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年之4

明天是周六,卫溪也没有借口,便只好答应了。去书房和谭允文说起这事,谭允文浅笑着回答:“正好我明晚也有事情,不能陪你,那你就去吧!只是,别打得太晚了,早些回来。”

 “我知道!要不是师母威胁,我可不想去。你是要去哪里呢?什么时候回来?”卫溪问道。“生意上的朋友家里明天晚上有女儿订婚,请柬是早发了的,我原来想推了,没想到他又特地打来电话,看来不去不行。我会尽早回来的,别担心。”

 谭允文将卫溪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抚弄,卫溪被他揉地嗔怒地看他。想了一下,他说道:“是乘兴集团的老总千金订婚?”

 “是啊!你怎么知道?”谭允文含笑询问。“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是订婚就会花费几千万,报纸上批评说是太奢侈了,花这么多钱还不如多捐助一些希望工程。”卫溪撇撇嘴回答。

 “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置喙不得。说实在的,要是你和我允许,我都真让全世界都知道地,豪奢地将你娶进家门。让世人都看看,我是多么爱你。”

 谭允文眼中柔情深深,里面的世界里只有面前的这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他的一生钟爱。卫溪居然被他这句话说得脸都红了,嗫嚅道:“那多浪费!”

 却没有反驳。是啊,要是他们能够光明正大地结婚,能够向全世界诉说,有多么爱对方,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谭允文行事快速,晚间就约了管道施工队,第二天两人起床后,施工队就开始将卫溪丢掉戒指那条管道挖开。要在管道里面找到一枚小小的戒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将淤泥都挖起来一点一点的淘泥寻找,也没有找到。

 到中午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这边在挖污水沟,旁边邻居虽隔得有些距离,但也对此抱怨不已,让管家来询问了很多次,听说是在戒指,便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是没事找事。

 卫溪一直跟着在旁边看,到中午的时候,看戒指还找不到,连饭都吃不下去。谭允文一直陪在他身边,看卫溪眼中神色越来越暗,又沮丧又伤心,他心疼不已。

 虽已是秋天,但太阳还是挺晒,担心卫溪中暑,他让卫溪进屋去休息,不要为此担心。工人们也要吃午饭休息,便停了下来。卫溪坐在书房沙发里,静静凝视窗外,黯然着神色不说话。

 “别担心,东西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一定在的,只要在就一定能够找得到。”谭允文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卫溪摇摇头,一向清透的眸子暗暗的:“对不起,允文,我把你给我的戒指弄丢了,还这么任性。”

 “别说这些,这是个意外而已。你这样自责,不是让我伤心么?”谭允文坐到卫溪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声音低低的,柔和的,宠爱而心疼。

 卫溪将左手抬起来,无名指上没有了戒指显得很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这让他恍惚,觉得莫名地忧伤,他轻轻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直找不到有些着急,而且,那是你送我的戒指,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的烂泥里,这让我觉得伤心。”

 “你这般在意我送你的戒指,已经让我觉得满心幸福,不过,因为它丢了你就这样伤心,那我倒不喜欢它了,我想要你开心,不要因为这事觉得愧疚而皱了眉头。”

 卫溪没有回答,戒指掉了他也有告诉自己不用过意难过,但是,心却不由自主伤心,好像它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也许不只是戒指掉了让他伤心,那戒指上铭刻了他和谭允文度过的这七年时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倏地过去了。

 回忆这过去的七年时光,每一天上面都是谭允文的身影,他充斥在他生活的每一个时刻里,甜蜜的,温馨的,亲密的,也有离开相隔的思念时光,也有伤怀和闹别扭的时候,但都过来了。

 回忆往昔,真的找不出特别的事情,但却那般幸福。这幸福就像对于鱼的水一般,离开了水,鱼儿还如何活下去。

 卫溪害怕,戴在手指上无时无刻不在的戒指都有丢的时候,提醒他别的也会有离开的一天。他害怕谭允文也有离开他的时候,或是自己离开谭允文。这种联想让他伤心,伤心地快呼吸不过来。

 这当然是杞人忧天的事情,但却缠绕着他,让他低落忧伤,这种担心和伤怀一直环绕着他,自从和谭允文确定关心那一天起,便开始,随着两人感情堆积深厚,这种担心和忧伤便愈演愈烈,戒指丢了,让他达到了临界点。

 “允文,我害怕。”卫溪眼里的忧伤就像拥有实质形态似的凝固成化不掉一般,他牢牢地将谭允文注视着,伸出手去轻抚面前这人的眉梢眼角,谭允文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眼角已经有了纹路,这让他无可抑制地越发伤心起来。

 “允文,我怕,我害怕,你要是也丢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凝墨般的眸子再也承载不起那无故的沉重悲伤,溢出一滴滴晶莹泪珠。谭允文此时怎么能不明白卫溪的意思,他也伤感了,轻轻揩掉卫溪脸上的泪水,好半天才出声:“宝贝,别伤心。

 我不会离开你的,一直都会在,我怎么能够忍心丢掉你不管呢,看到你眼里哪怕有一点伤心,我就忍受不了,何况要让你哭泣?我会守着你的,一直一直。”

 卫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凝望着谭允文,好半天才点点头,趴到谭允文胸前,小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就是在胡思乱想。让他们不用挖了吧,找不到算了,再从新做一对好了。”

 谭允文脸上露出丝笑意,在卫溪脸颊上亲了两口:“那好吧!让他们不要找了。邻居都要上告管理处了。”卫溪想到刚才找来的邻居家管家那臭着的脸,便也跟着笑了:“我们得去道歉才行,不然,会一直被人记恨的。”

 施工队上午挖管道,下午又将管道修好,白忙活一场。两人去邻居家拜访,对给他们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大家比邻好些年,虽然关系没有特别亲近,但也不算陌生,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对同性伴侣,大家还算开明,并没有排斥,看这两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一直看到这两人恩恩爱爱,吵架从没有过,比起别的异性伴侣还要好,大家都还挺羡慕。

 两人来道歉,他们便也不好为难了,说些邻里和睦相处的话这事便算了结了。卫溪傍晚五点多就去了老师家里,谭允文要再过会儿才出门赴宴。到达老师家里,师母很开心地拉卫溪吃西瓜,老师家是一个女儿,出国在外,师母是全职家庭主妇,一向很闲,没有孩子在面前,便觉得孤单,所以,她对卫溪特别喜欢,把卫溪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照顾。

 师母爱吃甜食,是个杨贵妃般的美人,人常常热情地让卫溪叫苦不迭。在老师家里坐了一会儿,六点便开车去订好的餐厅。到达的时候,关遥已经笑意盈盈站在门口等了。

 因为师母没有提起是关遥,只说是另外一位牌友请客,卫溪当然也不会往关遥身上想。这时看到,不由愣了一下。关遥微笑着来迎接,然后和师母说着话往里走,师母被他逗得一直在笑,卫溪和老师走在后面。

 是在一个雅间里吃中餐,师母和老师口味都偏甜,点菜当然以甜食为主。关遥坐在卫溪旁边,很亲切地询问他的意见。“师母做主就好。”卫溪很客气地说道。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么,点些你喜欢的口味吧!在吃食上面,即使是迎合老师也是不好的哦。”

 关遥在卫溪身边轻声说道。卫溪想想自己的口味正好和这三人相反,要是让他决定,那么就该去吃四川火锅,于是摇摇头礼貌地说道:“不用了,这些菜我也吃。”

 “那以后我专门请你一顿吧,这样你就不用顾忌别人了。”关遥微笑着说道。关遥和卫溪在这边小声说话,师母看过来,笑着道:“你们俩说悄悄话,是在讨论什么大事?”

 吃完饭,老师有事需要离开,将师母交给卫溪,让他送师母回家。卫溪陪着师母去会所里面打麻将,这个会所是关遥介绍的,除了关遥,另两人都是第一次来。

 原来师母要拉着卫溪陪桌打麻将,关遥给她介绍了几位贵太太后,她便和有共同话题的女士们一起玩牌了。

 卫溪从麻将上面解放出来,着实松了口气。关遥看着卫溪长出口气的样子,就笑了:“你要是不喜欢,和师母说,难道她还硬要拉你来?”

 “你这就说对了,我表达过很多次,我对麻将不感兴趣,可师母却没一次饶过我的。”卫溪苦着脸表达哀怨之情。关遥看他可爱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欢更亲切起来。

 “楼上有个拍卖场,现在有拍卖活动,你想看看吗!”关遥说着,已经做出邀请的姿态,卫溪想着要等师母打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去找些别的活动放松放松,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关遥带着卫溪坐电梯上楼,在拍卖会场前出示证件后,被侍者引着进了一间很大的房间。

 关遥一路极有绅士风度,将卫溪当作最娇贵的女士般对待和服务,卫溪被关遥的细致和有礼弄得觉得怪怪的,但他和谭允文在一起,也是被这般娇贵和细心地照顾,所以,虽觉得奇怪,却没有注意到关遥的特别用心。

 拍卖场里空调开得热,卫溪刚坐下就热得头脑昏昏的,正准备将外套脱了,关遥便已经注意到卫溪的需要:“是不是有些热,将外套脱了吧!需要喝水吗,晚餐有些甜,是不是觉得渴了?”

 卫溪点点头,起身将外套脱了,关遥已经向侍者要了水。卫溪将衣服在椅背上放好,向关遥道谢,坐下喝起水来。他们的位置在会场后面偏右,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拍出了好几件物品。

 此时正在拍的是一套明朝的酒令套杯,上面是牡丹图案,色彩瑰丽,华贵漂亮,卫溪看着露出欣赏的笑意。“现在想来,古人要比现代人有意思多了,行酒令也能有这么多花样,现代人哪里能有这些风雅!”

 关遥看着屏幕上放大的那套杯子感叹道。“这种套杯我还是看红楼梦知道的,以前可不知道有。”卫溪看着那美丽的古物,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奶奶收集有这么一套,我小的时候,觉得特别好看,偷偷拿来装了牛奶喝,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本来一套十个,就只剩了九个,奶奶伤心地吃不下饭,我爸就要打我,最后还是爷爷去定制了和打碎的那只一模一样的,虽然不是古物,但足以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