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阿呵

阿呵推着二丫回到了积水潭医院。

当其推开204号病房的房门时,突然从门后闪出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一人手中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另一人则掌中暗藏毒镖。三狼曾经嘱咐他俩,说那位孕妇李二丫可能会些武功,绝不可轻敌。

“快进来,不许说话!”矮个风衣男凶巴巴的命令道,随手紧闭房门。

“你是李二丫?”另一高个风衣男手持匕首,先要确认好目标。

“是又怎样?”二丫坐在轮椅中不屑的答道。

“拿命来吧。”高个风衣男二话不说手腕一转,尖刀对着二丫的脖子正欲划下。

“且慢......”阿呵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摘下口罩,说道,“你们看看我是谁?”

高个风衣男愣了下,目光望去,不禁失声叫道:“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

矮个风衣男闻言也将脑袋凑过来一瞧,顿时双眸睁得老大,眼眶中登时噙满了泪水,嘴里脱口而出:“姥姥!原来您还活着......”

二丫呆怔的望着他们,一下子给弄糊涂了。

阿呵把脸一板,厉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家伙,还不给我滚出医院。”

“是,妈您别生气,这就走了。”高个风衣男手拎着刀,溜溜的出去了。

“姥姥,姥姥还活着,活着......”矮个风衣男神智恍惚,嘴里嗫嚅着跟随着走出房门。

两人稀里糊涂的下了楼,走出医院大门,站在马路边上面面相觑。高个风衣男冷不丁出手,将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对方前胸,而矮个风衣男则手臂挥动,一枚剧毒的柳叶镖飞出正好刺入对方的眼眶里。两人的身子摇晃几下,相继摔倒在了地上,双双毙命。

病房内,阿呵嘿嘿一笑,戴上了口罩,口中说道:“二丫,你被人给盯上了,医院已不安全,现在送你去羊角胡同暂住。”

此刻,二丫仍旧是疑惑不解,阿呵年纪轻轻的,怎会是“妈妈”和“姥姥”呢......

阿呵推着二丫重新出了医院,瞥了一眼死在马路边上的两名黑社会杀手,冷笑一声,走过尸体的身边。

“他们怎么死了?”二丫见状不禁愕然道。

阿呵微笑不语。

两人来到了羊角胡同尽头的那座小院门前,阿呵上前敲门。屋内的灯亮了,作子披着上衣开门出来,看见轮椅上的二丫,一脸的惊讶:“她怎么又回来了。”

“医院不安全,还是住在家里吧。”阿呵回答说道。

进屋后,阿呵脱掉白色的护士服,摘下了口罩。

这时,二丫才仔细的看清了她的长相。阿呵是一中年妇女,内穿一袭青衣,口大齿豁,双眼浑沌,满脸的黄褐斑,容貌很是丑陋。

作子约莫三十多岁,白色衣裤,面目也是十分的白净,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个知识分子。

“你就睡在这屋里吧。”作子领二丫进了一间厢房,室内陈设简单,但是却很清洁,可以嗅到一股来苏尔消毒水的气味儿。

“阿呵,方才那两个人为什么叫你‘妈妈’和‘姥姥’?”二丫还是禁不住要问道。

阿呵淡淡一笑:“早点睡吧,等你加入了组织以后,再告诉你不迟。”

凌晨时分,清风习习,积水潭医院的大门口,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马路边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京城西城区公安分局的刑侦技术人员正在勘查现场。

警员们找到了几位现场目击者,说法大致相同,两名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从医院里走出来后,不知为什么突然互殴起来,然后双双的摔倒在马路边上,再也没起来。

据住院部的值班护士辨认称,这两个人曾经到医院寻找一名叫李二丫的流产孕妇,自称是其亲属。

当警员们来到204病房时,发现患者已经失踪了,查阅其病历,手术知情同意书中的亲属一栏上签字者为“东东”。

“这个‘东东’是患者李二丫的什么人?”警员询问道。

“民警同志,这可是一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啊,她不但送患者来医院急救,而且还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值班护士介绍说。

“见义勇为?”警员们对此产生了怀疑,如果是学雷锋做好事送病人入院可以理解,但是非亲非故的一下子垫付了这么多的手术费、医药费和住院费,则十分的少见。

“是啊,”值班护士回忆道,“东东始终守候在手术室的外面,一直等到手术结束问清了情况后才离开,而且还说第二天一早就过来探望呢。”

警员看了下手表,如此说来,几个小时之后,那位“好心人”东东就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我们安排两名便衣守在这儿,一旦东东出现就立刻示意,警方要和她好好的谈谈。”警员说。

“好的。”值班护士应允道。

医院大门外的现场勘查结束了,初步结论是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最后互殴致死。不过死者身上并无有价值的发现,所以还要进一步查明其身份,单从衣着特征上来看,倒很像是黑社会成员。

尸体拉走后,警方撤除了警戒线。

清晨,上班的自行车人流如潮水般涌来,人们熙熙攘攘,又开始了都市里繁忙的一天。

东东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积水潭医院。

住院部的值班护士发现后,随即示意给了两名便衣警察。

“请问,你是东东吗?”便衣上前拦住了她。

“什么事儿?”东东诧异的问道。

便衣警察亮出了证件,说:“我们是西城分局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嗯。”

“你和李二丫是什么关系?”便衣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是这样......”东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你是说一个怀孕晚期的大肚子孕妇,从你家的屋顶上就这么掉下来了?”那位询问的便衣警察惊讶的疑问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就是这样子的,我又不会骗你。”东东的语气肯定。

“那她是怎么上去的呢?”

“你们也真是的,直接去问李二丫不就结了。”东东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李二丫已经失踪了。”便衣回答。

“什么!失踪了?”东东愕然道。

“昨夜有两个男人到医院找李二丫,自称是她亲属,随后便双双的死在了大门口马路边上。”

东东更加的吃惊了,稍微冷静下来后,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也正是警方想要知道的,”那便衣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分局辨认那两名死者,看看是否认识。”

东东迟疑了下,谨慎的说道:“那好吧,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回家。”

“到局里再打吧。”两名便衣警察不由分说的将东东带上了警车,朝着西城区公安分局驶去。

羊角胡同的那所民宅,二丫躺在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自己的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小活师万一有事,那可是客家嬷嬷今生唯一的指望。

这个吴戥教授与自己素不相识,因何要暗下毒手呢?而且还伪装成了房客住进憨叔家,这肯定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与安排,背后一定有某种阴谋。

记得吴戥教授来的那天,曾经有一位街道居委会的人陪同而来,两个人会不会是一伙儿的呢?

二丫越想越可疑,如果从此人的身上去查吴戥教授的下落应该靠谱。对,事不宜迟,得赶紧去。

她坐在床上盘腿打坐,由于开刀时损失了不少元气,所以要尽快的恢复,追寻吴戥的道路肯定会异常的凶险,自己需要多一点提升功力。

正房内漆黑一片,阿呵合衣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监视着厢房里面的动静。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主公很是烦恼,自从川北阆中出了事儿以后,派出去的魏六禅、费老以及归丛丛熊大夫妇相继身亡,就连下尸彭姑和葛老魇也失踪了,三尸九虫已去其半,可谓是损失巨大。

难怪主公这么看重二丫这只幼魇呢......可是她的女儿活师究竟在哪儿呢?这吴戥教授又是何许人?

阿呵正寻思之间,忽见厢房内闪烁出了一阵五色光晕,映射在玻璃窗上五彩纷纭,她知道,这只幼魇正在练功。

天亮了,二丫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厢房,有了寻仇的目标后,感觉到体内立时充满了凛冽的杀气。

“我要回家去住。”二丫断然说道。

“可是你的刀口还未痊愈。”阿呵劝慰着。

“有良哥已经出门几日了,也许会有电话打来,所以我必须等在家里。”她的语气十分坚决。

“那好吧,我送你。”阿呵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二丫告辞后,独自一人沿着后海边往憨叔家走去。

“喵......呜呜呜。”当二丫迈进憨叔家院子时,媚娘一下子扑了过来,激动的热泪盈眶。自从那天二丫上房追吴戥教授去了以后,媚娘便忠实的守在了东厢房内,牠知道二丫幼魇的本事,自己去也是多余。况且那幅《敦煌梦魇图》画轴还收藏在屋内,万一大家都不在,吴戥教授的同伙来盗画就麻烦了。对,据说这就叫做“声东击西”,是人类的一种诡计。

憨叔憨婶见到二丫回来了,赶紧上前询问情况,这两天二丫与小活师突然失踪,可是担心坏了,如果再没有消息的话,就准备去报警了。

“吴戥教授抢走了小活师。”二丫把那天发生的事儿大致说了下。

“你的肚子......”憨婶眼尖,一下发现二丫的肚子瘪了。

二丫“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抽泣着说孩子没了。

憨叔憨婶闻言都呆愣住了,憨婶赶紧扶二丫回房歇息。

媚娘嗓子眼儿里“呼噜呼噜”的直响,气得上窜下跳,如同疯了似的。

东厢房内,憨婶告诉二丫,吴戥教授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有良也未曾有电话。

那就不等了,二丫决定自己单独行动,开始寻找吴戥教授的下落,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碎尸万段,救回小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