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碧空如洗,一丝云朵也没有,西峰顶上的松林隐隐传来松涛声。
“天意啊,这么肥硕的一头大猪,正好可以当作老夫解除阴兵军团封印的祭旗之物,哈哈哈”黄老魇大笑不已。
走在他身后的老白见状则心中大喜,这头黑猪分明就是当年的那个猪妖,接到电话留言也赶来了,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真希望两人今日统统的死掉,换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舂衣仙深陷的双眸盯着这头神情怪异的黑猪,在牠的身上可以看出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妖气,令人心神不宁。今天是怎么了?难怪古人说“月掩金星”之时,尘世间将有妖魔出世呢。
黄老魇将肩上的武士俑撂下,抬头仰望,此刻已近未时末,阳光还很明亮,但他还是能够看到西边天空上挂着一道弯弯的娥眉月,在其东边不远处有一颗银白色的光点,那就是“启明星”,古人称作“长庚星”,也就是太白金星。
就在这时,封顶一块青色巨石的后面转出一人,负手站在大黑猪的身旁,枯瘦的身形着一件灰色长袍,正是楚大师。
黄老魇惊讶的望着他,如此隐秘的西峰之巅此刻怎会有陌生人出现?
“来者何人?”黄老魇嗔道,心想看其模样并不像是个养猪的农户。
“贫道楚大师,今日能够一睹当年‘冲天大将军’黄巢的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楚大师拱手施礼,言辞显得彬彬有礼。
黄老魇闻言一愣:“原来你就是南朝华阳隐者陶弘景的传人,号称‘茅山宗第一高手’的楚大师?”
“不敢,正是在下。”楚大师谦虚道。
“哼,大胆牛鼻子老道竟敢擅闯地下古墓,上次侥幸没被老夫撞见,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大师闻言淡淡一笑,道:“贫道素来锺爱山水,游历三山五岳,今日登临九龙山黄巢堡,除了要一睹‘骊山晚照’的奇景之外,其实是来凭吊一千年前将军的屯兵之所,未曾想与将军不期而遇,实乃有缘啊。”
“胡说八道,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黄老魇怒道,“你***竟敢将西域之门下的阴兵下属尽数剿杀,今日老夫就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将军息怒,贫道当时并不知道那些阴兵是您的义军,否则怎会自相残杀呢?”
“‘自相残杀’?哼,老夫与你不共戴天,今日说什么也要宰了你这牛鼻子老道来祭旗。
“且慢!”楚大师伸手阻止,口中说道,“您何不叫隐藏在松林中的帮手都出来,暗地里偷袭可不是将军的做派。”
“胡说,哪儿来的帮手?老夫杀个牛鼻子还需要别人相助么?”黄老魇十分的诧异,自己并没有其他的属下。
楚大师微笑着朝黝黑的松树林中喊道:“林中的朋友可以出来了。”
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山风汩汩,涛声飒飒,松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嘻嘻嘻”的尖利笑声,有人朗声说道:“楚大师好耳力,薛某佩服之至,青石后面的茅山弟子也不必躲躲藏藏,何不也现身出来?”话未落音,林中走出了薛道禅和古空禅师。
这边杜十娘一见心中暗自叫苦,时机还未到就暴露了,不过好在楚大师的出现增加了己方的实力,届时一起对付黄老魇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楚大师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都出来吧eas;。”
一伙人自青石背鱼贯而出,为首的是卫道长,身后跟着茅山二宝、峨嵋老尼和豹哥、小林子。
黄老魇默默的瞅着这帮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黄老魇,别来无恙?”薛道禅嬉皮笑脸的上前打着招呼。
“薛怀义,你这不男不女的面首也来凑热闹了,后面便是岳麓山藏经阁的古空老僧了吧?”黄老魇轻蔑的讥讽着。
“阿弥陀佛,老僧古空,见过道友。”古空禅师单掌合十施礼道。
“你与老夫素昧平生,何来‘道友’一说?”黄老魇颇为不屑的问。
“当年道友遁入蓟县独乐寺剃度为僧,皈依我佛,岂不是同道之友么?”古空禅师说道。
“废话,老夫当时藏身独乐寺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又何曾念过一天经,守过一日戒?”
“既入佛门,便应守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古空禅师心存慈悲,想在双方撕破脸大战之前尽最后的努力,设法消弭一场血光之灾。
“放屁!”黄老魇呛断了他的话,“老和尚磨磨叽叽的叫人心烦,你们与杜十娘一同自岳麓山下来,既然串通好了要对付老夫,又何必假惺惺的来一番说教呢?”
此话一出,令古空禅师和薛道禅疑心顿起,他怎么会知道的,难不成是杜十娘出卖了他俩?
杜十娘此刻也不明就里,黄老魇是如何知道自己从岳麓山而来?既然偷袭计划已经暴露,他怎么并未对三个人下手呢?
越来越热闹了,舂衣仙旁观者清,“月掩金星”果然名不虚传,招来了这么多的江湖高手,尤其是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个杀死堂兄堂嫂的老者,竟然就是唐末农民起义军大名鼎鼎的吃人魔头黄巢!看来一番血腥恶斗无可避免了,绝非是可以轻易化解的。
鬼薪白粲,但愿这些人能够杀得了黄巢,报了你们的不白冤仇。
“好了,时辰已经不早,废话少说,你们就一起上吧,省得老夫劳时费力还得一个个的来收拾。”黄老魇真气凝聚准备痛下杀手。
大战一触即发,西峰之巅一时间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青石后面又转出来一人,身穿藏青色的中山装,四方大脸,面色光滑而红润,两道深刻在下巴上的法令纹使其显得极具权势。
“你又是何人?”黄老魇诧异道。
“我是费叔。”中年人的声音浑厚响亮,且富有磁性。
黄老魇闻声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不觉从心底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好感。
“你们是一伙儿的吗?”黄老魇轻声问。
“不,应该说我们是一伙儿的。”费叔慈祥的微笑说道。
黄老魇更觉诧异,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但却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亲切。
“牠叫猪坚强,”费叔指着松树下卧伏着的八眉黑猪说道,“来,你们亲热亲热。”
“噜噜噜”猪坚强喉咙里发出亲昵的低吼,肚皮贴地蹭起了痒痒,似乎显得很是舒坦。
黄老魇身躯一震,感觉前胸小腹也有点痒痒的,于是禁不住的伸手抓挠了两下。
费叔看在眼里,心下寻思着自己的血液已经输进了黄老魇的体内,考虑到他是一只千年大魇抵抗力强,特意吩咐丛院长加大剂量到了几百毫升。尽管其已经显露出一些猪的特征,但还吃不准能否控制得住他。
“你饿了么?”费叔慈祥的柔声问道,就像母亲对游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黄老魇闻言顿觉腹中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一时间竟饥饿难忍,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费叔一招手,小林子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正欲迈步上前。
“还是让老娘来吧,”峨嵋老尼劈手夺过口袋,摆动着丰满的**部扭捏的走近黄老魇,嘴里嗲声嗲气的说道,“黄将军,峨嵋老尼这厢有礼了。”
黄老魇上下打量着她,面色微讶:“肥硕有余而矜持不够,妩媚尽显却相貌平平,老夫不知如今峨眉山上的尼姑竟也如此**。”
“不许这样恶毒的诋毁老尼!”茅大挺身而出大声叫道。
“就是嘛,老尼的身材那叫做‘丰满’,容貌虽然不及姓杜的那个女人,但也算将就啦。还有,**怎么了?我们茅山宗就喜欢**,难道不行么?”茅二胀红着脸反问道。
“住口!”卫道长大声呵斥这俩不成器的师弟。
真是一对二百五,舂衣仙在心里默默说道。
此刻,黄老魇脑袋里思维十分的混乱,明明知道这位费叔和那头巨猪与自己并非是同道中人,但潜意识里又想与之亲近,仿佛是久别重逢的直系血亲一般。总之感觉怪怪的,其实这是费叔的血正在潜移默化的起着作用。
老尼不愧是情场老手,听到黄老魇的贬低自己之词,面色竟然不红不白,抿着嘴儿莞尔一乐:“呦,黄将军言重了,小女子虽说是抵不上杜十娘的美貌,但**上功夫却是十分了得呢。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凡事都要辨证的来看待,你要是学过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就不会这般想法了。”
费叔的血虽然输入的剂量较大,但毕竟时日尚短,要想完全的融合并控制住他的思维还难以立竿见影。
须臾,黄老魇体内已经压制住了想与费叔和猪坚强亲热的感觉,精神重新振作了起来,一脚踢翻了老尼手中的布袋,苞米面窝窝头飞落了一地,有几只甚至滚到了荒草丛边上。
西边的天空中,弯弯的月亮渐渐的遮蔽了那颗明亮的太白金星
“唗,尔等鼠辈,时辰已到,老夫先杀了你们祭旗再说。”黄老魇暴喝一声,两臂斜刺里伸出,其玄衣醺裳、头戴法冠,周身笼罩在七色毫光之中,就如同一尊天神般。
谁也没有低头看,一只满是皱皮的脏手自草丛中悄悄的探出,飞快的抓起了一个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