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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姑娘第一次来吧?”刚跨进楼中,一个身影就伴着热情妩媚的声音朝墨筱奔来,“看着面生,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墨筱刚回过神就看到一扮相妩媚的中年女子出现在面前,边和墨筱说话边热情的挥舞着手上的手绢。
一股浓烈的香味传入中鼻中,墨筱别扭的往旁边避了避,“姑娘害什么臊啊,我们这……咦,这个脏奴隶谁让进来的?”“那个,他是跟着我的,我、我需要他跟着。”墨筱连忙解释。“这……”老鸨面露不悦,墨筱见状忙掏出一块银子塞进老鸨手里,老鸨见了银子立刻乐得眉开眼笑的,“没问题,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儿我们这儿都有!”
看着老鸨谄媚的笑脸,墨筱觉得吐字都变得艰难:“我、我什么人都不需要,只、只要一个房间,一桶热水和、和一些吃的就行了。”
“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上我们春风阁,不是我吹,我们这儿……?”
“银子我会照付,不要人来打扰。”墨筱忙打断老鸨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我、我有他伺候就行了。”听了这话,老鸨立刻露出了一脸了然,“姑娘放心,我们这隔音效果很好,口风也绝对保密。老赵,带这位姑娘上二楼。”男子一看就是个奴隶,有些人沽名钓誉,不愿别人知道自己和奴隶有染,借着烟花之地打掩护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老鸨话音刚落,墨筱便红了脸,不曾注意身旁涅渊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一个略微驼背的男子走过来带路,“姑娘你这边请。”话是和墨筱说的,男子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满身血污的涅渊,墨筱见状忙挡在他和涅渊之间,“他是跟着我的,老鸨同意我带他进去!”男子听闻不再多言,转身带路。
直到进了房间,墨筱才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涅渊,你赶快坐下,吃的和热水过会就来。”涅渊听言身心一松,几乎是跌坐在地上,幸而地上铺着厚重的毯子,才不至于摔着,墨筱见状心又是一揪,却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
房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雕花的桌子,倚着墙是一个色彩艳丽的床,角落还摆着一个折起的屏风,墙上挂了几张画配着不知所云的诗词,乍一看倒有些风雅的味道,墨筱暗自庆幸挂的不是春宫图。又过了一会,装着热水的木桶和摆满食物的托盘被送了进来,拿托盘的正是之前领路的那个男子,他很不满的盯着坐在地上的涅渊,墨筱怕多生事端,连催带赶的让那些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等那些人走干净后,墨筱小心翼翼的闩上门,确定不会有人打扰,才转身去找涅渊,“你还撑得住吧?”“回主人,下奴无碍。”“那你先去洗澡,我会把药和衣服放在旁边,你自己洗好澡,上药穿衣服应该没问题吧?”“下奴不值主人如此费心。”不知为何,墨筱在涅渊温顺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回避。
“我让你洗你就洗,哪来那么多话!”墨筱有些气恼,自己这么费尽心思的救他,他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似的。涅渊听后只是将头垂低不再言语,墨筱见他没了反应,便伸手去扶他,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僵硬而温顺的倚着墨筱。
墨筱将他扶到木桶边,见他尚能自己支撑着站稳,便防好衣服和药,拉上屏风转身来到了桌边。看着桌上的食物墨筱才发觉自己饿得厉害,这边正要吃,耳边却传来水声,却是涅渊进了木桶开始沐浴。心中登时生出了几分尴尬,许是为了曾添情趣,那木桶前的屏风又透又薄,墨筱的余光总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涅渊。脑海中也不由得想起昨日上药的情景,涅渊的身材其实是很好的,肌肉紧绷线条优美,就是瘦了一点,伤口也多了一些,要是……不对、不对,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回归到食物上,墨筱带着发红的耳垂,目不斜视的吃起饭来。
墨筱这边只是尴尬,却不知涅渊心里已掀起了狂风巨浪。这里是让女子寻欢之地,之前墨筱和老鸨说的话涅渊是听了个真真切切。墨筱救他是为了玩乐,这让他受惯侮辱与折磨的心再一次受创。心里涌过一阵不安,他想守住什么,即便他辨不清他想守住的究竟是什么,可他有预感一旦他在这件事上选择了顺从,那他曾经的一切坚守都会化为乌有。只是一旦拒绝,即便主人再温和,他也会毫不留情的被抛弃吧。
昨日在卖台上,那长久以来坚守的神经濒临崩断,他这样的人本就该被世人所厌弃,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主人出现了。一日,从昨天到现在不过过了一日,涅渊却觉得像过了好久,是主人的温情让自己忘乎所以了吗?涅渊知道墨筱是个好人,不管她是不是一时兴起,她给予他的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何况这次卖的是死契,他此生此世本就是她的。
为奴者本该倾己所有,而他也真的再不想被丢弃,那种感觉似乎只要想到心底深处便会一阵绞痛。怀着复杂的心情,涅渊洗好澡上好了药,在拿起属于普通男子的衣饰的瞬间,涅渊感觉心上像被羽毛扫过,一瞬的柔软让他的心尘埃落定。
他决定誓死效忠,遵循墨筱给他安排的一切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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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了?那快过来吃饭吧,我给你留了菜。”发现涅渊换好了衣服,墨筱急忙叫他过来吃东西,涅渊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这恐怕和白天吃了饭有很大关系。涅渊听话的走了过来,却是一屈膝跪在了墨筱身边,这让墨筱有些诧异。待看到涅渊手持碗筷开始为布菜,墨筱才明白过来,感情涅渊是以为她要他来伺候用餐。
“你先坐上来,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吃过了。”墨筱把涅渊拉坐在椅子上解释道,“你快点吃,吃饱了我还有些事想问你。”墨筱有些想不通,下午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好,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那样。
涅渊被墨筱拉住臂膀时呆愣了一下,诧异过后是温顺的服从。等涅渊吃完饭,墨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从涅渊的回答中墨筱才知道,原来下午小二进屋例行询问收拾,见屋内只剩一个奴隶跪在房间,墨筱不见了踪影,便以为墨筱是弃奴离开了。这种事并不罕见,涅渊又是个身体不好看着快死的奴隶。小二怕担责任,忙把屋内情形告诉了掌柜。掌柜的知道后想将墨筱留下的包收走抵作房钱,涅渊自是不肯。可这个世上没有人愿意去听一个奴隶说的话,更没有人相信有人会将一个奴隶当做人一样留在屋中,且让这个奴隶看管东西。
争执间,有人看到了涅渊眉上的印记,更加断定了涅渊是被遗弃的奴隶。掌柜的怕破坏客栈内的东西,一群人连推带搡的将涅渊赶至门口,由于涅渊一直死死地护着那个包不让人碰,才引发了墨筱回来时看到的围殴。
涅渊的话很是轻描淡写,墨筱自己脑补了整个过程,才明白是自己的大意令涅渊白受一场无妄之灾。同时,墨筱也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涅渊脸上的那块胎记以及奴隶的身份是太多人的忌讳,这份忌讳是墨筱无法理解也无力抵抗的。
幸好来春风阁的时候天色已暗,涅渊一脸污脏又低垂着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否则出再多银子,自己和他只怕也进不了这里的大门。
“下次记住,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再遇到这种情况把东西给他们就好。”墨筱正了神色,话语含着埋怨,“何必白白挨一顿打。”
“东西是主人的,不能丢。”眼前的男子声音虽低,语气却十分的坚定。墨筱看着他想气又有些无奈,埋怨不由自主的化为了一声谓叹。
想了想下午的情景墨筱又追问道:“我看你伸手拦那两个人时,到像是有些功底的,之前怎么会任由他们打你?”男子的睫毛轻颤,好听的声音平静的说出了答案:“奴隶不能和人动手,涅渊不能让主人受伤。”墨筱听后,一时不知是该气恼还是该感动,沉默了片刻后,用一种坚定而霸道的语气说:“涅渊你听好,从今以后,只要有人欺负你,你就要反抗,不管是什么人,这是命令!”想了想,又轻巧而飞快的加上一句,“我欺负你除外!”
涅渊听言抬起头看向墨筱,墨筱被看得有几分窘迫,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就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话语:“涅渊遵命。”
“那什么,你懂了就好。”墨筱身子一歪坐到了床上,“现在也不早了,要不咱们睡吧。”涅渊的脸色嗖的白了几分,却没有任何疑义的跪在了墨筱的脚边缓缓解起了自己的衣带。“你、你、你想干嘛?”墨筱冷不丁惊得差点跳起来。
“涅渊为主人侍寝。”侍寝?墨筱一呆,随即响起之前和老鸨说过的话,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之前那话是哄老鸨的,我不要你……哎,你是个病人,不对、不、不是病人的问题,我、我根本没想过……哎呀,这样,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好了。”墨筱一时间语无伦次。
涅渊被墨筱的话惊住,竟是不用吗?看涅渊衣衫半解的呆愣在床边,墨筱只觉得脸上有火在烧无比尴尬,起身蹦跶着跳到了门边,“要不这样,你一个人睡屋里,我出去晃荡晃荡,你记得闩好门,不是我的话谁来也别开!”说罢,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打开门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只余涅渊一个人还呆呆的跪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