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荆抑言低头,将闻鸦刚才所?教的内容,心下默记。

闻鸦所?教的,不只是有课本?之外的内容,还有接下来的一周里,历史课上所?要教的内容。

虽然闻鸦没?有亲自说出口,但却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他不想再被他牵连了。

荆抑言内疚惭愧,因此整个过程中不敢分心半分。

大概记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荆抑言感觉自己记得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他将笔记本?合上,抬头,表情认真严肃,“我记得差不多了,你考我吧。”

闻鸦抬眼。

闻鸦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问,“第?一世皇帝陛下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

他如实回答。

闻鸦满意颔首,接着闻出第?二个问题,“是在纪元的几?几?年。”

荆抑言停顿了一下,再次回答出了正确的答案。

闻鸦挑眉,再次又问,“同纪元年,在邻星天?狼星上,发?生了什么,导致政权的更替。”

荆抑言呆了下,下意识道:“刚才教的内容里好像没?有这个……”

闻鸦神色淡然,“的确没?有。”

荆抑言:“那……”

闻鸦打断他,“因为这是在上周历史课上教的知识。”

荆抑言瞬间噤声。

他乖乖闭嘴,闻鸦接着又问,“接着刚才的问题,导致天?狼星政权更替的原因是因为为什么。”

荆抑言:“……”

他回答不上来。

荆抑言小声说:“我不知道……”

闻鸦并不意外,他一手撑着侧脸,眼中眸光流转。

他薄唇半掀,淡淡的又问:“在天?狼星的政权更替后,上任的国王是谁,和我国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国做出了什么回应。”

他默然。

荆抑言:“……这些都是上周的知识?”

闻鸦:“对。”

荆抑言叹气。

或许是因为要学要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确定当?时他的确记住了,但是又因为接下来的其它?课程,所?以又都很快的遗忘了。

闻鸦接着又问了两个问题之后,停止了发?问。

然后,他轻飘飘的丢出一句,“刚才全部没?答上来的问题,一个两百遍。”

一个两百遍……

他算了一下。

算完,荆抑言眼前一黑。

见他一时间没?有回答,闻鸦轻飘飘的问,“怎么,不愿意?”

闻声,荆抑言立刻否认,“没?有。”

说完,他特地又问。

荆抑言:“是下周六交给你吗?”

闻鸦:“嗯。”

荆抑言松了口气。

下周六,那时间还很富裕。

然后,他试探的接着又问,“那今天?的课程……是结束了吗?”

闻鸦:“嗯。”

荆抑言见闻鸦应声,立刻下意识便准备脱外套,将外套还给他。

闻鸦瞧见他的动作,心下不解。

闻鸦:“……?”

荆抑言见闻鸦神色疑惑,他坦然的开口解释,“让其它?人看到我穿着你的外套……似乎不太好,会引起误会。”

的确不太好。

但这句话由荆抑言自己来说,就非常的微妙了。

闻鸦的神情略显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竟慢悠悠的反问,“引起误会……然后呢。”

闻鸦的这句反问让荆抑言诧异,他想也?不想,直白的脱口而出,“你不是讨厌我吗。”

闻鸦声音一顿。

荆抑言平静的同闻鸦对视,表情坦荡,说:“虽然你没?有说出口,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并不喜欢我。”

闻鸦挑眉。

荆抑言如此坦荡直白,反倒让他颇感兴味的扬起了眉梢。

他的确不喜欢,更甚是讨厌。

但那是对着以前的‘他’。

现在的闻鸦……在一个多小时,也?就是信息素香水的误会解开之前,他也?的确不过只是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但也?绝对不到喜欢的程度。

但在发?觉以前他一直以为的信息素香水不过都只是误会后,闻鸦心底的那丝最后的反感和抵触意味,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荡然无存。

闻鸦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行味,但脸上的表情却未显露出半分。

闻鸦慢慢悠悠的说,“我既然讨厌你,那为什么要来给你上课。”

荆抑言毫不犹豫,“不是因为不想再被我牵连了吗。”

闻鸦的声音又是一顿。

他并没?有将要给他上课的原因说出口,当?然不是故意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但没?想到……某人竟然将原因看的如此清楚,从头到尾压根未曾误会半分,没?有生出半点旖旎的心思。

闻鸦将心底的那丝轻慢敛回。

他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beta,突然发?觉,眼前这个beta身?里的灵魂,要比他以往看过的所?有人……都要有趣的多。

闻鸦心下不动声色,而后道:“不必,你穿着。”

荆抑言诧异。

闻鸦说完,轻飘飘的继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很好,如果下次的历史课,你再牵连到我,那么下次周六,一题答错或者是答不上,那就抄三百遍。”

荆抑言呆住。

荆抑言:“……三百遍?”

闻鸦:“对。”

看着荆抑言一下子变得有些痴傻的表情,闻鸦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出了半抹笑,心情骤然大好。

他起身,淡淡的说了句下课,而后转身离开。

闻鸦离开,荆抑言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他的脑子里,全都是闻鸦刚才嘴里的那将近两千遍的罚抄,和下周的一题三百遍。

他有些无端的怀疑……闻鸦起身是在报复。

……

中午。

‘下课’后,因为周六周日都没?课,闻鸦回到了白宫。

回到白宫,正好到了饭点。

偌大明亮且豪华的客厅,容雪莺见自己那向来冷面的儿子居然唇角带笑,她心下微动,眼前一亮,心底顿时升起了一丝期冀。

难不成她儿子……终于……终于要谈恋爱了吗?

容雪莺感动的心想,旋即掩下自己心底的激动,故作淡然的问,“我可爱的儿子今日心情似乎还不错?”

闻鸦嗯了一声。

没?想到闻鸦竟然承认了,容雪莺心下一喜,立刻趁热打铁的接着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闻鸦颔首,唇角微微上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容雪莺的双眼顿时更加明亮。

有趣的人!

有戏!

容雪莺的心下一时间更加激动,她清了清嗓子,婉转的问道:“是什么人?同学吗?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把他叫过来玩。”

闻鸦不置可否。

随即,闻鸦想起了件事,手中的餐叉停顿了一下,说:“前几?任王室和将军以及公爵的相片在吗。”

容雪莺一怔,下意识问,“倒是有,不过得需要派人去找上一找,整理上一番才行。不过,你突然要这个做什么?”

闻鸦:“有用?。”

容雪莺歪了歪脑袋,满心不解。

不过她很快将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她现在心中,满是自己儿子刚才嘴里所?说的那位同学。

容雪莺禁不住好奇的又问,“那位同学长什么样?你们?认识多久了?他什么时候能有空过来玩?”

“母亲。”闻鸦正色,“食不言。”

容雪莺郁闷闭嘴。

“我只是好奇嘛……毕竟你在学校里除了西昭之外,也?没?什么朋友……”

……

学校。

荆抑言穿着闻鸦的衣服,回到了寝室。

回到寝室,夏轻宁看着荆抑言身上这件从未见过的白色外套,表情有些发?傻。

他绕着荆抑言转了一圈,望着他上身的这件一看就特别昂贵的白色外套有些傻眼。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上一把,但因为怕弄脏了赔不起,因此只敢站在旁边看着,完全不敢靠近,更别说摸上一把了。

夏轻宁看了外套好几?眼,忍不住问,“抑言,你的这件外套真好看……从哪来的?我从来没?看过你穿过。”

荆抑言将外套脱下,规整的叠好,然后小心的放在了行李箱里,准备下次周六的时候再带给闻鸦。

荆抑言头也?不回,随口答:“不是我的。”

夏轻宁:“那是谁的。”

“刚才去图书馆的时候半路下雨,”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在图书馆里随便找个人借的。”

“哦……”夏轻宁恍然,“那那个同学还挺好的。”

“嗯。”

“不过这衣服一看就感觉很贵,那个同学的家里一定很有钱……”夏轻宁颇为羡慕道。

寝室内的另一人,兰秋听到荆抑言和夏轻宁的对话,很快想到了早上他在离开寝室时,往身上去喷信息素香水的举动。

兰秋仿佛心有所?悟,立刻朝着荆抑言的方向看去。

他看了荆抑言一眼,视线一转,落到了行李箱里的那件外套上。

他看到了一件略有些眼熟的白色外套。

非常眼熟,但是他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的。

但是。

当?他看到外套袖口处的两颗绿宝石袖扣后,他瞳孔地震,瞬间意识到这件外套的主人究竟是谁。

这是……殿下的外套!

周六和周日虽然放假,但是有了闻鸦给他布置的‘作业’,荆抑言一点也?没?觉得闲。

周六的下午和周日的一整天?,荆抑言几?乎住在了书桌前,一动不动,埋头炒着题,抄的两眼昏花,昏天?暗地。

周一很快如期而至。

因为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里的词汇,所?以再听起课来,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

接下来剩下的,就是看他的智商到底能多快的学进这个世界里的知识了。

上午的两节必修课结束,很快迎来了下午的选修课。

第?一节课是历史选修课。

那个最爱让人罚抄的历史老头的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果又再次的牵连到闻鸦罚抄,周六的罚抄就要变成一题三百遍……莫名?的,荆抑言突然有些害怕起历史课来。

荆抑言抱着课本?和笔记本?到了教室,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椅子上后,他想也?不想,立刻埋头开始抄题。

周六没?能答上来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光周六和周日的时间,根本?抄不完。

所?以除了上课和吃饭以及睡觉之外,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在埋头抄题。

荆抑言埋头抄着题,班上的其它?人眼神微妙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从上周的战斗训练课之后,就再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了。

他们?畏惧的看着荆抑言,有的人暗含崇拜,有的人眼神依旧嫌恶,但却比以前要多了些畏惧。

在荆抑言抵达教室后的几?分钟后,闻鸦到了。

闻鸦身形颀长,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裤和外套,外套里是一件绣着金线的白色里衣,衣服的胸口处,赫然别着一个云纹图案的金色胸针。

他的手臂间轻松的夹着课本?,两手闲适自得的插在长裤两侧的口袋,他瘫着脸,走进了教室。

教室内,大部分的beta几?乎都在往自己的身上喷上了信息素香水。

各种味道的工厂香精味掺夹在一块,令人反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某人身上的那股蔷薇幽香并非是信息素香水的味道,所?以现在闻着某人身上的那股香味,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浮躁和不快感。

不止如此,反倒还让他愈发?的沉迷起来。

只是……

他今天?在某人的身上,好像闻到了其它?的味道。

一股陌生的青苔味。

好像是信息素香水的气味。

闻鸦皱眉,这才想起了周六当?天?,某人到了图书馆的时候,开口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闻鸦略显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然后,他伸手,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

听到身侧传来的声响,荆抑言抬头。

荆抑言:“?”

闻鸦:“这款信息素香水别再用?了。”

他怔了下,顿悟。

荆抑言:“你不喜欢?”

闻鸦:“嗯。”

荆抑言哦了一声,说:“那我下次换另一款……对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去看看我舍友有没?有。”

闻鸦:“……”

闻鸦:“什么都不喜欢,别用?了。”

荆抑言皱眉,略显疑惑。

他下意识道:“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身上原来的味道吗。”

闻鸦:“……”

闻鸦沉默。

闻鸦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然后说:“嗯,但是现在的更不喜欢。”

他默默地哦了一声。

荆抑言:“那我不用?了。”

说完,他没?怎么多想的收回视线,继续抄起题来。

几?分钟后,上课铃声响起。

荆抑言停笔。

历史学教授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很快出现在了教室。

老教授走进教室,站上讲台。

这次不等他开口发?问,荆抑言便默默地拿出自己抄好的题,交了上去。

老教授低头看了眼,确定他依旧一遍没?少后,满意的点头,颔首。

虽然荆抑言看起来有些孺子不可教,但好歹态度还算端正。

看完荆抑言抄的题,他在讲台上找了找,很快找到了闻鸦交上来的题。

他数了一遍,也?是完完整整,四?百遍。

确认完毕后,他出声叮嘱荆抑言,“荆抑言同学,我知道你是愿意学习的同学,也?是态度端正的同学,你要知道,老师让你罚抄,是为了你好……”

荆抑言点头,“是,老师我知道。”

老教授满意欣赏的点头,“知道就好,课堂上好好听讲,问题回答上来了,老师就不会让你抄题了不是?”

荆抑言应了声是。

“好,今天?同学们?跟着我一起来翻开课本?……”

荆抑言翻开课本?。

老教授开始上课。

听了一会后,荆抑言发?现,历史教授所?讲的内容,闻鸦在周六基本?上都和他讲过。

不仅如此,甚至更加详尽。

而且,因为闻鸦本?身就是王室,更是堂堂的皇子殿下,所?以知道的一些细节,甚至要比历史教授知道的更多。

……这回他应该不会再答不上来了。

荆抑言想。

五十分钟后,又再次到了答题的时间。

依旧不出意外。

老教授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荆抑言。

“荆抑言同学。”

“……在。”荆抑言心下绷紧,突然有些紧张。

身侧,闻鸦的注意力也?提了半分,安静不语的等着他回答。

老教授问了一个问题,刚才在课堂上教过。

课堂上听了一遍,周六闻鸦也?教过一遍,这回要是再记不住,他要么就是蠢,要么就是真的没?有认真学习了。

荆抑言一字一句的回答,答案完全正确。

老教授脸上情不自禁的挂出了笑。

“好……很好……这次你是认真听讲了……”

身侧,见到某人完全的回答正确,闻鸦的心底莫名?的有些……失望。

在给某人上课之后,闻鸦发?觉到自己的心理,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他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荆抑言都答上来了。

老教授喜笑颜开,然后突然又问了一个这节课堂之外的问题。

荆抑言声音一顿。

他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他缓缓地,表情僵硬的,朝着闻鸦的方向看去。

闻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视线一转,不动声色的朝某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直直的对上。

某人眼角抽搐了下,眼神略有些绝望。

他……不知道。

看着某人绝望的眼神,闻鸦意会。

他的唇角悄悄上扬,然后心情大好的收回了视线。

嗯。

答不上来。

很好。

分明自己待会也?要被牵连罚抄,可是闻鸦的心情反而却异常的愉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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