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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润育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尤以为自己身边是有人伺候的,这习惯还是一时难以改变的,于是…
“米苏,水。”他慢吞吞的把一只手伸出了厚厚的帐子。接过杯子,伏在床边轻啜了一口,不凉不烫,正好的温度,他满意的又喝了一口,突然的他吞咽的动作僵住了,不对啊,他今天刚把米苏弄走,身边可没有贴身伺候的人,那…
他猛地一抬头,一口水直直的喷向对方“咳咳咳,你,咳咳,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有些呛住了,这倒霉孩子怎么又回来了,但瞧着对方哀哀怨怨的小眼神,谢润育突然就说不出话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米苏又倒了一杯水给他“殿下,再喝些吧,您今晚也没个伺候的人,奴才不放心,所以就回来给您守夜了。您放心,我绝不多待,谁让您讨厌我呢,我就是个没人要的,被别人嫌弃…”说着说着,他眼圈又红了。
谢润育见势不好,连忙坐了起来“怎么没人要,皇太孙殿下不是对你挺好的嘛,你现在在星辰宫不也过得挺开心的吗?你呀,也别这么没规没距得了,爷这儿好说话,你这自称我也不计较,你要是被调到别的宫去呢,别的主子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再说了,你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红人儿了,也免不了有人嫉妒你,万一捉住了些什么把柄,爷又不是个位高权重的,可保不住你。”谢润育苦笑着,米苏的那番话,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比起米苏,自己才是那个没人要的吧!
小时候因为母家的问题一直被父亲忽视,一下子被放到皇爷爷那,一下又到了贤皇贵妃处,还有那个他名义上的生母,那个呆呆傻傻把他当做宝一样的女人,当然,还有他的外公,那个被权力冲晕了头脑的老者,也偶然会托人来看看自己这个尚且还有一丝利用价值的外孙。不过现在…他自嘲的笑了笑,要不是因为皇爷爷和父亲的命令,也许连星辰宫都不会收留自己了吧!
罢了罢了,等成年后便出宫当个闲散王爷吧!
“殿下…”米苏能感受到谢润育那刻骨的悲伤与孤寂,那样的殿下他一点都不喜欢,他要殿下能天天笑的像今天那样的温柔,那样和善。
谢润育疲惫的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天晚了,你也该回去睡了。”便躺回床上,翻了个身,不再搭理背后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的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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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殿下殿下,国师大人唤您过去,您快起来啊!”米苏急慌慌的冲进星辰宫内一个宫殿的内殿,三年过去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遇事动不动就哭泣的小太监了。
那个仍旧躺在床上的人蹙起的眉昭示了自己十分不爽的情绪“今儿个不是休息的嘛,国师唤我做什么?还有,都三年过去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怎么还没改,小星子身边白跟了这么久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带你出去啊,真是丢爷的脸面,下次再这样就把你…哎哟!你这刁奴竟然直接把衣服扔爷的床上,还耍脾气呢!真是的,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把你留下来…”
众所周知,皇长孙殿下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但鉴于他有一个十分大脾气的贴身侍从,起床气就消了一大半了,于是,那一大半的起床气,就变成了唠唠叨叨的一大推话。
谢润育心很累,早知道三年前就不把他留下来了,现在净知道折腾自己。
米苏心更累,他家主子除了怪脾气难伺候以外,还有个话唠的隐藏属性,但他感到满足的是,这个隐藏属性只对他这个贴身侍从开启。
在一阵逼逼叨叨后,谢润育终于踏上了前往星辰宫主殿的道路,他知道自己起码迟到了两刻钟,所以他也不着急了,反正都迟了,那就没什么所谓了。
然而…
“润育,你知道今天迟了多久吗?”谢润育胆战心惊的跪在软垫上,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他父亲也在这啊!这下可倒霉了。
他把头埋的更低了“润育昨天得了皇叔公的吩咐,特允许润育休息一日,昨夜便歇的晚了些,今日早晨就…儿子知错了,请父亲责罚。”谢润育想想与其等他父亲来说,还不如自己主动认错接受惩罚,这样搞不好会处罚的轻些。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谢穆清放下茶碗,轻轻问道。
谢润育:这么明显的错处还需要自己说吗?还这么温柔,难道…“儿子不应该迟到,还请父亲责罚。”谢润育搞不清楚谢穆清的态度但他觉得,与其让谢穆清这么和蔼可亲的跟他讲话,他宁愿对方惩戒自己,不然他的心里真的好不习惯啊啊啊啊啊啊!
“润育你这么说可就让孤这个做父亲的难受了啊。”谢穆清责怪的看着谢润育,从座位中走下来亲自扶起谢润育“金宝,吩咐下去,从今日起,皇长孙殿下住回常宁宫。叫人把皇长孙殿下的这些东西都搬回常宁宫。”
“父亲,不必兴师动众了,儿子在星辰宫住了三年了,与众人也有感情了,儿子还是住在这里吧。不要麻烦金宝公公了。”他不着痕迹的挣开了谢穆清的手,跪下回绝道。
他隐约有些感觉,谢穆清接自己回星辰宫的目的绝不单纯,虽然他三年都待在星辰宫,但不代表他没有耳闻自己外公的所作所为,父亲接自己出去,只怕是为了给外公制造一个假象,引得外公露出破绽罢了。
谢穆清微微一笑,蹲下身伏在谢润育的耳边说道“孤亲爱的好皇儿,这事儿,只怕是由不得你了。”
“是。”谢润育颤抖着低头领命,自己,果然只是一枚棋子啊,儿时做的当闲散王爷的美梦,也要破碎了吧,他瘫倒在地上,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两岁不到的小公主谢润妍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他身边,单纯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哥哥,你怎么了,爹爹说你以后要和我们一起住了,妍儿好开心啊,以后可以经常找哥哥一起玩了。哥哥你开心吗?”孩子的话虽透着稚气,但也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而这些,则是同龄的孩子所达不到的。
谢润育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口齿伶俐的幸福的小妹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勉强的抱起了伸手要抱抱的小公主“妍儿要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啊,妍儿开心,哥哥才会开心啊。”
谢润育很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生的,世人皆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鹣鲽情深,成婚数年膝下儿女双全,皇长孙虽不是太子妃所出但也是她所教养,皇太孙自然是个好的,而这个一出生就被陛下封为帝姬的公主殿下更是聪慧。可谁知道,太子妃在宴会上端庄的表现全是按照指令而为,没了命令的她,只是一个呆呆傻傻的女人。
“哥哥哥哥!听说你要回常宁宫了?!”有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闯了进来,谢润育头疼的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眼里闪闪发光的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有其主必有其仆,米苏的性子还真跟他有几分相似。
谢润育掏出一块帕子,甩到了谢润璟的脸上,嫌弃的说道“赶紧擦擦,满头大汗的,还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教导礼仪的师傅没有叫你要稳重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润璟在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一岁不到的哥哥面前特别的乖巧老实,他乖乖站好,用那块带着微微兰香的帕子擦了擦脸,随手塞进了怀里“哥哥,你真的要回来了啊,太好了!”谢润璟想了想这几年遭受的非人的“虐待”不禁热泪盈眶,总算有个人往后要跟他一起受苦了,虽然这想法不是很好,但是,他就是禁不住幻想以后他和哥哥一起受苦受难,哥哥还要很有兄弟爱的为他受难的景象。
谢润育看着神色诡异的弟弟,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傻孩子,又在想什么,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万一以后坐在启辉殿里也这样神游天外那可怎么办啊。
“嘻嘻,二哥哥又发呆,二哥哥是傻瓜!”谢润妍咧开缺牙的嘴笑眯眯的看着神魂早已飞至九霄云外的谢润璟,扬起肉乎乎的小手,毫不留情的在谢润璟的脸上狠狠拍了一下。
“哎哟!”谢润璟回过神来“臭丫头,你又打我!”说罢便扬起手打算对着谢润妍小屁、股狠狠来一下子。
“阿璟,妍儿还小。”谢润育急忙护住怀里的小人儿,开玩笑,谢润璟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打坏了小丫头怎么办。
“略略略略略…”谢润妍朝着谢润璟做鬼脸。
“你!”
谢润育觉得自己心很累,外公的事已经让他很难堪了,再有这一双弟妹?
第117章:左右相合作了?
话说最近朝堂里也不大平静,柳权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他的门生也总是提出一些与谢穆清相左的意见来制衡皇家的政策与决议,这种愈发明显的挑衅让谢穆清很难堪,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忍耐,毕竟最好的时机还尚未到来。
“大人,太子殿下把皇长孙殿下接回了常宁宫。”一名黑衣跪在地上向柳权汇报着“但…”
“你说。”柳权皱着眉,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黑衣人咬咬牙“但皇长孙殿下并不是很乐意回到常宁宫。”
“荒唐!”柳权重重放下了手里的水杯,在桌子上敲出了沉闷的声响,茶碗里上好的茶叶也因为他的动作四下飞溅“现下都是什么情况了,哪由得他愿不愿意,身为我的外孙,哪由得他优柔寡断,派人告诉他,这霸业,即使是柳家的荣光,但这帝位,还是由他这个姓谢的来坐的,他要是不乐意,多得是柳家的子孙!还有,那个姓凌的,给我看好了他,一旦他踏出了星辰宫的保护圈,杀无赦!”
黑衣人微微一顿,咬紧牙关,随即点头称是。
宫内的人自是不知道柳权的打算,谢润育自从住进了常宁宫,觉得更加累了,每天要早起半个时辰,然后去星辰宫学习,回来不止要应对自家难搞的父亲,还有一双吵闹的弟妹,这日子过的…
谢穆清哪里知道谢润育的想法,他正躺在赵怀瑾的怀里享受着自家夫君一等的按摩服务。
朝堂里纷争不断,连带着赵大人也忙了起来,逗留在宫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身居后宫的赵怀瑾,也暗地里被拉去做苦力,美名其曰为嘉和王朝的未来幸福生活做贡献。
不得不说,京城里流传着的文曲星下凡的言论还是有些正确的,毕竟有时候赵怀瑾想出来的主意能让柳权头疼好一阵子。
谢穆清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赵怀瑾了,这么个聪明非凡的人,竟然每天只是坐在他的常宁宫里看看书,喝喝茶,偶尔除掉几个弄到常宁宫来的眼线,然后把这个小小宫殿治理的像铁桶一样严实,不过幸好有他的这一番管制,不然他的小女儿可就…谢穆清想想当时的情况就一阵心寒。
他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赵怀瑾的注意“怎么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谢穆清缩了缩肩膀,那气息吹到他的耳垂上略有些发痒,都成婚这么多年了,他对他的影响力还是这么大,谢穆清微微的红了脸,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
赵怀瑾见了这番美色也有些把持不住,他也不是个喜欢压抑住自己的人,见谢穆清如此,他调笑着贴上了对方的背,轻咬着他的耳垂“怎么了,还害羞了?”一支大手也十分不老实的袭击了谢穆清的上半身。
谢穆清红着脸,躲避着赵怀瑾在自己脸上的啄吻,突然,他一个巧劲儿向后反扑,压在了赵怀瑾的身上,对方挑眉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笑出了声。
谢穆清气恼的看着赵怀瑾大笑不止,完了完了,自己的夫君之位简直是要不保了啊,再不做些什么,哪天真的要被骑到头上去了!
于是…一夜被翻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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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谢穆清扶着腰哎哟哎哟的叫唤起不了床,赵怀瑾则是神清气爽的抱起了闯进他俩房间的小公主出去吃早膳,而谢穆清则在快要迟到的情况下,强忍着腰痛换上了衣服,坐着驾辇直奔启辉殿,现在的局势,他这个太子晚上朝一秒都会被他那个讨厌的老丈人教育,要不是自己还有着这个太子的称呼,估计老头都要拿着手指戳着他脑门儿了!
神色憔悴的太子殿下在柳大人的眼里自然是不堪一击的,上朝请了安后,直接提到了西北战事吃紧一事,先是指责将军不力,随后用一种激昂的口吻说要扬我国威。
谢穆清有些微微的蛋疼,他当然知道柳权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想让父皇御驾亲征嘛,然后趁着京中无人趁机掌权,大权在握,便能推翻他这个在他眼里一直不算啥的太子殿下,要么立他柳家后人为帝,要么,就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待在他宫里的无知稚子——谢润育!而且以父皇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御驾亲征!
没错,在这匆匆流逝的几年时光内,我们可敬可亲的陛下的身子骨并没有丝毫的好转,解药也并没有研制出来,只能天天靠着一些药丸子勉勉强强的续着命,要不是盛德帝本身身子骨不错,只怕早已去见了老祖宗。
还没等谢穆清想完呢,一个令他震惊的提议突然炸了开了“臣提议,太子殿下代替陛下御驾亲征,扬我国威。”
没错,的确是太子殿下,但是,提议人为什么是赵翕!?
谢穆清震惊了,话说这要是柳权提出来的,他可是丝毫不意外的,但现在竟然是赵翕说了这话,果然祖宗是嫌他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吗?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
…
一大推人稀里哗啦的跪了下来,一致说着臣复议,这里头,又柳权的人,也有赵翕的人,这朝堂上的左右两派,难得有了意见统一的时候,谢穆清苦笑着抬了抬手,现在的情况…
“孤会考虑大家的意见,还请各位大人快快请起。”谢穆清艰难的说道,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逼着他做选择,而且这事儿没有任何选择,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若自己拒绝了,那就是懦弱、胆怯的表现,自己又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帝王,拒绝了,还有哪个臣民会相信自己,臣服自己?
若是真的亲征了,自己那些个花拳绣腿,真的上了战场能做些什么,一旦战败,便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谢穆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条路,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凶险的早朝,就在柳大人志得意满的笑,赵大人满眼的担忧和谢穆清神游天外当中度过了。
早朝后,谢穆清支着个脑袋烦恼的看着他那个又在对着皇后画像窃窃私语的爹,叹了口气“老爹,你说我该怎么办呐,真的要出征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可不是军事啊,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从小就不适合我,这下该怎么办啊!真奇怪,赵大人怎么就提了这个建议,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再说了,我走了阿瑜怎么办,好不放心啊!”正当太子殿下满腹牢骚的吃着糕点压惊之时,苏公公来了“陛下,殿下,赵大人求见。”
“宣宣宣,赶紧的让他进来,孤倒要问问,他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谢穆清拍拍手上糕点的残渣,也不管嘴边还留着糕点碎屑,大声嚷嚷着。
苏公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状似对着画像碎碎念的皇帝陛下,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后,躬身领命,并且用可怜的眼神扫了太子殿下一眼,真是可怜,莫不是又被赵侧妃给欺负了?真是被赵家父子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可怜的太子殿下啊!
盛德帝小心翼翼的把画像挂回了原处,看见自家儿子惨不忍睹的吃相,缓缓的闭上了眼,十分痛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给几家儿子安排一个礼仪师傅的决意,这不是害了人孩子一辈子吗?这吃相,啧啧,阿瑜难道又饿着他了?
为什么用又,这期间还有一段渊源。
在谢穆清怀着谢润妍之时,因为太医说太子殿下之前伤了根本,这胎要好好养着后,一直十分紧张的陛下,贤皇贵妃源源不断的把补品之类的送到常宁宫,恨不得一天三顿餐餐吃补品,在这些玩意儿的作用下,谢穆清就像个正在皮球一样,缓缓的膨胀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等谢穆清生了孩子之后就会慢慢的漏气,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体型,但是…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赵怀瑾对着谢穆清的身材发了愁,怎么就能胖成这样子呢?
谢穆清一开始还大大咧咧的不甚在意,但是,某一天,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原来镶嵌着清秀的五官的面部变得臃肿不堪,再联想下七年之痒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决定要减肥了!
减肥的过程是辛苦的,在赵怀瑾的帮助下,首先,他减少了自己的饭量,拒绝了小厨房悉心研制的甜点,搞得小厨房以为自己失宠了,随后,便是对他来说极为艰难的运动锻炼,再加上太医的中药调理,慢慢的,皮球漏气了,他恢复到了之前完美的状态。
盛德帝回忆谢穆清减肥历程时脸上五彩缤纷的颜色自然落入了赵翕的眼里,换做别人,一定是以为帝王正在为自己提出的建议感到不爽,但赵翕并不是别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对父子正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与出征无关的事,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奏折狠狠拍他俩脸上!
第118章:神秘淳郡王的出场
赵怀瑾也得到了朝堂上左右相一致提议让谢穆清亲征的消息,他匆匆忙忙的赶到启辉殿,谢穆清那点身手他可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因为为了跟国师对打的时候能有几招,谢穆清压根儿不会去碰有关武的一点东西,因为他懒…
虽然上战场不需要多么高强精湛的武艺,但这家伙还是会让人放心不下啊,赵怀瑾心里泪流满面,恨不得抓着自家老爹的领子好一阵乱晃,让你净出馊主意!
赵大人也挺冤枉的,他也不想让儿媳妇儿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但战乱必须平定,而柳家又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以防任何意外的发生,若是太子殿下真有了个万一…赵翕眼神一暗,至少陛下还在,柳家也不可能谋反,继位的就是皇太孙殿下了,只可惜了自己的儿子…
“爱卿,想什么呢?”盛德帝的大脸突然在赵翕面前出现,把一直很淡定的赵大人吓了一跳。
谢穆清愁眉苦脸的看着赵翕“赵大人,您怎么就跟柳权出了一样的主意呢,你这样让孤很难做啊,搞得好像被你们逼的一样。”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御驾亲征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经过慎重考虑的吗?怎么从你们这儿提出来就好像吃餐饭这么简单似的。再说了,您也知道,孤一向对战事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上战场的经验,去了只怕插不上什么话,又给柳权留下什么话柄。”
“殿下,臣知道你很紧张,论在战场上的经验,淳郡王与三皇子更甚于你,所以此次亲征,大皇子会与你一道前往战场。”赵翕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淳郡王不就是大皇兄吗?赵怀瑾默默的打了个哆嗦,他跟大皇兄的接触也仅限于儿时的回忆了,大皇兄还比他年长,小时候还会带着他一起去玩儿,后来,他跟着大将军出征,从此南征北战,驻守边疆,还娶了个边疆媳妇儿,关键是父皇还同意了!不过大嫂人挺豪爽的,一点都不像宫里的女子。上次见大皇兄是什么时候呢…谢穆清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在他重生之前,大皇兄回宫办婚礼,大皇嫂是一个边疆女子,他还记得自己在席间听到的不少皇宫贵族的夫人对大皇嫂嗤之以鼻,说是蛮夷之人,丝毫不懂规矩,搞不好是用妖术迷惑住了大皇子,才会让大皇子娶她为正妃。
年幼的他悄悄跑进了后院,一名红色嫁衣的女子正与大皇兄相视而笑,月光柔和,画面柔和美满,他诺诺的叫了声大皇兄,高大的男子转过身来对他温柔一笑,只是那笑称着他冷硬的面孔颇有些不搭,大皇兄抱起了他,并向大皇嫂介绍他。
毕竟是血亲,尽管长时间没有相见,却也没有生疏,很快的,他就告诉他大皇兄宴席上那些无知妇人说的话。然而大皇兄并没有生气,只是拉起了大皇嫂的手,轻轻告诉他过几天他又要去边疆了,并告诉了他当年他为什么没有到出宫的年龄就坚持要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长时间的不回宫,也告诉了他为什么不找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家的小姐成亲而找了身居边疆的大皇嫂。
当年的他还不懂,现在,他懂了…
京城里的女人难伺候而且小心眼儿多,边疆女人没那么多绕绕弯弯!
他的大皇兄,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那个,赵大人,不知孤的大皇兄,何时到京城啊?”赵怀瑾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皇兄要回来,礼部的人还没安排接驾仪式呢,再说了,那郡王府长时间不住人了,不安排好,他皇兄住哪里?
赵翕莞尔一笑“殿下不必担心,早在几日前,臣就已经用书信的方式通知了淳郡王,在得到他的确切答复后,臣立即安排了礼部的官员对郡王府进行了整修与打理,相信过三日淳郡王入住定会十分满意。”
三日后吗?他大皇兄在北方边疆吃肉喝酒,书信快马加鞭也只怕半个月余才到,大皇兄有飞鸽传书,赵大人,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算计这回事儿的…谢穆清震惊了。
对于以上的谈论,盛德帝不置一词,这也使得谢穆清感到十分的奇怪“父皇,你怎么不说话呢?”他试探性的问道。
“阿清,当年你大皇兄封郡王的时候,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他年幼出宫,朕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跟着大将军出去闯闯也有好处,果然,他没有辜负朕的希望,他回宫的时候已到了成婚的年级,朕答应了他的两个请求,第一:把封号‘靖’改为‘淳’,为敦厚之意,第二:去边疆之女为妻。”盛德帝缓缓吐了口气,接着说道“朕当初觉得他不懂事,为了儿时的这么一件事影响终生,还为此狠狠地责罚了他,他还是固执的不改己见,他说,这是为了你。”
“原想他的封号为靖,是因为他战功赫赫,镇守一方平安,可他竟然不要。”盛德帝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封号含义太大,他怕他有了会贪心,而娶了京城之贵女,则会让他被受限制,他说,他只是一个小小宫女的儿子,配不上那么好的封号…”盛德帝笑的沧桑,眼里盛满的,是对大儿子的愧疚与思念。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朕,也好久没见他啦,几个月前,朕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行的时候,就命暗卫送了封书信给他,让他过来助你一臂之力,朕其实也有私心,想着这么久没见了,也想他了,可这孩子,人不回来,只命人送了北地上好的雪莲和一道兵符,雪莲是朕吃的,兵符是给你的,苏明,呈上来。”他朝着苏公公说道。
“是,陛下。”
等苏明递上来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的走进来的赵怀瑾,这淳郡王,还真是奇怪…
“苏公公,您确定,这是兵符?”谢穆清颤抖着手指着苏明怀里的东西。
这兵符竟然是活的!
活的兵符…赵怀瑾表示自己有点搞不清这皇家人的思维了。
“嘟嘟,过来。”盛德帝朝着苏公公怀里的兵符招了招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苏公公怀里的兵符,不,那只猫,优雅的跳到了地面上,然后迅速跳上了盛德帝的膝盖。
随后,他用一种及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几个已经呆愣到不知所措的人,说道“这很奇怪吗?先祖一直都是用活物作为兵符的。”
谢穆清看了一眼那只搔首弄姿的肥猫“父皇,这满大街都找得到这种样子的猫,万一…”
盛德帝白了自家蠢萌儿子一眼,撩起了猫尾巴,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印记,得意的说道“你大皇兄训猫有方,他不会到处乱跑,而且,就算他跑了,你大皇兄在他身上下了一种奇香,不管他跑到哪,总能找得到他。”
淳郡王一整天到晚都在研究些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任凭谁都想不到,嘉和王朝珍贵而又神秘的兵符,竟然是一只猫。赵翕默默的在心里吐槽,自从认识了盛德帝,他就陷入了不得不被迫干活的倒霉圈中,不仅要操心自家的事,还要操心皇家的事,简直就像个保姆,现在倒好,赔了自己,又贴了个儿子进去…赵翕抹了一把辛酸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出征的事就这样极为草率的决定了,然而赵怀瑾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盛德帝十分体贴的给了父子俩一个私底下谈话的时间,就拉着也想留下来聊个小天的谢穆清去逛御花园了。
“爹,为什么要让阿清去战场,你明知道他…”两人一走,赵怀瑾就急急发问,却被赵翕打断。
“阿瑜,你要明白,太子殿下不仅仅是你的爱人。”赵翕严肃的看着他“他既然是太子,那便有属于他的使命与责任,那是谁也无法阻拦的,你是明白的。”
“但为何一定要他,淳郡王一人足矣。”赵怀瑾知道这其中必定有其缘由“爹,我不是阿清,我知道你和陛下一定早早的计划此事了,请告知儿子,不然儿子不放心。”他固执的盯着赵翕,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赵翕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有这么个脑子灵光的孩子还真是麻烦,看看陛下,太子殿下就没有这么多心眼儿“是,陛下跟我早在几个月以前就定下了这件事。”他很爽快的承认了。
“爹,你们当时怎么就能预料到西北战事一定会严重呢?”赵怀瑾看着他爹护理班的微笑,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陛下是让大将军故意输掉几场战事的吗?”
赵翕摸了摸儿子的头,他就知道自家儿子是最聪明的。
第119章:倒霉倒霉倒霉
“爹,儿子要跟阿清一道去战场。”赵怀瑾坚定的对赵翕说道,眼里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赵翕烦恼的叹了口气,就知道他这儿子会这样,自己不让他去他搞不好还偷偷溜去,赵大人对自家儿子感到十分的无奈,怎么就跟身上粘了胶水似的分不开了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爹,你既然要去,那你就去吧,皇长孙到国师那,皇太孙就启辉殿和华仪宫来回待着,陛下会安排的,你不需要操心。”
“你到了那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那离京城隔得远,你出什么事儿我们也不知道,殿下自然会有保护,傻儿子,别傻兮兮的冲上前去,爹给你安排了个军师的职位,你整天待营帐里就好了,不需要跑外面,独自在外,你娘怎么放心的下啊,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赵翕摸了摸儿子的头,颇有些心酸的念叨着。
赵怀瑾也有些不舍,毕竟要去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娘亲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发什么大脾气呢,只希望这次出征,可以平平安安的出发,最后平平安安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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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穆清回到常宁宫已是黄昏,赵怀瑾正在交代两个孩子一些事情,他微微一笑,缓缓走向大开着的殿门,却不经意间瞧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迅速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轻蹙剑眉,大概又是为他的好外公来探听消息了吧,他如是想着,也没有多加理会,便径直向里走去。
不远处。
“殿下,您别跑啦,没人追过来。”米苏气喘吁吁的在谢润育身后说道。
谢润育歪了歪脑袋“是吗?那我们走吧。”没人知道,那张藏在阴影处的脸,写满了羡慕与落寞。
米苏自是能感受到他主子心情的变化,原来他跟主子偷偷的殿门外听着赵侧妃对皇太孙殿下和公主殿下的嘱咐,因为太子殿下即将要出征,公主殿下会被贤皇贵妃娘娘接入华仪宫中,而皇太孙殿下则是启辉殿、华仪宫两头跑,赵侧妃事无巨细的交代着,那时候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主子,主子只是默默的听着,但他能感觉到主子身上的艳羡。
当主子偷听到殿下征战西北的消息时,主子抓着他的手的力道都重了不少,可见他心里还是担忧的,然后就传来了太子殿下回宫的通报声,主子一瞧见太子殿下的身影转头就跑,也没通知下自己这个做奴才的。
“殿下,天晚了…”米苏看着枯坐的桌边的谢润育欲言又止。
“天已经这么暗啦…”谢润育仿佛才明白过来天色已经晚了“罢了,你先去歇着吧,爷还有些事。”他挥手赶人。
米苏虽担忧他,但又不能违抗命令,只好自己先下去了,谢润育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目光凝滞,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天色越来越晚,整个皇宫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宫里的灯都灭了,仅剩下的一些燃烧着的烛火,昭示着这个吃人的皇宫还有些生气存在。
谢润育动了动僵直的身躯,缓缓踏出了常宁宫的宫门,头也不回的朝着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走去——通天塔。
通天塔是只有到了年末才会有人进入,在那一天,国师接受万民的朝拜,为百姓祈福,之后便永久的关闭,直到下一年的祈福仪式开始,才会再次打开。
而谢润育,则在某一次为了甩开烦人小太监的路途中,发现了一道暗门,从此,寂静无人的通天塔变成了他的一个秘密基地,或者说,高大的通天塔,像是他的朋友,一个不会说话,只会默默倾听并且包容他一切的朋友。他熟练的躲避夜间巡视的官兵们,一路畅通的来到了通天塔,深吸一口气,悄悄来到了暗门处,一个闪身,便进入了通天塔的内部。
通天塔,顾名思义,通天,谢润育慢慢的走向塔的顶端,并且出了一身汗,他解开外袍站在塔的顶端,感受着夜风习习,他将目光放在遥远的南方,那个地方,据说百姓富足淳朴,景色优美宜人,他的愿望,便是做闲王,然后到南方安享岁月,但是…他眼神按了按,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
他在顶端坐着,将夜晚的京城尽收眼底,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喧哗热闹,但也有一番属于夜晚的宁静与祥和,这是他的家啊,他深切的爱着的土地。
他含着笑幻想着,南方的人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夫妻间的小打小闹,邻里街坊间的谈笑风生…多美好。
他是被鸟叫声吵醒的,睁眼已是天明,他伸手挡了挡耀眼的白,打了个喷嚏,随意估摸了下时辰,便下了塔,回到了他并不想长久待下去的常宁宫。
米苏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自家主子又跑哪去了!一转身就看到了身上带着湿气的谢润育“哎哟喂,主子哟,您究竟跑哪去了!国师要见您呢。”
谢润育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米苏,收拾收拾东西,跟着爷回星辰宫了。”话语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边说边抬腿往外走。
“您先把衣服换了再走也不迟,您究竟上哪去了,一身湿气的怎么去见国师啊,到了星辰宫小星子他们又要说奴才照顾不了您了。”米苏赶紧把人拦下来,伺候着换了衣裳,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件因带着尘土与湿气而愈发显重的衣裳。
谢润育满心愉悦的等着米苏给他换好衣裳,要回星辰宫了呢,也不知道五皇叔有没有想自己。
谢润育自从对谢穆章放下心房后,就完完全全的依赖上了他,而谢穆章也十分心疼这个小侄子,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也好在谢润育的懂事听话,他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来哄小孩。
而对于谢润育来说,五皇叔谢穆章则扮演了他生命当中重要的“父亲”一角,在他心里。谢穆章更胜于他的亲爹,谢穆清。
“皇叔,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吗?”谢润育扑到了谢穆章的怀里,展现出他难得会有的孩子的一面。
谢穆章拍了拍他的背,硌手得很,怎么又瘦了…这倒霉孩子,自己这个做皇叔的好不容易养点肉出来容易嘛!“米苏。”他抬头看了眼匆匆忙忙赶来的小太监“殿下在常宁宫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米苏正想回到,却见谢润育满脸红晕的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默默的摸了摸鼻子,脑袋又缩了回去。
谢穆章见他这样子也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小育,皇兄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子…”他瞧见谢润育故作满不在乎的微笑后心疼的摸了摸脑袋。
这温度不对啊。
谢穆章神色一凛“米苏,赶紧叫太医过来。”千万别染上了风寒,这臭小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的,想必刚刚也不是要冲到自己怀里的吧,他还说这小家伙今天怎么难得会撒娇卖乖了,一定是头晕站不住了!
他把谢润育抱到床上,瘦小的身躯根本花费不了他多少力气,连比他小的谢润璟都比他重,怎么就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他这样子皇兄出征了该怎么办啊。
“皇叔,我没事的。”谢润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以证明自己没事。却又被压了回去,反抗无效,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
“你啊…”谢穆章想骂却又舍不得“皇兄出征了你该怎么办,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有米苏,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的,怎么你这个做主子的病了他这个当奴才的却一点也不知道,常宁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你的!”谢穆章有些气愤。
“皇叔,我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未来也无缘大宝,再说了,外公那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呢,父亲自然对我不会有太多的照顾,宫里的奴才又不傻,对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凭什么给好脸色,干嘛放着阿璟和妍儿不伺候要来伺候我呢。”他微微一笑,满是心酸与羡慕。
谢穆章给他擦脸的动作顿住了,他儿时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不过相对于谢润育,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五岁就遇到了谢穆清。为什么皇叔就不能对润育好一点呢,他既然可以把那个已经痴傻的太子妃养在宫里,为什么就不能对润育多花点心思呢,柳家根本操控不了他啊…谢穆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皇兄对大侄子这么苛刻。
“皇兄出征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记得按时吃饭,皇叔给你养点肉出来容易吗…”谢穆章犹自念叨个不休。
谢润育愣住了,什么意思,父亲出征他难道不是应该住在星辰宫的吗?皇叔这是什么意思…“皇叔,你等等。”他牵出一抹难看的笑。“父亲出征我不是回星辰宫的吗…”
谢穆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今天圣旨都下了,藏书阁附近有个夜霄宫,你被指到那了,白天会有专门的太傅给你教学,下午才来星辰宫由国师亲自教学…”
谢穆章之后说的什么,谢润育已经听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要一个人住了,除了伺候的奴才,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会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这简直生无可恋!
第120章
尽管谢润育十分不乐意自己以后要一个人住了,但弱小的他还是无力反抗,在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十几次一直微笑着冲他挥手说再见的皇叔不会心疼他来救他后,他终于认命了。
谢穆清的出征日期越来越近了,一想到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自家小娘子和乖宝宝们,他就万分的舍不得,万一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儿呢,毕竟看柳权每天早上上朝的时候笑的那副奸诈相,他就不乐意,还有被他打发到夜霄宫的那个臭小子,一整天到晚就知道整一些幺蛾子,自己把他弄到夜霄宫肯定又老大不乐意,还冲小五撒娇,孤才是你爹呢!
不管谢穆清怎么想,出征的那一天还是到来了,百姓们也都聚集在了城门口,来欢送他们可爱的太子殿下,更有大胆的女性当众扔花朵向太子殿下示爱的,谢穆清拿着花哭笑不得,他是出征,又不是过节…
某个躲在队伍里不能露脸的人也暗暗握住了拳头,这家伙,就知道招蜂引蝶,先忍你一阵子,等到了营地有你好受的!
当然,对于这一切,我们的太子殿下是完全不知情的,他还以为他的赵侧妃在他们温馨的小家里安安心心的带孩子呢。
苏明扶着盛德帝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看着自家儿子骑在马上英武不凡的样子,骄傲的说了句“不愧是朕的儿子!”苏公公手一抖,陛下你这么快就忘了殿下当年学骑射是死活上不了马最后还是被教习老师抱上去的事实了吗?
“苏明啊,等阿清回来,朕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退下了啊。”盛德帝对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侍从感叹了一句“因为要伺候朕,这皇宫囚了你这么多年,可恨朕?”
苏公公僵了僵,随即放松了身子“陛下,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也是假的,奴才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除了待在宫里伺候您,奴才还真不知道,出了宫,奴才还能做些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奴才当年承蒙陛下厚爱,便伺候陛下四十年之久,对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也是十分的熟悉,若是真的出了宫,只怕还是舍不得。”
盛德帝看了看这个自他年幼起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老太监,默默的叹了口气“苏明啊,朕跟你说实话,朕这身子啊,拖不了多久了,朕呢,给你找了几个孤儿,都希望有个爹的,等朕走了后,你出宫也有个人照顾你,朕也算是还了亏欠你这么多年的债…”他颇为感伤的说着。
“陛下慎言。”苏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老奴可不需要什么可以赡养老奴的人,毕竟老奴这身子…奴才是要伺候陛下一辈子的,这也是老奴当年在皇后目前立下的誓言,再说了,殿下待老奴也是极好的,若真如陛下说的那样,老奴会向殿下求个恩典,接着伺候陛下。”苏明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盛德帝知道苏明有多固执,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做好准备了,哎…是夜,夜霄宫。
谢润育揉了揉眼“米苏,爷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
米苏同样呆愣的摇了摇头“殿下,这真的是我们以后要住的宫殿了吗?”
两个长期处于透明状态的土包子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奢华,九尺宽的上等木材与象牙雕饰的大床,上面铺着谢润育一直没睡过的舒适床垫和上好丝织而成的床单与锦被,还有精心烧制的瓷枕和几个柔软的抱枕…
“米苏,爷一定是走错宫殿了。”说罢便率先走出内殿,一直没有享受过如此豪华待遇的穷人谢润育完全不知道这是皇长孙该有的待遇,只不过是因为他爹的原因,因此使他受到了下人的轻慢,自然也就从来没见过这些了。
随行的太监急了,难道是皇长孙殿下看出了什么,看来对方不容小觑啊,连忙拦下他“殿下可是不满意,一定是内务府的奴才马虎了,奴才明天就派人来把落下的东西都送过来,还有这花园,庭院,奴才们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殿下您…”
看着随行太监眼里的讨好与恳求,土包谢润育终于明白了,这是自己该有的待遇,而这天杀得奴才,还给他偷工减料了,正当他打算装腔作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太监时,猪队友出现了。
“瞧公公您这话说的,殿下怎么会不满意呢,我们殿下一向话少,再说了,这时辰,通常是我家殿下准备就寝的时候了,您别介意…”土包子二号米苏连忙挤到随行太监身边急慌慌的解释道,也难怪他,平日里皇长孙殿下总招人忽视,他每次去领东西碰着人偷工减料也不能挺着腰杆说话,也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
“…”想要称称自己皇长孙气场的谢润育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个倒霉奴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都能瞧见那个老家伙眼里的嘲讽了!
谢润育气鼓鼓的走回内殿,盯着那张精致的大床许久,看看四下无人,终于放纵自己所想,一个纵身,迅速扑到大床上,果然如他梦中的一般舒坦,柔软的毛毯毛绒绒的,摩擦在脸上十分温暖,谢润育幸福的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他还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呢…
“殿下,奴才进来了!”米苏在外面嚷了一声,谢润育迅速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拍几下把床整好,接着是他自己衣服和头发,做好这一切善后工作后,装作十分淡定的坐在茶几边喝着温热的茶水,唇齿刚接触到茶水的那一瞬间,谢润育的眼睛亮了亮,好茶!
正当他满意的回味着茶水的甘甜时,不识相的奴才米苏端着洗脸水进来了,唠叨的像个大妈“殿下,奴才知道您新住宫殿十分兴奋,毕竟这夜霄宫比您这些年住过的宫殿都要好,但再在兴奋,您也得睡了,现在这时辰可比您平日里的休息时间迟多了,您也别喝茶了,赶紧洗洗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米苏啊,看今日态势,你以后不需要对那些欺上瞒下的狗奴才卑躬屈膝了,你好歹也是皇长孙殿下身边伺候的贴身大太监,按理人家是要看你脸色的,以前的日子…”谢润育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像今日那老太监说的话,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的。”
米苏拧帕子的动作缓了缓“殿下,奴才说句话您可别嫌难听,您真能保证一辈子都住这儿了吗?奴才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这属于皇长孙的配置,您可是活了九年才第一次享受到,今日太子殿下能让您住这儿,明天他就能让您出去,到时候还需要你口中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这些人可都是人精儿,您今日若斥责了他,他改日也能不着痕迹的报复回来,奴才这么做呢,也只是为了给以后那帮家伙落井下石少一些机会…您呐,还是过来早些洗洗睡了吧!”
谢润育张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家蠢奴才说的全都对,他竟然无力反驳!
他认命起身,在米苏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光明正大的躺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床上,他觉得,在这么舒服的床上,自己不赖床那真的是神奇了…如果他家蠢奴才了解他的心意的话…
星辰宫内。
“听说小育被太子打发到夜霄宫去了?”国师突然开口问道。
谢穆章疑惑的抬头,左右看看,发现四周没人,正想回答…
“这里头没别人了,你说我问谁。”
谢穆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的,其实也不是,是父皇决定的,上个月父皇叫礼部和内务府的人重新翻修了夜霄宫,并按照皇长孙该有的配置装饰了夜霄宫,今日便跟太子哥哥讲了,如若不然,小育那孩子应该是住在星辰宫的。侄子还奇怪呢,父皇怎么会想起夜霄宫,想必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吧,倒是皇叔您,平日里都不关心这些个事的,今日怎么…”谢穆章反问道。
国师一声冷哼“以为这样就能补偿那个孩子了吗?陛下这种做法大为幼稚!”却也没有正面回答谢穆章的问题。
谢穆章微微一笑,皇叔就是别扭,关心就直说嘛,这么绕绕弯弯做什么“皇叔,不如明日送些东西去夜霄宫,作为乔迁之礼?”他试探性的问道。
国师大人沉默了一会儿“升平会操办此事的,你看看他需要些什么,说了便好。”
“是,皇叔。”谢穆章笑眯眯的应道,他就知道自家皇叔对那孩子上了心。
第二天清晨,谢润育是被鸟鸣声唤醒的,一夜好眠的他强迫自己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米苏这家伙怎么不在,一定是昨夜太舒坦了他起迟了,他眯着眼打着哈欠拉开了殿门…
“皇长孙殿下早!”一阵整齐的问号声把我们可爱的土包子殿下给吓得关上了殿门。
他看见了什么,一大推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