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他不过无意一眼,让她竟有些拘谨起来,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她熬夜是为了谁呀,迟到是因为谁呀,是因为你啊。你啊。

她看着他,当然,他悄悄沉默下去的眼神,自然读不懂她的心事。

早读结束以后,全班人就哗啦哗啦地去做早操了。吴禹州他们走过来,给了她几个慰问的眼神。方蔷抱着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不是早早跟我说晚安了吗?你不是最爱睡觉了吗?看这黑眼圈,不会熬到凌晨吧?”

苏妩舞撇嘴:“也就,三点。”倒不是不爱睡,只是手语太难,她一入神,就忘了点。

“你不要命了啊?你熬夜干嘛啊?看帅哥嘛?”方蔷一脸你有病的神色。恰好她嗓子尖,这么一叫,刚好祁酒走过,刚好听见。

“哪有,你别乱说!”苏妩舞瞥了祁酒一眼,连忙解释。

方蔷还想说什么,苏妩舞连忙堵住她的嘴,说:“哎呀,你快下去吧。”

素问也急道:“走了,走了。”

等到他们走了,苏妩舞这才松了口气。没了人,她就放肆起来,伸伸懒腰,扭扭脖子,甚至开始高抬腿。

当然,如果她知道祁酒会突然回来,她是绝对不会坐那么尴尬的事情的。正当她踮起脚伸腰的时候,祁酒恰好回到了班级。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子,正踮着脚尖,伸长白皙的手臂,仰着头活络身体。大约是苏妩舞个子比较高,所以这么一跃,衣服就这么一飞,飞快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皮肤。

祁酒蓦然一怔,随即立刻别开脸,立在教室门外。

苏妩舞看到了祁酒,她一怔,很是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问:“祁酒?你怎么……”

祁酒微微低了低头。

她走过去,看见他的脸上竟然有一片绯红。

“你的脸怎么红了?”她问。

祁酒听到,连忙抬起眼,十分抗拒地摇头,极力否认。

“真的。红了。你不会发烧了吧?”苏妩舞眨了眨眼,还特地上前一步,像凑近看一看。这动作让祁酒有些受惊,猛的往后一躲。

苏妩舞默默地切了一声,这时,她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咕地叫了起来。是的,她走得太匆忙,连早餐都忘了带。

他看她,她理直气壮:“干嘛?肚子饿不行啊?”

他默然。

“那个,你有吃的吗?”苏妩舞有点期待地问。

她其实观察过了,祁酒这个人,巨爱喝牛奶,一天都要喝好几瓶,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奶白奶白的。

其实也只是玩着问上一问,不说有没有,就算有,也不一定乐意给。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祁酒居然从身后腾出一只手,递给了她一个袋子。

她不解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热牛奶,有三明治,她摸了摸,甚至还能感觉到温度。这个她认得,是大厅面包店里的那一款三明治,很好吃,她经常买来吃,在学校,她也支持这一款。

苏妩舞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问:“给我的?”

祁酒别过脸,不说话,即默认。

她又问:“刚买的?”

“你不会是特地给我买的吧?”苏妩舞下意识问了句,虽然这显得很自作多情,可是这样想不是很合理吗?

祁酒一听,连忙回过头,看着她,写了张纸条,递给她。

她一看。

“别想太多。”

她见了,莞尔一笑。随即,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看着她。

苏妩舞连忙开始笨拙而认真地掰着手,开始做手语。

那是她昨晚刚学的手语,她也不知道先学什么好,就学了个简单的,又能表达心意的。

祁酒的眸子从讶然,转为安静,最后,波澜起伏。

她做完手语,便朝他灿烂一笑。

那个手语的意思是——

“谢谢你,爱你哦。”

当然,苏妩舞并没有什么意思,毕竟她平时求人帮忙,或者得到帮助,口头都会随便来一句,爱你哦。起初,真的出自朋友之意。

只是祁酒不那么想,到了他那里,就是□□裸的调戏。

所以,苏妩舞很奇怪地发现,祁酒的脸居然成了一个西红柿。

虽然不知道祁酒为什么脸红,但是苏妩舞发觉,他脸红起来还真好看。平日那么高冷,可没想到还会脸红。

他的行为处事都非常成熟,可是,这个脸红让她打心眼里觉得,其实他也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青涩,也纯情。

自那次以后,祁酒虽然依旧淡漠,可也不是怎么拖也拖不走的了。苏妩舞请他十次,起码可以成功那么一两次这样子吧,虽然是个很失败的概率,但这个概率也在那么慢慢的提高。

期中考一落幕,祁酒的第一宝座基本就成了神了,依然遥遥领先。仿佛他是高不可攀,立在云端的神,别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在他后面跑。

苏妩舞成绩一直很好,在祁酒后边,倒也输得心服口服。

期中考过了,晚会就成主角了。经过班干部的一致商讨,最终决定表演一个新鲜的节目,那就是——交际舞。

起初有人建议大合唱,苏妩舞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至于个人赛的话,苏妩舞倒和以前一样,去钢琴弹唱。她自小就有学习声乐,只是不作为专业,只是爱好。但她天生一把好嗓子,当初就是这么一亮相,惊艳众人,从而奠定校花位置。

敲定了节目,就要开始挑人了。跳交际舞的,当然是帅哥美女,这个时候,班里那几对情侣就蠢蠢欲动了。选了好几对,但还是凑不齐人数,只能再次搭配。

他们班美女众多,一个个身子妖娆,帅哥嘛,就很有限了。吴禹州毛遂自荐,声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多大帅哥了,遭到了大家的一致白眼,就连祁酒都没忍住眼神默默附和了一番。

选了一番,勉强凑了九个男生,还剩一个,大家都默默地把位置留给了……祁酒。班委会议结束以后,他们一致认为,让苏妩舞去请,那是最合理的了。

大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班长大人,已经默默攻克了那位不进人间的帅哥。

但是要请祁酒上场,这谈何容易?但是用吴禹州的话来说,祁酒那么帅都不上,简直是浪费资源!

苏妩舞是很想让祁酒去,道理大家都懂的,没人不喜欢看帅哥跳舞,只是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打算勉强。

这天,苏妩舞他们按照惯例,一起拉祁酒去奶茶店玩,便喝奶茶边写作业。苏妩舞便开门见山,直接问了祁酒,她问:“我们班的节目是交际舞,你要不要一起参加呀?”

吴禹州忙道:“对啊,祁酒,你一定要上啊!有你我们就赢了!”

“就差你了。”方蔷道。

祁酒本来在低头写作业,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话,他这才懒懒抬起眼,默了默,看向苏妩舞。苏妩舞解释道:“你要去吗?你要去的话,你的舞伴随便你挑好不好?我们班的玲玲啊、宣萱、晓佳等等,都很漂亮,还很温柔,她们都很喜欢你。”

祁酒本来还很平静的眸子,霎时间用上一层薄怒,他别开脸,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字。

“不会。”

“不去。”

态度坚决。

意料之内。

“啊?为什么啊?”吴禹州叫了起来,他说,“就跳个舞而已,不会吃亏的!而且你还可以挑那么多舞伴,不好吗?”

“对啊,跳个舞,又不是谈恋爱。”方蔷也附和道。

素问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边写字,一边默默看着他们。

“好了。”苏妩舞赶紧拦道,“不去就不去,没关系。”说着,她扭头对祁酒笑了一下。

“那你要选谁啊?我们班的男生,没几个又高又瘦的,跳了还不如不跳呢?”方蔷叹了口气道。

他们班帅哥本来就不多,勉强有几个能看的,剩下的都是带着何况厚重眼镜,个子比女生还低,抗拒参加大型活动,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们。

苏妩舞撇嘴,说:“没事,实在不行,我上好了。”

“可是你不是不参加吗?你还有自己的节目。”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早就会跳了。”苏妩舞抿了抿唇,玩笑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女扮男装,嘿嘿!那我也会是一个大帅哥!”

“别说了,舞舞一去,我们班那群呆子就不是只读圣贤书了,肯定飞过来报名。”吴禹州撇嘴,有些不悦。

祁酒默默听着,他看似在认真写作业,耳边却暗自留心着她们说的事情。他的余光可以看到,苏妩舞眉心皱着,一边讨论,一边画图,仿佛在设计节目,也在重新调整人员。

讨论到最后也没一个结果,大家就先回家了。

苏妩舞和祁酒一起走向公交站,这阵子,她经常陪他一起回家,他也不管,随他的便。其实,从这点,苏妩舞就知道祁酒其实并不抗拒她了。

因为,她听说,也有不少女生仿效过这个做法,结果是……被祁酒甩开了,最惨的一个是被带到了阴沟里,祁酒啥时候下车的都不知道。

他们说,祁酒走路飞快,像风。

他们说,祁酒很会甩人,经常没两下,就不见人影了,根本跟不上他。

可她发现,她走得再慢,都能跟上他。

今天她一直在愁心节目的事情,没怎么和他说话,倒是他时不时回头,看她走到哪里了。

她正低头写着什么,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头发,很轻,但快,她一怔,抬头,看见他比了个手势,该下车了。

噢,她太认真了。

可是,他刚才是……摸了她的头吗?噢,不对,是敲?还是??

下了车没走两步,准备分道扬镳,他却忽然写字问她。

“你很希望我去参加吗?”

“你不想去就不去,没关系。”她笑了笑道,“我想到了,我自己上场吧,到时候和体育委员孟于搭。”

见他不解,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说:“放心吧,他喜欢我,我去的话,他肯定会去。”

祁酒脸色一僵,连忙摇头,写了个大大的“不要”。

倒是她不解了,不要,什么不要?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他又写了一句。

“我去。”

苏妩舞看到那两个字,不可置信地抹了抹眼睛,不会吧?不会吧?祁酒居然愿意去?

他又写——

“我自己选舞伴对不对?”

苏妩舞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说:“真的吗?天哪,为什么呀?当然,只要你去,你哪怕是选四大美人,我都给你弄过来好吗?”

祁酒见她这般,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最后写——

“我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