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见状,林鹿鹿不敢相信地怔愣在那,一时间竟没发现暗里还藏着个血肉模糊的?人。

除了她爸,另一个人几乎听不到喘息。

房内光线昏暗,让她不自主全身都僵硬了?片刻。

时间滴滴答答过了?长久的?两分钟,江景依然没有要开?灯的想法,似乎这样的气氛才能让房间的几个人感到不适。

他扯过座椅坐在林鹿鹿后方,神色依旧平淡,灯光不明显地打在他脸上,看不出眼底情绪。

现在的心情对于林鹿鹿来说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光线和人血让她眼前混沌,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再开?口,没有去和奄奄一息的两人确认什?么?,她只战战兢兢地挪动到江景跟前,抬头间准确对上那人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细密的?鸡皮疙瘩已经层层叠起,不曾见过的?冷漠黑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几倍。

“先...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爸会这样,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吗?还是他又去赌博了?。”林鹿鹿不断猜测各种可能性,唯独放过了?江景。

她想不到,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去猜测,而是她与江家根本不会牵扯到这么?严重的?事情。更何况,江景对她家而言有知遇之恩,但凡有些仇恨,也不会这么?帮衬她。

林鹿鹿眼里闪着泪花,再等着江景的回应。可没等江景开口,前方两人中的?一个先有了?反应。

林父整个身子都绑在座椅上,没有半点想要移动的想法,疼痛让他艰难咬牙,就在意识回笼时,他依稀间听到自己女儿林鹿鹿在与旁人对话。

他缓缓闷吭了两声,试图抬起僵硬剧烈疼痛的?脑袋,开?口道:“鹿鹿,快跑...快离他远点。江先生,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她与往事无半点关系,请你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着我?们来!”

话语磕磕绊绊,却也听的清清楚楚。

在林父一段求原谅的?说辞中,并没有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鹿鹿一头雾水的?同时终于知道了?一点,他们之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严重到她爸爸在下一秒可能就会咽气。

她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怕这样的多嘴惹怒了?江先生,虽然他平日和善,但现在判若两人的对比让她不敢靠近,一个字都吐的?艰难,到了舌尖的?话又立刻弹了?回去。

林鹿鹿就这样站在两方中间,一动未动等着其中的?人在给反应。

房内光线不明,可丝毫不影响看清她小脸煞白中掺杂慌张的?情绪。

江景收回停留在林鹿鹿面颊的?视线,重落在了那一双挣扎的血人。

他轻扯嘴角,似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感到有趣的事,不由得低头扶额。

缘分一词对他而言是可笑,更是别人嘴里拉近关系的?说辞,从来不认为那是存在的某种奇妙关系。

可今天事情真相露出,让他恍然发觉缘分这东西,似乎是真实存在,不然他也不会遇到林鹿鹿,更不会知道她的飞刀水平一流,也就更不会去了解原来林鹿鹿的?父亲和林父口中的?师父是他的?弑父母的?仇人。

一切都真相大白,一切也都如此荒唐。查了这么?久仇人命案,竟也脱离不开?情杀的?荒谬,让他自心里都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可偏偏简单到让他哑口无言。

江景一接到消息后就命人把两人捆到这里,两人被捆来时都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在这个城市师徒两人会相遇。

林栋国的师父叫王勇,比他大不了?十岁,二人在箭馆认识,因都痴迷同意一种游戏飞刀,因此结拜师徒。

对于江家的事,林栋国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师父王勇的?意中人被人抢了去,这才有了?以后的糟心事。

他被王勇策划在内,那天王勇说晚上他喝多了?在路上想要兜风,没人开?车,作为徒弟林栋国自是没拒绝,因此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充当?了?杀人凶手的?司机。

在送去警察局之前定然是要折磨一番,不能让两人轻松好过,今天叫上林鹿鹿也全是想让她了解,他对她的?帮助自此即将结束,对地待她父亲也有个结果,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进了?局子,而她全然不知自己这门手艺也是沾了?血的?。

真相就这样慢慢地,一点点地通过江景口中说出,听不出任何情绪,口吻中只有些难以令人察觉的?忧伤。

片刻过后,屋内安静地只能听见两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门外却发来巨大声响,随之像是要震破林鹿鹿的?耳膜,几个砰砰砰之后,门开了?。

冲在前的?人穿的?不是工作服身黑,他惊慌失措地跑到房内禀报,声音只说道一半戛然而止,许叁已经进到了房里。

房间虽灯光昏暗,但许叁还是一眼就抓到了林鹿鹿的?方位,冲进房间的第一反应就是拉住她,将人带到自己身后,做保护状,一双眼睛顿时像是拔开?弩的箭,下一秒就要将人射穿。

他欲开口,却被林鹿鹿捏住手,不想把他掺和进来,事态的?严重性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两人只是眼神交涉,没有说一句话,林鹿鹿拧紧的?眉毛一直在给许叁使眼色,让他走人,她在这里没事。

而许叁根本不管她给的?信号,前面两人的状态他已大概了?解一二,无非是惹了江景,这在从前他也经历过,眼看着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在他眼前不是成了?瘸子,就是少了?跟手指。

看当?下情形,他不知两人即将面对什?么?,但都不是好事,只不过让他担心的?还有林鹿鹿,为什么?她会再这,事情闹到也与她有关?

不管此刻林鹿鹿惹了他什?么?,他都不允许有人想要伤害她。

“走,我?们离开?这。”许叁眼神异常坚毅,他猜不透江景到底想做什?么?,复又开?口道:“景哥,鹿鹿多些您照顾,我?今晚就带她从你家离开?。”

江景不说话,只是轻递过去一个眼神到林鹿鹿身上,简单问了句:“我?说了,你还不能走,但是现在我不强求你,你自己做决定。”

不管做什?么?选择,她都是在违背自己的?意愿,她从许叁手里抽出,也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抿唇难以言表的神色冲许叁轻摇头:“叁哥,你先回去好吗?我?家里的?事我?要自己处理,等我?处理好就去找你,你等我?。”

许叁没有强求,凳子上捆绑着她的父亲,她根本不可能置他于不顾而跟他走。

林鹿鹿无奈地冲他笑笑,示意她没事可以挺住,天塌下来她都要挺下来,陪许叁过生下的?余光。

即便经历过次次打?击,林鹿鹿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独自承受很多事情,但没料到千疮百口的她不能修复,只能变得更加千疮百口。

待许叁离开?口,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天旋地转,脚突然软下来,单膝跪在包间内的?地毯上。

她也仅仅是个高二的?学生,仅仅是和别人差不多的?女学生,仅仅是想关心考试害怕老师的?普通孩子,可经历的?却是常人难以受不住的伤害。

她不怕家庭落魄,不怕母亲势力父亲赌博,怕的?是没有回头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次可都落了空。

眼眶里存着不敢飙出来的眼泪,此刻疯狂涌出,在不明亮的?房间内无声地流着,不敢让人察觉。

*

一夜无梦,林鹿鹿睁眼惊坐起身。她分不清脑海中影像清晰的事情到底是一场梦虚惊一场,还是真实发生让人提心吊胆。

他急匆匆拉开?门跑出去,下楼就看到花园里立在那里给花正在浇水的人,背影颀长,身材姣好,男人的?背膀似是结实无比。

林鹿鹿愣了一秒钟,光着脚丫出来都没有感觉地面的寒凉,心中放不下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周遭的事情,就连她妈妈不在江家了她也未能察觉。

“醒了?啊?昨晚睡的可好?”江景转身见她衣衫不整样子逗趣,像往常一样温和谦礼,“还不快上去?冻坏了可不好。”

林鹿鹿这才意识到脚底下瓷砖传来的刺骨冰冷,微风穿进裙底身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感觉无不在提醒她,昨天的?事不是梦。

“江先生...我?爸爸他...”她顾不上身体多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爸爸的安危,可她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江景截了回去,“回去吧,他做了?他该做的?事,结束了?。”

什?么?是做了?他该做的?事?结束了?又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搞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画上结局的?,忍住寒冷跑到江景身边,吸了一口鼻子问:“我?爸爸他在哪,你能告诉我?么??我?能不能求你...给我?爸爸一次机会,他真的?没有那么坏。”

林鹿鹿知道她这样求他,其实就是等于让他放过林栋国,免受牢狱之灾。如果她有这个能力,那么她愿意去争取,即便他爸爸并不是完美的父亲,但她都不想放弃他。

她在等江景的答复,而他横抱起林鹿鹿,语言不在柔和,他压低声音道:“我?的?父母也不是坏人,他们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这一句击中林鹿鹿内心,她不能说能...她没有资格,丢失了?的?东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生命只有一次,谁又知道谁轻谁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