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春树暮云(7)

冬季转会期,所有战队的粉丝见证着一场憋气大赛,看着一个个疑似转会的消息默默吃瓜。

扔下第一个重磅炸弹的是LUNATIC。

三代目的功勋打野宣布退役了。

那个曾被响彻整个金钥匙球馆,万人欢呼的ID最后也成为了一个里程碑似的存在。

这个赛场上永远有和他当年一样充满野心和渴望的年轻选手。

陈逾司也是从那一步过来的,看着英雄联盟的进程中一个个伟大的选手诞生,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之一,成为了一个丰碑。

没有任何退役仪式,他不?太乐意搞这种东西。

甚至连一条原创微博都没有发?,而是直接转载了官博关于他的退役发文。

纪淮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他关于退役这件事的态度,不?比试剂反应那么直观,纪淮猜不?准他的情绪。

只知道他好像有点忙,也不?是忙以后工作的事情,而是隔壁小区他买的那套房的装修工程。

关于退役的悲伤情绪,纪淮这个小跟屁虫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非要我抱着你?哭一场?”陈逾司问。

纪淮:“可以哭,但?不?要抱着我哭,我今年新买的羊绒大衣,不?想它弄脏。”

装修工人赶上过年也放假了,纪淮要去外婆家过年,这是陈逾司头一次跟她回去过年。

纪淮临给他收拾去过夜衣服的时候才想到:“哎呀,我没和我哥说我们复合的事情。”

陈逾司从次卧的大纸箱里拿了东西出来,将两个银盒子丢进行李箱里?。

纪淮对它跟洪水猛兽似的,赶忙盖了两件衣服在上面。

陈逾司故意等她藏好了之后又丢了一盒进去。纪淮把落自己毛衣上的盒子拿起来,朝他砸过去。

他不?闹了,在床边坐下:“没告诉就没告诉呗,告诉了难不成他过年还给我包红包?”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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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市开车回去很方便。

蒋绥惟年前已经被转移走了,转移到了外婆家附近的疗养院。老人已经白发苍苍了,到头来看见自己最爱的小女儿落得如此地步,这感觉和白发人送黑发?人差不?多。

他们午饭后到的,就是怕外公外婆多忙一顿饭。

外孙女来之前就打电话通知过今年会带男朋友回来,也说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纪淮和外婆在厨房洗菜,从厨房的窗户望出去,陈逾司和外公在喝茶。

冬日的阳光从院子上方照下来,被子晾在二楼的阳台上。红红粉粉的晾满了整个二楼。

外婆不?免想到蒋绥惟:“我总觉得你?妈妈当初带你爸爸回家都是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你都这么大了,你?都把男朋友领回家了。”

说起蒋绥惟一定要掉几滴眼泪。

下午,纪淮带陈逾司去了一次疗养院,给他打了预防针:“你?不?要被吓到。”

他们去的不?凑巧,蒋绥惟刚睡下。

绕着疗养院走了一圈打发?时间,纪淮说起警备署的事情,语气淡淡的,早就不?再是当时躲在里面用被子擦眼泪的心情了。

后来,温局告诉纪淮,彭纳没有走,留在了洵川,当了一个烈士陵园的扫墓人。

周己清的坟墓是一个衣冠冢,葬下去的那件衣服是蒋绥惟藏在纸箱里的那套男士衣服。

他们逛了好几圈,蒋绥惟一直都没有醒,外婆已经打电话来叫他们再过一会就可以回去吃饭了。

从疗养院出来,纪淮回头看着那栋建筑,灰色的墙面在树影晃晃之间愈加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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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饭快好了。

外婆叫纪淮去把二楼的被子收来,给她自己和陈逾司铺一下床。陈逾司后脚跟她上了楼,看着怀里?的被子,问她:“我现在要是泼了杯水上去,把被子打湿了你?外婆能同意我们一起睡吗?”

纪淮没问,还特别没有诚意的直接回答了一句不可能。

这里?过年不禁鞭炮,所以过年的气味比洵川浓,也可能是因为家里?有老人不一样。

外婆吃到一半,老规矩拿了两个红包出来。

推脱的拒绝还是要的。

外婆塞到他们手里?:“拿着吧,明年说不定就不是给你?们的了。”

陈逾司收下了,给外婆盛了一碗汤:“我努力。”

纪淮心在红包上,没仔细听,以为是什么工作努力,附和着:“恩,努力努力,我们都努力。”

‘新女婿’上门,勤快总是要的。

两个人磨磨唧唧到九点多才上楼去洗澡,老房子的浴室翻新过了,因为纪淮和大女儿一家过年总要回来的。

纪淮洗完热水澡之后去敲陈逾司的房间门,开门进屋:“快点去洗澡。”

陈逾司穿着外套靠在床头,没动:“等会儿。”

“快点去。”纪淮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这样躺着衣服要皱的。

陈逾司没理解那一层,挑眉,这么着急?

想到她吃饭的时候也说要努力,他翻开行李箱拿换洗衣服,听纪淮话去洗了澡。

只是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灯关着,伸手摸进被子里?,里?面没有人。不?是什么不?开灯的惊喜,就是纪淮单纯的回她房间睡觉了。

陈逾司从行李箱里?拿了个东西,月光从没有完全拉起的窗帘中照进来,银色的盒子泛着光。

纪淮刚关灯要睡觉,听见房间门开了。

掀开被子躺上床的动作格外熟练,陈逾司捏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一个翻,面朝着自己:“我来了。”

纪淮愣了:“你?来干嘛?你?洗好澡了?”

陈逾司从睡衣口袋里?拿出盒子:“恩,所以过来了。”

“不?是。”纪淮看见了从被窝里?拿出来的那个盒子,挣扎着要躲:“你?洗好澡了你?就回你?自己床上睡觉啊?你?过来干嘛?”

“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陈逾司在拆包装了。

纪淮手忙脚乱,想阻止他:“我哪有?”

他一脸真挚:“因为你没在我房间啊。你?回这里?不?就是选择在这里?吗?”

纪淮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回来是因为我要睡觉,我哪里给你?暗示叫你过来了?”

陈逾司东西拆完了:“你?叫我快点去洗澡,你?吃饭的时候说要努力。”

说完,把人捞过来:“努力,你?说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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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破晓,纪淮翻了个身,把身后的人弄醒了。不?过是等怀里?的人调整好姿势后,他根据她的姿势也稍稍调整一下。

外公外婆已经起床了,楼下他们两个在讲话。

“小孩还没起?”

“现在哪里还有小孩早起的?再让他们睡一会,我听见他们大半夜的才洗澡。”

“大半夜才洗澡,估计是睡得挺晚的。”

“小孩嘛,熬夜晚起都这样。”

老房子不?怎么隔音,楼下的话纪淮听得一清二楚,睡意没了。干脆抬脚朝后踢了踢他:“你?还好意思睡?”

陈逾司嗯了一声,脸埋在她发?丝之间,觉得有点痒,脸颊蹭了蹭纪淮的肩膀:“昨晚我出力的,我怎么不?好意思睡?”

纪淮和陈逾司两个人之间,在陈逾司的字典里就不存在害羞。他这样面不改色的说这种话,纪淮听多了,但?架不住次次都不好意思。

提醒他:“你?等会儿下楼把垃圾带出去扔了。”

外公外婆起了他们两个也没有睡多久,纪淮把垃圾袋打了一个结,叫陈逾司拿出去丢掉。

外婆盛完粥出来,没看见陈逾司,就问:“小陈呢?”

纪淮指了指门外:“倒垃圾去了。”

外婆点头,给纪淮端小菜出来的时候,突然想到:“垃圾分类了没有?这里?最近搞了一个什么棚子,里?面专门有人盯着的。”

垃圾分……类?

当纪淮差点跑出去找他的时候,陈逾司空着手回来了,嘴巴甜的不?得了,叫了声外婆之后去洗手,然后坐到纪淮旁边吃早饭。

纪淮有点好奇:“那种用过的还带有酸性磷酸酶和柠檬酸的橡胶制品算什么垃圾?”

陈逾司开始喝粥,凑到她耳边:“干垃圾。”

好好回答就不是他了。

他说:“虽然很湿,但?是是干垃圾。”

纪淮:“……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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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路上堵,蒋云锦一家吃过早饭出发的,路上堵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开了两多个钟头。

昨晚外婆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了,所以今天看见陈逾司在这里?都没有多惊讶。

许斯昂知道其中一些插曲,下午三个人一起去逛街的时候聊起这件事,他稍微有点生气:“复合了不?告诉我?”

陈逾司故意的:“你?以前不?是也不?告诉我她的事情嘛?”

纪淮惊讶:“你?还问过我呢?”

反问完纪淮学聪明了,猜到陈逾司要说什么,立马抢答:“我知道你?四年都没有忘掉我,一直喜欢我,而我还整了个小姚哥出来。”

他的台词都被纪淮给讲完了,他也一时间还真没有话讲了。

他们两个要抽烟,纪淮站在甜品店里?等他们在店外潇洒一根烟的功夫。

两个站在垃圾桶旁边,在聊天。

聊什么,她不会唇语不知道。

就看见陈逾司动了动嘴巴,在和许斯昂聊天但看着她。

许斯昂这人没有那段恋爱是谈得久的,他没有非哪个姑娘不?可过,他没有坚定的选择过一个人,没有明目张胆的示爱过,看见身边真出现久别重逢的例子还是有点八卦。

除了复合对象是他妹妹这一点让他有点不悦。

“就这么简单复合了?”

陈逾司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复合这件事简单,他懒得解释,干脆就点头:“恩。”

“你?们都见家长了。”许斯昂没头没尾的感慨了一句:“你?和你?爸妈说了吗?”

陈逾司摇头:“还没。”

将烟蒂暗灭在垃圾桶专门灭烟的小格子里?:“娶她是我自己认定的事情。”

许斯昂还是偏传统:“但?告诉你?爸妈也是个规矩。”

就像领证是领证,大哭痛哭是在婚礼上一样。前者是两个人的冲动产物,后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陈逾司掐着时间给他妈打了个电话,电话一开始没人接,他就发了条短信过去。

收到回信的时候,他刚洗完澡。

短信说不上是关心,但?最后附着一条祝福,问他们是否要来英国见一见她。

纪淮最近不?太有空,放完寒假就要开学,开学的之后她连轴在学校和科研所燃烧生命,在猝死的边缘来回横条。

有一回加班到半夜回来,陈逾司都睡了。她才拎着份外卖回来,在客厅赶作业。客厅里?没有迎接她的小猫咪,那猫就喜欢陈逾司,不?怎么爱搭理纪淮。

上回纪淮笔记本开着,它二话不?说,一屁股把纪淮电脑坐成了平板。陈逾司聪明躲在厨房不讲话,手里?刷着碗筷,幸免于难。

所以现在对纪淮来说,别说是迎接她,就是别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安安心心赶一份报告就是谢天谢地的恩赐了。

他们两个已经不分?被窝了,纪淮赶完作业进房间的时候把他吵醒了。

他有点不开心:“你?们教授活不到明天了吗?非要你?们加班?”

纪淮哼唧了两声,敢怒不?敢言,但?心里?格外赞同陈逾司的话:“没办法,他说为了人类文明进步,为了科研事业。”

听纪淮重复起她老教授的心灵毒鸡汤,他说了句神经,把人卷进被窝里?。纪淮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说:“我还等着他到时候给我指导论文,被压榨就被压榨吧。”

陈逾司缓缓抬眸,瞥她:“你?什么时候能这么体恤我呢?”

枕在一个枕头上,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睛还没从睡意从出来,雾蒙蒙的在瞳孔上盖了一层。

纪淮反问:“那你给我指导论文?”

“你?都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

听一听,瞧一瞧。

听听这话,瞧瞧他说这话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正经样子。

纪淮哼了一声,做出慷慨就义的表情:“来吧,我就知道我还得奉献牺牲美色。”

没想干嘛,但?她总是这样狐假虎威,说话又不?注意。陈逾司故意闹她,她哼唧了两声,挣扎着喊资本最无情。

打闹之间,纪淮听见一声猫叫。

撑起身子,看见飘窗上躺着一只灰白小猫。

纪淮打掉肩头的那只手:“你?儿子在呢。”

陈逾司回头瞅了一眼,不?以为然:“让它看着呗,这样它也好认清你?的家庭地位,到时候看它啊敢再凶你了。”

他开玩笑,又说:“知道有一招叫什么吗?母凭子贵。”

没干什么,把纪淮逗得准备从了之后,他闭眼,揉了一把纪淮的脑袋:“睡觉。”

头发乱糟糟的,纪淮抹一把脸,给了他一脚:“关灯。”

陈逾司抬手去摸灯的开关,恍惚间看见纪淮手腕内侧红了一大块。手从墙边离开,将她手扯过来:“怎么搞的?”

“这个啊,我们学校有个校友当视频博主的,他今天录视频说让大学生尝一下小时候的零食,我们小时候不?就有那个泡泡糖吗?还是里面带贴纸的那种。”

陈逾司发笑:“所以你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贴了?”

“没有。”纪淮自问没有那么幼稚:“他要给我贴的,我也没有想到那么不?好洗。”

说起那个杀千刀的居然还特别用力的在她手腕处把贴纸按上去,纪淮也来气。

纪淮没察觉到什么,拿出手机给他找了那个校友的视频号出来。

她去睡觉了。陈逾司拿着她的手机,随手拉了进度条,看见视频很靠后,一个男的帮纪淮撸起袖子,那怎么看都碍眼的手捏着她手腕给她贴了个泡泡糖贴纸。

退回首页,没有多少?粉丝。

陈逾司把手机放回去,捏了捏纪淮的腰:“我四月一号要去打个比赛,给你?留了一张票了。”

“打比赛?”纪淮好奇。

陈逾司:“恩,愚人节特辑,叫几个退役的老队员去打个娱乐赛。”

作者有话要说:《南港》招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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