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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芹是领养的,那么宋容华生的孩子在哪?而周芹又是从哪来的?
帮宋容华接生的医生是产科主任,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但作为特邀专家每周会出三个上午门诊,中午在医院食堂吃完饭回家。
官君托了人,约到下午和老主任见面。
他先去接邓言,到早了,坐在车里等她下班。
水果店新装修过,落地玻璃窗干干净净,邓言穿着T恤牛仔裤,系着条黑围裙。正如她所说,手脚麻利,注意卫生。女顾客们也喜欢她,有的进门就叫上她帮忙挑选。过秤、收银,然后有的水果要切成块装盒,有的要打成果汁。
没想到现在的水果店服务这么周到,官君感慨,如今任何行业都要出尽百宝。
到下班时间,送货车来了,店里所有人都出来卸货。邓言也在内,一趟又一趟。
官君看得直摇头,下车快步过去,也不吭声,搬起两箱芒果往里走。别人不认识他,反正往里搬,乐得有人帮手。还有两个躲在角落偷懒的女孩,轻声议论起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帅哥。官君也不客气,“嗨,一起来干活。”
邓言小步快跑赶上官君,“干吗呢你?”
“早完早好。”官君把箱子往墙上一靠,单手扶稳了,曲起一条腿在下面撑住,另一只手拿过邓言手上的一箱金果,垒在自己箱子上,一边压低声音,“笨,不会搬蓝莓啊?”
蓝莓是小盒装,没份量。就小身板逞什么能?官君特想给这丫头一个毛栗子,不是说辞工了最后一天吗,最后一个班,再卖力也不会加工资。
官君自以为在派出所几年见多了不讲理的人,没想到这里也有。水果店老板娘跟邓言结报酬,扣下了一半提成说到下个月发。
邓言还在据理力争,官君把她往身后一拉,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王,我局里的小官。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这边占道经营有点严重啊?最近天太热,你们城管歇夏?年轻人不能太懒,要多出来跑跑……”
老板娘听到一半脸色就变了,抢上来想阻止。
官君侧过身,跟对方有滋有味聊起夏季劳保。
老板娘也不敢硬打断他的电话,拼命朝邓言使眼色,把扣下的钱塞到她手里。
邓言啼笑皆非,对官君说,“走吧。”
官君这才慢腾腾结束通话,“回头见了面再聊。”一边给老板娘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得她不敢追上来罗嗦。
上了车官君教训道,“要是今天我不在,她准把你这钱给昧下。以后学乖点,小店老板大多不老实。”
邓言笑,“知道了。到底你给谁打的电话?”
还局里的小官呢,亏他不带心虚的。
官君嘿嘿一笑,“我妈厂里那个门卫。小厂没前台,迎宾的事都是他包了,特别机灵的人,说啥都能接下去。”
邓言抿着嘴直笑。难怪呢,她就觉得他做不出仗势欺人。
“吃饭吧。”官君跟人约在下午两点,“想吃什么?”
这天气,吃碗凉面也够了,邓言问他,“能将就吗?”
“能-你看着办。”官君看着她,她想起刚才他搬水果的样子,还说别人,他自个才傻,不相干的活也做得那么认真,“请你吃鸡丝凉面。”
卖凉面的店就在附近,邓言有时打包一份留着晚上吃。他俩看着餐牌,商量着除了凉面外又点了大馄饨。凉面用的是细面,鸡丝和黄瓜丝切得也细,淋了一勺红油,清爽中带着酸辣。官君想点荠菜鲜肉馅的馄饨,在邓言的眼神示意下换成了虾仁鲜肉的。
出来邓言教训官君,“知道一斤荠菜三两土不?我不相信哪家店真的可以洗干净荠菜。我小时候择菜最怕荠菜了,要一棵棵抖开,否则叶子里藏着泥团子。吃到了,哟……”她做了个苦脸,“谁吃谁知道。”
官君好笑,伸手想揉她额前碎发,但邓言往后一退,他的手落了空。
两人有点讪讪的,官君收回手,“你……家里家务重吗?”
邓言避开他的目光,“还行,就那样,哪家哪户都那样。”过了会补充,“他们是实在人,不会把好挂在嘴上,可我弟有什么我也有,这就很好了。而且他们收养我的时候,已经有我弟,我是族里硬塞给他家的。他们在城里上班,别人都觉得他们有条件。”
见官君那表情,她笑了起来,“你大城市的人,不知道我们小地方规矩多,早几年做什么都有人说三道四,比别人过得强些就跟欠了别人似的,遇事不伸手就对不起共同的老祖宗。”
官君的眼神特别柔和,邓言低下头,隐隐地觉得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吃过简单午饭,两人到了约好的地方。
那是间茶室,离医院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几十年的树连成了片,蝉声重得一阵阵压下来,是闹市中的一小块绿洲。
官君放下帘子,在门口等老主任。
室内放着音乐,若有若无,邓言干了半天体力活,晚上又熬夜,清风徐徐中来了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老主任准时到,脚步急走得快推门重。邓言腾的坐直,碎发乱乱的,脸颊枕着胳膊的地方红了一块,嘴角还有可疑的一点水光。她捂住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等上了茶,官君把前因后果告诉老主任,后者皱眉直言,“人都走了,虽然可惜,但过去就是过去了,还翻往事干吗?二十多年了,我不记得了,年年接生那么多孩子。”
从那晚发短信给邓言,到今天见面当中隔着几天,官君下了点功夫调查。
他早料到老主任可能这么说,“会给医院捐一幢楼的能有几家?主任您再想想,确实事情已经过去,周家那年出生的那个孩子已经去世,她父母早就离异,各有各的生活,不会有人再追究责任。”
老主任锐利的目光扫过他和邓言,“不是还有你们?”
官君坦然,“我们只是作为朋友最后的关心,想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走这条路。”
老主任默默喝了会茶,“其实不止你们,最近还有别的人问过这事。我们产科以前的护士长,退休后跟儿子去了外地,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年青人来问当年的事。那人也说是朋友,特意找到外地,见他诚心她就说了。”
谁?官君跟邓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觉得应该是朱翔。
老主任放下茶盅,“既然你们都是她的朋友,去问他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人家不肯说,官君也没办法。
结了账出来,两人沿着树阴慢慢走。
官君说,“会不会周芹跟你抱错了?医院弄丢孩子,后来不知怎么周家知道了,闹过,最后达成协议?”
邓言愣了下,摇头否决,“不可能。我初中时特别矮,爸妈带我测过骨龄,初三那年一下子长了十几公分才赶上来,我肯定比她小两岁。”
“我胡说的。”官君安慰她,“现在我们有个最快的办法。”
问朱翔。
官君也没料到,没等从朱翔嘴里挖出当年的事,意外地出现了知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向光、小愚、啦啦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