生,崔燕恒看见她眼神肉眼可见灰沉下去。
“这就是你研制花茶所看的医籍?是萧家的典藏吗?”
萧柔愣了愣,慌忙摇头:“不、不是,奴婢让飞墨随便在书肆里买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书,烧了就烧了。”
她僵笑着,“世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下去做事了。”
说完她急急离开,世子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萧柔借口离开,走到轩墙处停下,难过地望着脚下的泥。
这些都是阿爹费好大功夫觅来的孤本,如果她不让飞墨偷出,如今就不会毁。
马钊刚才被世子领来走了一个过场,之后就回前院工作,现在刚好走到轩墙处,看见萧柔落寞的背影,本不该上前。
但他没忍住,还是走上前去,轻轻一拍。
萧柔回身,看见一朵紫红色的野生长春花,眼泪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