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玻璃杯往茶几上一撂：“你爱喝不喝,我放这儿了。”
刚想起身离开，腰间突然横过来了一只手，将她往后一带，她栽倒在了沙发上。
他闭着眼,笑着将她搂在怀里。
“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她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梦里是不会痛的,我不怕。”
夏沫涵眉头微皱,他这是还没睡醒？
她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下去。
“啊！”凌晟疼得瞬间清醒，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原来不是梦啊。”
她冷声说道：“放开。”
凌晟不舍地松开了她，然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你家啊。”
“你不记得了？”
凌晟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对他解释道：“你昨天大晚上不睡觉,来我家找我。”
凌晟对这一切没有任何的记忆,但他忽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测：“那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啊,我那时候本来都已经睡觉了,结果被你和陆星吵架的声音给吵醒了。”
“后来呢？”
“后来，你就准备离开,结果刚碰到门,就晕了过去。我和陆星连夜带你去了医院,结果医生说你只是睡眠不足,多睡觉就好了，我们就把你给带回来了。”
凌晟看着桌子上的那杯牛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几乎可以确定昨天晚上来找她的人，是陆远。
在他的印象里,陆远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好像是自从他们分手之后,陆远就彻底消失了。
其实,他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她一出现，他肯定会忍不住靠近，然后陆远就会顺势苏醒。
夏沫涵极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对他问道：“昨晚的那个,该不会不是你吧。”
“不是。”
“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昨晚我看背影就觉得不像你。”
“你现在能够分清我和他了吗？”
“也不是，他模仿你的时候，我可以分辨出来。但如果你模仿他，我就分辨不出来了。因为我熟悉你，却不熟悉他。”
陆远就像一个魔咒。
每次出现，都会让他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上次，是让他失去夏沫涵。
这次，是让他失去生命吗？
应该会是吧。
可他好舍不得夏沫涵。
他从沙发上起身，缓缓地向她靠近：“我好像快要死了，我能在我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每天抱你一下吗？”
“你为什么会死啊？”
她刚问完，他就俯身抱住了她。
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颈间：“我上次不是跟你说，那个人格很喜欢你吗？他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直到完全取代我。或许，某一天，你早上醒来，我就已经不在了。”
“哦，那你别再来见我不就好了吗？就还像你原来那样，视我如洪水猛兽躲得我远远的。”
他闷闷地说道：“你是故意在调侃我吗？”
“没有啊。虽然我现在不喜欢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你不用总是重复，你不喜欢我。”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会消失啊？你的那个人格脾气好不好？也像你这么难缠吗？他为什么很喜欢我？”
凌晟现在被陆远搞得本就脆弱又敏感，她这么一问，他更觉得她好像对陆远比较感兴趣了。
他趴在她肩头，失落地问道：“你很希望我消失吗？”
“不是，只是万一你消失了，我也得知道怎么去对付另一个人格是不是？”
“不要。”
“什么不要？”
“如果我消失了，不要想着去对付他。一定要跑得远远的，离他越远越好。就像这些年故意让我找不到你一样，也不要被他找到。”
“哦。”
凌晟松开了她，低下头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不想穿他的衣服，可以帮我找一件陆星的吗？”
“你回家去换自己的衣服不行?吗？”
“不行?，我很嫌弃他的衣服，一想到我身上有他的痕迹，我就一步都走不了。”
“可是，我还要和陆星商量一下。”
“好，那我先去洗个澡。”
“你还要在我家洗澡？凭什么？”
“不洗澡怎么换衣服？”
“你就先换上衣服，然后回家再洗不行?吗？”
凌晟委委屈屈地摇了摇头。
她心烦地摆了摆手：“去把去吧。”
夏沫涵在他进去之后，给陆星打过去了一个电话，跟他商量能不能借几件衣服给凌晟穿。
陆星起初是不太想的，但她跟他说，她以后会再陪着他去买，陆星就勉强同意了。
她找好衣服之后，就放在了陆星的房间。
她觉得浴室不太方便穿，准备让他出来之后，穿着浴袍去陆星房间换衣服。
陆星去机场接夏章了。
夏章是下了飞机之后，才给他们打电话的。
他本来是问他们的地址，准备直接过来找他们的。
但她担心夏章找错地方，就让陆星去接他了。
夏沫涵终于意识到，原来说谎说多了，真的会有突然应验的一天。
她昨天还骗凌晟说，他们今天要去接夏章，结果夏章就真的来了。
凌晟洗澡时间好长，她有些担心他无法在夏章来之前离开。
她敲了敲浴室门：“你洗快一点，我爸快要过来了。”
浴室里面并没有人回答。
她想起他昨晚上才晕倒过一次，不会是在浴室又晕倒了吧。
她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浴室门并没有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他一直在里面的话，被夏章撞见倒是其次。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太好了。
她进去之后，发现他已经晕倒在了浴缸里。
她把浴室门和窗户都打开来通风，又往他的脸上冲了些冷水，他才醒了过来。
“刚刚让你喝牛奶也不喝，硬是要空腹在这儿洗澡。如果真的那么想死的话，可以请你死远一点吗？”
他的眼睫毛上还带着微小的水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把浴袍甩他脸上，然后转过身对他说道：“穿衣服。”
凌晟接过来，老?老?实实地穿好。
“你真的觉得给我添麻烦的话，就离我远一些，这样那位也不会出现，你还可以存活的久一些。”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不会再那么做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她的方向走，结果脚下一滑栽倒在了她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她没能承受住，被他撞倒在地上。
他见她倒了下去，担心磕到她下巴，就拿手垫在了她的下巴处。
夏章和陆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怪异的一幕。
夏沫涵和凌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夏章。
“爸，你听我解释！”
凌晟从她身上起来，本想拉她一把，却被她红着脸把他的手打开。
凌晟走到夏章面前，低头喊了声：“主任。”
夏章没有理?她，而是对夏沫涵说道：“你回来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是刚刚不小心滑倒的。”
“这是重点吗？你怎么能允许一个男人在你家洗澡？”夏章的脾气已经较几年前好了许多，可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他们两个宛如被教导主任抓到早恋的学生。
好像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凌晟对夏章说道：“是我的错。”
夏章对凌晟看也不看一眼地说道：“你先去把衣服穿好。”
凌晟对夏沫涵问道：“我要穿的衣服呢？”
她小声说道：“在陆星房间。”
夏章看到凌晟轻车熟路地去了陆星的房间。
“他不止来过一次？他想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是陆星出了故障，他帮我把陆星给带回来的。”
夏章压着心中的火气对她问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尊严？被他甩一次还不够吗？他可以为了一个破胸针，说追你就追你，说甩你就把你甩掉。全天下的男人是死光了吗？你就那么非他不可吗？”
“不是。他说当时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胸针。他是喜欢过我的，就像我喜欢他那样。他只是为了他自己，才和我分开的。”
“所?以呢？你要对我说，他有多喜欢你吗？还是要对我说，你又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因为担心你见到他会生气，所?以我只是想要解释一下，他不是录音里所?讲的那样。他在那种情况下，只是更爱他自己，如果换做是我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也会为了自己而放弃他的。”
夏章听她说完还是很生气：“我不管你们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反正你们就是不能再在一起！”
凌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为什么不能？”
夏章被气得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还问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当初既然让她大晚上的去找你，那就要把她完好无损的给我送回来啊！”夏章的眼睛，因为过于激动，已经变得有些发红。
夏沫涵当初的病，是夏章心里的痛。
因为在夏章看来，他的女儿如果没有遇到那件事，就不会得病，也就不会因为需要养病，去不了他为她选的学校。
他当初被凌晟给骗了，他以为凌晟是真的喜欢夏沫涵。
而那时候因为陈醒的事情，他也对自己的女儿有所?愧疚。
当时他想的是，如果她和凌晟在一起能够开心，那他就不再干涉他们。
他在帮着夏沫涵选学校的时候，她还给他打电话商量说，能不能帮忙选几个她和凌晟都能被录取的学校。
他印象里，她一直都很懂事，极少求他事情。
就连三年辛苦学习得来的分数，都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浪费掉。可想而知，他这个女儿，当时是有多喜欢凌晟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