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良强忍着体内的剧痛,脑袋里只有一个执著的信念,那就是为了二丫决不能输掉这一局。
随着任脉的狂搏,督脉也躁动起来了,随着疼痛感的逐渐减弱,神智却在慢慢的丧失中,此刻除了二丫以外仿佛想不起任何的事儿,双手下意识的仍在催动着梦遗神功。
古空禅师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老阴之气已经承受不住了,但若是撤掌收气则必将给自己造成重创,必须对方先撤掌方可卸力,于是喘息着对有良说道:“老僧认输了,了去你先撤掌吧。”
此刻奇怪的是,有良翻着一只白眼儿恍若不觉
冷汗从古空禅师的额头上沁出,了去好像是中了邪似的仍然一波又一波的催动着真气攻来,他赶紧把目光瞥向了薛道禅。
楚大师等人也都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薛道禅从古空禅师的眼神儿里瞧出了端倪,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掌抵住他后背督脉的灵台与命门穴,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
薛道禅的双掌随即感受到了那股汹涌澎湃如海浪般袭来的真气时,不由得目瞪口呆,尽管他知道有良曾汲取了董贵妃反噬的老阳之气,但却万万想不到竟是如此的浑厚,纵使集自己与古空禅师二人之力也抵挡不住。
“了去,有良停手!我们输了。”他口中急叫道。
可有良依旧毫无反应,像疯癫了似的拼命催动着真气。
寒生见状亦是吃惊不已,随即冲上前查看,发现有良右眼翻白神智不清了,于是紧忙抽出一根银针照着他的百会穴刺下。
此穴居于颠顶,头为诸阳之会,脑为髓海,百脉之宗,是调节人体大脑功能最重要的穴位。
银针刺下,有良脑子瞬间清凉了一下,阴眼瞥见须眉结霜额头淌汗狼狈不堪的古空禅师时,心中骇然,急忙撤回了掌力,那颗悬空的硕大冰球“嘭”的一声爆裂开来,顷刻之间寒霜之气弥漫着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禁不住的打起了寒颤。
有良随即神智又恍惚起来,口中喃喃叨咕着:“为二丫一定要胜,要胜”
贾尸冥捂着肚子冲上前来,激动的告诉他:“有良,你已经胜了。”
楚大师疑惑的目光盯着他们,古空禅师无力的说道:“楚大师,老僧输了。”
寒生捻动银针调整有良体内诸脉,另一只手按在他手腕三关上,口中惊讶的“咦”了一声:“任督二脉异常波动,真是有点奇怪,从未见到过这种脉象。”
在银针的刺激下,有良终于清醒过来,鸠尾穴深处的疼痛也消失殆尽,“俺觉得好多了。”他说。
寒生拔出银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祖手里捧着一把碎蜡烛过来,从中抠出一粒黄豆嗅了嗅,闻到一股臊臭难闻的屎味儿,疑惑的问:“老贾,看来你的肠子真的是漏了。”
寒生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颗蜡丸,手指捏开里面是一粒青色的小药丸,说道:“这是唯一的一粒汗青了,原本打算给有良那位断了脊椎的朋友用,现在贾道长你且服下,先将穿孔的肠道补好。”
“寒生,没有了汗青,你又如何再去医治那个人呢?”贾道长摆了摆手。
“没关系,客家嬷嬷出谷制作汗青已经有四五年了,找到她要一点就行。”寒生答道。
贾尸冥点点头,吞下了那粒汗青药丸。
“汗青”乃是采自于肥胖汗尸的津液,“汗尸”则是《尸衣经》中记载十八种尸变中极为罕见的一种,即使当年刘伯温本人也都没有见过。具体说来,汗尸是处于中阴身状态时为某种巫术所控制而不死不活,始终处于一种“假死”中,浑身上下的肥肉褶内会逐渐渗出晶莹的青色汗液,名为“汗青”,是断肢再生的良药,无论手臂腿脚切断,只要涂抹上便可重新生出新肢,越是肥胖的汗尸出产的汗青质量越好。当年在台湾苗栗,他将死去的丈夫李地水制成了一具汗尸,收集了十余年才得到一斤多一点的“汗青”,盖因只有每年的农历八月十五中秋夜里子时,汗尸才能分泌“汗青”。
自从六年前入谷后,客家嬷嬷便想着再次制作点汗青,但蓝月亮谷中既无肥胖之人,也罕有去世者,于是便决定前往中原去寻找。她告诉寒生,若是有事儿可去京城八宝山殡仪馆,因为南方人普遍瘦小,而北方京城里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较多,从中可以物色到合适的“汗尸”。
“老妪会在八宝山殡仪馆的墙上留有暗记。”客家嬷嬷说。
一晃数年过去,她并没有回来滇西北,看来还在处收集“汗青”的过程之中。
那粒小蜡丸,是寒生用仅存的汗青制作的,以被日后不时之需,他手头也就仅剩下这最后的一粒。
贾尸冥吞服后,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经食道贲门入胃,然后下幽门进了肠道,随之腹部疼痛立止,顷刻之间便修补好了肠道上的破损窟窿,“汗青”真是生肌续骨的世间罕有良药。
有良此刻在古空禅师的面前自责不已,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古空禅师和薛道禅认输要其撤掌的话,结果差点害了师父。
“呵呵,了去果然是天生的‘梦遗神功’衣钵传人,世间恐怕绝无第二个人有此资质,得此良缘,老僧孟毅此生无憾矣。”古空禅师纵情大笑道,但中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孟毅?”有良诧异的望着他。
“不错,古空禅师正是北宋景德年间的那位‘梦遗大师’,当年孟毅去世后七日重新醒转,衡山藏经阁历代众僧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至今。”薛道禅在一旁悄声告诉他说。
“那不是‘尸变’了么?”有良闻言愕然不已。
“老僧正是一具绵尸。”古空禅师苦笑道。
说话间,茅山二宝在大殿一侧鼓噪起来:“古空禅师不能算输,了去都翻白眼儿了,至少也应当是打了个平手。”
“对嘛,要不是神医扎了银针,了去恐怕早就倒下去没气儿了。”峨嵋老尼也在忿忿不平的抱怨着。
楚大师走上前来,严肃的对贾尸冥说道:“方才这一局古空禅师固然内力不敌,但始终保持着清醒,而了去却已经翻了白眼儿,若非朱先生施针救治,恐怕此刻早已丧失了神智而落败。”
“楚大师此言差矣,古空禅师自己已经认输了,大家看得都很清楚,刚才继续拼下去的结果则老和尚必受严重内伤。”贾尸冥竭力反驳。
楚大师嘿嘿一笑:“充其量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说句公道话,第一局贾道长胜,第二局楚某赢,第三局打了个平手,因此双方未分输赢,所以应该另派新人再比三局决出胜负。”
贾尸冥闻言迅即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自己这边只有老祖算是一流高手,熊大海的通臂拳与一般的江湖人士斗斗尚可,与高手过招则无用,除非出其不意现身蠕头蛮方有可能取胜。
“楚大师人才济济,可我们凑不足人数,若要接着比试只有把邢书记他们也都算上方可。”贾尸冥说道。
他倒不指望别人,妮卡是湘西老叟的弟子,得其“三十六量天尺”真传,若是由她和老祖出战定会赢两局,即便熊大海输了仍是两胜一负。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观察,除开那位说话尖声尖气的薛道禅不明底细外,对方其实也再没有武功超群之人了。若是不同意比武定输赢的话,楚大师恐怕真的要发动群殴,届时场面混乱出现闪失恐所难免。
“没问题,他们本来就是你们一伙的。”楚大师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贾尸冥回来与寒生等人商议,妮卡表示愿意上场,这样寒生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湘西老叟的“三十六量天尺”是先秦鬼谷子隐居天门山时,将自己悟得的三十六幅功法图刻于“鬼谷洞”石壁上,当年野拂曾避难此洞练成“鬼谷神功”,杀得不少追踪而来的清廷高手无人得以生还。
红衣女尼们为了看热闹又添加上了一些粗大的蜡烛,大殿里照得灯火通明。
“我来先打头一炮。”老祖解开两粒衣扣,豪放的晃动着两只沉甸甸的巨乳,嗓音十分的粗哑猥琐。
薛道禅闪身跃至大殿中间,目光瞥向了老祖嘻嘻一乐。
贾尸冥赶紧挡在老祖的面前,伸手替她系上纽扣说道:“第一局还是由妮卡出面对付此人比较妥当。”
老祖一听不乐意了,指着薛道禅叫道:“不就是那个男生女相的阉人么,老娘两记阴掌就能扇得他找不着北。”
“嘻嘻嘻”薛道禅闻言尖声笑了起来,反唇相讥道,“你才是女生男相呢,不但生有胡须而且嗓音粗鄙之极,面对着这么多的男人竟然袒胸露乳,简直不知羞耻丢人现眼。”
老祖“嗷”的一声勃然大怒,猛地推开贾尸冥冲到了薛道禅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是轻飘飘的一记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