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的这具无名尸首,经查各科室都没有漏登记病故人员的情况,这事儿就有点蹊跷了,尸体究竟从何而来的呢?公安部刑侦局随即派员前来调查。
技术人员摘取了无名尸首的指纹,并拍了照片,经过部里资料库的比对,最终确认死者与数月前一起失踪人口报案的资料相符。失踪人名叫孙遗风,是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的讲师,进一步调查却令人大吃一惊,此人原为陕西铜川一家医院的中医师,不过已于数年前病故,葬在耀县药王山孙家祖坟地。
刑侦局的张局长望着办公台上的资料百思不得其解,他隐约觉得这起案子与前不久发生的国家文物局失窃案,还有山西芮城风陵渡郭二喜的案件有着某种的联系。
他抓起外线电话拨通了白云观的一个电话号码。
“喂,是虚云观主么?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北京饭店256房间,对,马上,我在那儿等你。”张局长说完撂下话筒,将这几起蹊跷诡异的疑案案卷收拢在一起,然后叫上司机前往西单。
北京饭店老楼二楼的这个房间,是刑侦局专门用来与“特情人员”会面的秘密场所,虚风道长多年前就已经为公安部做一些秘密侦查工作,现在身为白云观观主,双方接触更要小心谨慎,以免对宗教方面工作造成不良影响。
虚风道长六年前从贾尸冥手中追回了全真教的镇教之宝《先天气功要略》,赢得了白云观众道士的信赖,并于两三年前被推举做了新一届的观主。
他身穿便装敲响了256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虚云,这次还要请你这个‘五行追踪客’出马了,这些是案件的资料,你先好好看看。”张局长客气的说道。
虚云翻看着案卷,心中不由得暗自吃惊,其中有两个人名引起了他的警觉。一个是郭有福,当时的镇公安特派员,现在任芮城县公安局资料员,他的证词披露了郭二喜遇害经过,指认宋地翁为杀人凶手。另一个就是这个宋地翁了,他是首长的手下,也曾谋过面,知道此人武功不弱。
当年自己与有良曾赶赴河东风陵渡,而且深入过关中地脐内,这些往事他始终守口如瓶,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公安部。
他的目光落在了案卷中的一张死尸照片上,苍老的面容,蓬乱的白发,满脸的褶皱,没错此人正是关中地脐里的老蠕头蛮郭儒昌,活了二百五十多岁,现在终于寿终正寝了。
“怎么样,看了案卷有什么想法?”张局长问道。
“这个嫌犯宋地翁好像只有简单的询问笔录,证据已经较为充分,郭家兄弟和县委秦书记都有证词,为什么突然又被释放了?”虚风问道。
“上头有人呗,部里也扛不住。”张局长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
虚风点点头,在中国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虚风清理了一下思绪,心中已然大致有谱了,但是有些隐情是不能够和盘托出的。像宋地翁,在已经有证人证言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高层一句话就以开脱掉了,自己又何必过于较真儿呢,况且即便说出蠕头蛮的真相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几起案件有一定的关联性,贫道需要琢磨琢磨,然后才能开展工作。”虚风言语谨慎。
“好,这次侦破工作需要部里派人协助吗?十多年前有个很优秀的侦查员叫冯生,惜死于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不然你们搭档起来会很顺手。”张局长惋惜道。
虚风淡淡一笑:“贫道独往独来惯了。”
“有关宋地翁这个人,如果在调查中有交结,敲打他两句以,但是不要去碰他,反正快一百岁的人了,也没两年蹦达。”
“贫道明白。”
“虚风,你准备先从哪里入手?”张局长说道。
“就**吧,贫道想先同死者孙遗风的家属聊聊。”
“好,已经通知了铜川的家属,明日便抵京,案件所有的情况都向我单独汇报,免得经手的人多了出纰漏。”
虚风点点头,告辞离开了256房间,返回了白云观,他还要安排一下观里的工作。能够出来为国家做事真好,一来名正言顺,二来趁机以到处溜达溜达,整天憋在白云观里都快闷死了。
次日,虚风身着一身名牌西装,扎着猩红色的领带,衬衣领口处还喷了点古龙水,兴致勃勃的走出了白云观。
**太平间,门口增加了一名警察守卫,里面家属正在认尸,虚风将公安部特别证件交验后,走进了停尸间。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正在神情漠然的站在那儿,她就是刚刚从铜川赶来的孙遗风老伴儿,旁边搀扶她的是儿子孙康和女儿孙梅,旁边还有几名警官。
不锈钢抽屉缓缓拉开了,露出了里面孙遗风僵硬的尸体。
“你这个老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啊。”老太婆见状嚎啕大哭起来。
“是你丈夫孙遗风么?”警官冷静的问道。
“是我父亲孙遗风。”孙康代母亲回答。
“按政府有关规定,尸体必须在京城就地火化,如果你们有异议,以暂时存放殡仪馆,并向法院进行申诉。”那警官有条不紊的说道……
“烧了,赶紧烧了,这老东西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又变鬼来吓唬我们。”老太婆神经兮兮的嚷道。
“那好,请在尸体认领书上签字。”警官递过一张文书。
孙康望着母亲,得到允许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虚风走上前来,将证件给那警官看了。
警官点点头,说:“张局长已经交代过,我们就先出去了。”说罢一摆手,警员们鱼贯离去。
“你叫孙康?上次是你报的案?”虚风根据案卷上面的记载提问道。
“是的。”
“你父亲孙遗风已经去世多年,当时下葬的时候你们都有在场吧?”虚风问。
“都在,他确实是已经死了,是我亲自在药王山埋葬的父亲。”
“报案登记上说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找到你家里,说孙遗风还活着,并带你们到天坛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找到了活着的孙遗风,是吗?”
“是太奇怪了,父亲见我们就跑,但我们确定就是他没错,难道真的见鬼了。”孙康想想仍觉得不思议。
“嗯,那两个男女青年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女的叫二丫,男的叫有良。”孙康回忆道。
“有良?”虚风诧异道,“你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孙康大致说了下长相,记不清的便由妹妹孙梅来补充。
“口音是哪里人?”
“像是山西河东一带的人。”
真的是有良,虚风心中暗自吃惊,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在缅甸的仰光大金塔,当时其正与首长混在一起,怎么现在又搅进到这起案子里来了?
虚风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必定大有文章。
“但是有良说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耀县孙家源人,唐代名医药王孙思邈的后裔。”孙康疑惑的说道。
“孙思邈?”虚风心下寻思着,如果真的是有良,却自称孙思邈的后人,这又是为什么呢。
手续办妥了,医院派出一辆救护车,拉着孙遗风的尸体和家属直奔八宝山殡仪馆而去,虚风也挤进车里随着一起同行。
殡仪馆接到了**的通知,直接将尸体拉进了火化间,家属则请到休息室内等候领取骨灰,火化费用由医院统一结算。
虚风以公安部警员身份直接跟随着尸体来到焚化炉前,他心中存有一丝疑虑,这个孙遗风死后复生实在诡异,弄不好也是一具蠕头蛮吧,于是他决定在现场盯着火化,生怕有什么变故发生。
孙遗风僵直的尸体由传送带缓缓送入炉中,脸上的白霜仍在,按理说在20多度的气温下,皮肤表面的冰霜应该解冻了才是。
“以开始了。”他吩咐火化工说。
炉门关闭点火,“嘭”的一声,炉内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两侧数个喷油咀不断的向尸体上射出柴油,透过观察孔以看见孙遗风身上的衣物首先冒烟燃起。
“这具尸首冻透了,烧完要多费点时间,好在肚子不太肥,否则还需要放气。”火化工在一旁说。
“放什么气?”虚风不解。
“太肥胖的人肚子会膨胀得像皮球,最后如同手榴弹似的爆炸开来,所以需要用铁钩子剖开肚皮放气,免得将内脏炸得满炉子都是。”那人解释道。
虚风摸了摸自己肚子,肋条骨凸起,倒是一点都不胖。
孙遗风的尸体迅速软化了,没见到有“吱吱”叫的小蠕头蛮往外跑,虚风这才放下心来。
“喵呜”炉内突然传来了咆哮声,紧接着烈火中的孙遗风翻身而起,由于炉膛很低因此坐不起来,后脑勺撞在了顶壁上。他挥舞着双手,半尺多长如利刃般的指甲,狂怒的朝炉门口扑来,划得铁门“嘎嘎”直响。
喷油咀“嗤嗤”连续不断朝他**的身体上射出柴油,皮肤脂肪肌肉冒出黑烟并在迅速的熔化,他的叫声渐渐弱了,最后包裹在了一团炙热的烈焰之中,扭曲了数下便不动了。
此刻,火化工早已经目瞪口呆的怔在那儿,人都仿佛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