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二选·机器烧了

一选结束后,脚环要去实测网点摘取,数据信息依旧会反馈到平台,只是不再公开更新,只有赛事评委们才有权调取查阅。

万榜名单出来后,九尾引发的骚动也传进评委耳中。

虽然夸张,也没到了难以接受的地步。

截止到一选结束,九尾即使跟胡屠一样突破自身种族极限,评级也不过是个C-,没有超过它的前辈——

即便是当初横空出世的胡屠,基础实力在高武兽人眼里也就一般,只是觉醒了稀有的群体天赋,指挥作战时堪称杀手锏,曾以强大幻术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扰境虫族全团,这才闻名于世。

——九尾如今既没有觉醒,也没有额外天赋,自然没能引起这些阅历丰富的老人家过多重视。

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离谱的调用率。

那是怎么达到的?

用了什么特殊药物吗?

在实测出来前,耳听为虚,评委们也只当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要真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奇迹调用率,兽人早就挥兵河外把那帮子虫族灭光了!”

也有少数评委选择观望。

只是一连两天过去,传言中高速飞涨的数据宛如睡着了般,慢吞吞地一步一挪窝,根本连C-的减号都未摘除,跟夸张的传闻迥然不同。

再对比榜单前百那一溜A级起步的三星热门,即使按照原本的增幅进度也是拍马难及,越发衬得谣言浮夸不可靠,这才不以为意地置之脑后。

“我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去旅行?”贾仁禄极度震惊。

自打九尾异军突起冲进二选,网站的态度略有松动,本以为马上就能解除锁文,没想到今天网站高层不知从哪儿打探到评委们一致唱衰的言论,态度急转直下。

贾仁禄本想找佘寐商量情况,谁知道竟然听到他的出行计划!

“我不是旅行。”

佘寐懒得解释,直接把付款链接发给贾仁禄。

贾仁禄能怎么办?

还不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这货。

是夜。

窗外星月无光,一连两夜都云翳蒙蒙,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里水分漫溢干扰了冥想、感知。

若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即便这一周夜夜苦修,狐崽子受控于气象,未必能顺利突破C档。

佘寐不打算坐以待毙,两日来遍网演算各系星历,搜索无数妖族梦寐以求的大补之天材:

帝流浆。

集星月精华,乃是突破瓶颈、臻至圆满、增补奇效的星象。

这玩意过去要隔一甲子才会出现,每每只能苦等。然而广袤无垠的星际时代,交通便捷,星盘棋布,无疑是对妖族最好的时代——三千世界,大大小小的恒星系各有各的运转之法,星海里淘一淘,总有那么几个即将迎来帝流浆的。

佘寐密密麻麻计算出七八个目标……但时间有限,也只能就近选择,预订了明晚出行的船票。

“那只九尾有觉醒征兆了吗?”

“不清楚。”

“那它没出来训练又是在白天睡觉?”

“倒也不是……他们是在准备出门旅行。”

不管那边如何震惊,村中住户看着对楼那户收拾好的行李,表情十分木然。

木然得宛若他们眼睁睁看着——那笑话似的畸尾狐兽在别的兽崽每天辛苦操练的时候,只用呼呼大睡就能一骑绝尘地登上万榜名单?

别说这几天来打探消息的络绎不绝,连周围认养者都对这一户格外关注,百思不得其解,酸得眼睛都红了。

一些认养者脑子一抽都忍不住想效仿,别说这睡觉、旅行了,这父子俩哪怕发神经去坟头蹦迪,这些认养者都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若不是这俩要出门,当初对他们爱答不理的认养者都恨不得拎着厚礼觍着脸上门求教。

*

佘寐带着崽从帝星坐短途飞船到达其卫星——伴君星港的时候,刚好是满月。

他从住宿酒店的花园里,摘了桂树的树枝作为引物,教授狐崽子借用满月之力淬炼化形。

月属的星球能把阳力转阴,可不知是不是月下化形与登月化形的差别,造成效果……唔,佘寐忍不住退后几步,沉默了有那么几秒钟。

眼前这“人”看着比他都略高半头,宽肩长腿,身段自是出类拔萃。

奈何——

顶着个尖嘴猴腮的狐头,委实惊悚了些。

佘寐好半晌才从它满脸银毛下辨别出忐忑的情绪,干巴巴安慰道:“再接再厉。”

从伴君星港出发,飞出新太阳系,途经后星飞出内环,进入二环内的八大恒星系之一,父子俩在主星下船,前往系内某颗以观光旅游为主的星球:极星。

因为恒星黑子活动频繁,每到夏日,都能在极星首府·极光之都看到绚丽多彩的夜景。

佘寐领着戴面具的狐崽子赶往预约的酒店,大堂光屏上正播放着当晚流星雨的预告新闻。

他放下行李就带崽去野外露宿。

旷野之中零星支起帐篷,盏盏灯光下有嬉闹的一家数口,也有依偎调情的伴侣。

夜幕无边,慕名而来的看客们翘首以盼,凉风拂袖,不知道等了多久,忽而一道金光闪烁像是燃起信号,哪怕颇有些距离阻隔,也能听到四面八方激动的呼喊。

一道道金光拖曳长长的尾巴,宛如万千丝绦自夜空垂落,有风拂过,无人可见的星芒万象若飞絮洋洋洒洒。

帝流浆。有载: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便是说这种星象。

一片喧嚷中唯有九尾屏息静气,席地盘坐,掐指决引万象之精华,开始修炼……

*

转眼到了二选的最后一天。

7月19日。

前一万名参赛者要在一周内于指定网点进行精测。

一般到了这个层次的参赛者,临时抱佛脚已经意义不大,选择抽空去测一下,特意拖延到最后那天的参赛者都不怎么优秀。

中午大厅里兽满为患,隔离带内,分门别类的测试房间前大排长龙,警卫来回巡逻维持秩序,陪同的亲友坐在隔离带外的排排长椅上焦心等待。

其中有一位陪堂哥过来的虎族少年,当别人心思都围着参赛亲友的时候,只有他和旁边抱着三尾狐兽的中年男人,一直频频望向大厅入口。

想到自己被挤出万人名单错失的二选,少年就忍不住呕血。

队伍拥挤,一项项测试下来,从中午排到下午。

直到傍晚虎哥全部测完,九尾还没出现,少年咬牙切齿道:“都这时候了还没来……”

旁边中年男人和怀里的三尾狐兽这才双双看向他,少年瞪了一眼,嫌恶道:“看什么看!看见你们这些畸尾就烦!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家伙该不会把别人的名次挤掉,自己却要弃赛吧?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虎哥催促离开,他骂骂咧咧起身,余光瞥见晦气的三尾狐兽小声嘟囔了句,看表情就知道是不服气的反驳。

“呵!别说它不来,就是来了又怎么样?不过是在你们这种垃圾狐族出一把风头而已,难不成还真以为可以拿下三星?”

“倒也不是不行。”一道声音插入,瘦高的青年在旁边坐下,那张脸对两狐都很陌生,倒是后面一位准备带崽离开的城中村家长认了出来,“你旅行回来了?”

少年这才明白,“你是那只九尾的认养者?那九尾呢——”

【叮!编号H-1017参赛者,评级B+。】

隔离带入口报幕声一响而过,恰逢身高腿长脸戴面具的“人”卸掉脚环,走进检测区。

评委团投三星,都是衡量二选前百名的数据来评选。

不说B+跟那些热门选手差了等级,就连面具后面那满脸毛都没刮干净,顶着两只招摇的狐耳,正是一副觉醒不完全的次兽人模样。

“就这,还三星?”少年冷笑,“白日梦之星吗?”

佘寐挑了挑眉,一下飞船来不及倒时差就紧赶慢赶过来,还有点疲倦,他懒洋洋地伸手弹了弹没有什么灰尘的裤腿。

这副不屑争辩的模样可把少年气歪了脸,不顾虎哥催促又抱着胸坐了回去,等着瞧青年怎么被打脸。

周围也有其他准备离开的参赛者及其家属看到传言中的九尾,纷纷就近坐下,看热闹不嫌事大。

连巡逻的警卫都多留意了几分。

九尾就近走到第一间,钻进1号流感检测机,透明的玻璃门里,可以看到它躺在床上被推进舱内,还不到几秒,警报“嘀嘀”响起。

“机子烧了!”发现情况的警卫赶忙接出九尾,联络大厅经理。

“这机子清晨才检修过,怎么好端端烧掉了?”经理带着维修工赶来,让九尾先换其他机子检测流感数据,派人检修1号机。

排查一圈还没弄清原因,隔壁2号机器再次响起“嘀嘀”警报声。

“……会不会是数据量超过测量上限?”维修工迟疑出声,立刻被经理打断,“机子的上限是A档巅峰,一上午那么多A级,几千万流感数据都测出来了,一个B+撑死了九百九十九万流能测不出来?”

“可精确的流感数值都要实际过量,即使按照9999万流的极限调用率9.99%,容载量也只有998万多……听说这只九尾的调用率最高都满百了。”

“那都是谣传!”

经理不信邪地让九尾去了3号机,结果回应他的依旧是如出一辙的“嘀嘀”警报。

经理:“……”

再次被警卫接出机舱的九尾这次不用提醒,就主动迈向房间内最后一台4号机。

“别别别!”理智回笼的经理赶忙拦住。

“你先去测别的数据,就——”经理目光扫视一圈都有点心惊肉跳不那么安心,想到总负责人猜测的气机密度松散,这才笃定地指向某一处房间,“就去测那个——气机精纯度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