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子最适宜的生存温度是在摄氏29~32度之间,低于零下20度就会被冻死,因此坛公即便是夏日也都穿着棉袄棉裤。
有良的“梦遗掌”乃是极寒冷的老阴之气,一瞬间便将坛公的三对节肢冻僵了,直挺挺的伸展着缩不回去,灰白色的表皮结满了一层白霜。
“好,好汉,饶......饶命。”坛公身子冰冻住,口器与舌头僵硬,连说话都不灵光了。
水顾问暴喝一声:“坛公,你原来是个吸血的虱子,长江委岂能容许此等怪物在世!”说罢,猛地一掌拍在了他的头顶天灵盖上。
“哗啦”一声,已经身子冻脆的坛公承受不住水顾问竭尽全力的掌击,顿时破裂成碎块散落了一地,灰白色的肉体、一段段的生有刚毛的节肢,令人作呕。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大吃一惊,此刻党大师和老白吞食了充满浩然之气的粪球后,奇痒竟然渐渐消退,果然一物降一物,中庸之道名不虚传。
邢书记与可儿还在受着“虱涎”的煎熬,他忍着自身巨痒,腾出双手来为可儿抓挠。
“可儿,我们也去要两颗粪球来吧。”邢书记悄声问她。
“可儿才不要吃粑粑。”可儿红着脸拒绝道。
有良走近前来,轻轻的抓起可儿的手臂,往其体内输入少许噬嗑针气,然后又同样的给邢书记注入了一些,如果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县委书记吃粪球,对其自尊心的打击可想而知。
水顾问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右手掌,口中喃喃说道:“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有良默默的瞅着他,心道这条鲶鱼精像是在杀人灭口,于是淡淡说道:“水顾问,你也中了‘虱涎’之毒,经络错乱后还能施展出如此浑厚掌力,不简单啊。”
水顾问严肃的说道:“党组织内部竟然混进来吸血怪兽,我真的是愤怒至极啊,不过是拼力一击而已,呃呃,现在身子又痒了......”他遂伸手入衣内就是一通乱抓。
有良微微一笑:“无灯教授,你也给他一粒解药吧。”
无灯教授依言手入裤裆抠了半天,才拽出一坨未成形的褐色粑粑,随手塞进了水顾问的嘴里。
水顾问为了打消有良的疑虑,无奈只好用力的咽进了喉咙里,腥臊秽臭之极,差点呕了出来。
片刻过后,所有人的“虱涎”毒都已解,经络恢复了正常,唯党大师和老白面面相觑,感觉到颜面无光,斯文扫地,毕竟吃了人家的大便,日后说出去不好听。
“二丫,我们走吧。”有良夫妇站起身来,意外中儿子找回来了,两人的心中畅快至极。
水顾问则独自走进厨房,从灶坑内取出仍在燃烧的木柴,开始点火烧屋。
“你这是为何?”党大师不解的问。
“库区已经开始移民拆迁了,坛子岭是三峡大坝的制高点,海拔262.48米,将来规划为观景台,这几间土屋早晚要推掉,索性一把火烧了。”水顾问答道。
众人走出了院子,回头望去,土屋内外都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
万物皆有灵,坛公从一只虱子能够修炼到人形,其中之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只可惜其心术不正,为虎作伥,最后落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山脚下,无灯教授向众人辞行,说要返回僰王山,自己还有一位徒弟在等着他。
“无灯教授,”有良将其拽到一边,在确保其他人听不到的情况下,悄声询问道,“鬼壶现在哪里?”
“已落在了主人之手。”无灯教授回答。
“‘主人’是谁?”有良接着问。
“唉,说来惭愧,老夫替他卖命数十年,却始终未曾得见其真实面目,只知道是隐匿于京城中的一只七色大魇。自从得到鬼壶之后,他的功力又大大的提升,目前已成为尘世间罕见的白光魇了。”
有良从前曾听师父柳十三说过,白光魇是最高级别的魇,比黄老魇还高了一个层次。
“那他人在京城何处?”
“恭王府,但凡深夜亥子交更之际,主人有时便会出现在府内大戏楼的戏台上。前些天去向他讨要鬼壶时,结果主人将老夫遣走而单独留下了秋波老妪,现在也不晓得她怎样了。”无灯教授据实告知。
“教授,你手臂上也种有魇的标识么?”有良问。
无灯教授点点头,撸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魇晕,不过已经由原先的七彩变成了白森森的圆形印记,如同生长着一块白癜风似的。他苦笑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无法背叛他,否则老夫早就隐姓瞒名,远走他乡了。”
有良原先对无灯教授恨之入骨,但自从知道他救活了自己的孩子,仇恨也就瞬间化解了,而且还生出些许感激之情。
“俺来试试能否吸出魇晕。”有良说罢抓住无灯教授的手臂,试探着一点点发动“中阴吸尸大法”。
无灯教授随即感觉到有良掌心劳宫穴内骤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己体内的浩然之气竟然如泄洪般向外涌出,不由得心中大骇。
有良阴眼紧紧盯住教授手臂上的魇晕,见其依然丝毫没有变化,于是便赶紧撤手,不然会将其真气吸光的。
无灯教授松了口气,这个有良的武功实在是太诡异了,若是与之对敌,恐怕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老白,你过来。”有良转身招手呼唤道。
老白一瘸一拐的匆匆跑来。
“噬嗑针既然可以杀魇,那么能否去掉魇的标识呢?”有良问道。
老白思索片刻,然后沉吟说:“这恐怕不行,孙思邈的噬嗑针是以‘鬼门十三针’逐一击破魇的十三道命门而设计的,并非用来化解魇气,因此无用。”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驱除掉魇晕标识了。”有良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若是那么容易驱除,当年佘某也就不至于屈从于黄老魇了,”老白苦笑着说,“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良诧异的望着他。
“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下的,说不定管用。”老白思索着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有良催促道。
无灯教授本来已经灰心丧气,听老白这么一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老白望着无灯教授,喉咙里咽了口吐沫,不无气恼的抱怨着:“不过这粪球解药也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无灯教授尴尬的一笑,解释说:“跛脚隐士,可别小看这粪球,里面包含着儒家功充沛的浩然之气,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是啊,老白,人家为你解毒也是出于好意,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别再卖关子了。”有良在一旁帮腔。
“置换魇晕,”老白嘿嘿一笑,“二丫是五色幼魇,可以让她在无灯教授的魇晕处种上自己的标识。”
有良一听直摇头,无灯教授本来就是想要摆脱魇的控制,这等于是“换汤不换药”嘛,再说二丫也不晓得如何来种魇的标识,她更不愿意去想要控制什么人。
“这法子可行,”无灯教授这时坦然说道,“二丫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与其说常年受制于阴险狠毒的主人,倒不如为你们夫妇效力的好。”
“教授,你真的愿意这么做?”有良疑惑的望着他。
“心甘情愿。”无灯教授毅然决然的答道。
“嗯,好吧,那该如何来操做呢?”有良问老白。
“但凡魇晕标识都是有灵性的,能够感应到主人的召唤,而主人也能定位魇晕所处的空间位置。必要时可令魇晕封闭宿主经络或是爆裂与之同归于尽,就像是在身上安装了一枚遥控炸弹,魇都是这样来控制属下的,使之不敢背叛。”老白解释着。
“没错,就是这样。”无灯教授点了点头。
“记得当初黄老魇是将魇芒凝结为一束照射在老夫的手太阴肺经孔最穴上,那儿便随即出现了一个圆形的七彩魇晕标识,”老白指着自己的前臂内侧说道,“孔,空隙也,最,多也。地部经水渗透漏入脾土时如过筛子一般,故名‘孔最’,而魇晕标识就是植根于该孔隙之中得以滋养。”
“我的标识也是种在孔最穴上。”无灯教授附和着。
“那就试试看吧。”有良随即召唤二丫来到身边,将为无灯教授置换魇晕标识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二丫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如今无灯已经背叛了主人,他随时都有可能催动标识致我于死地,所以请二丫姑娘务必帮这个忙,拜托了。”无灯教授的语气苍凉悲壮,闻之令人动容。
“唉......那我该怎么做呢?”二丫看在其救回孩子一命的份上,长叹一声,答应了。
“二丫,种标识时需要全神贯注,集中体内魇芒为一束,照射在他原先的魇晕标识上面,然后慢慢的将其替换掉。”老白耐心解释着。
二丫将孩子递到有良怀里,然后调息运气。须臾,但见其周身已然渐渐的散发出一层五彩的光晕,越来越耀眼夺目,就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魇芒渐渐的收拢凝聚为一道色彩斑斓的光束,投射在了无灯教授手臂那块圆形的“白癜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