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以前来过这儿的人。”库尔班看了两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道:“是弯刀的同伴。”
库尔班诧异的看向我,道:“你见过?”
我道:“没有,但他的衣服和弯刀一模一样,所以他和弯刀应该是一个队伍的。”
“你们看!他也有哨子!”小齐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尸体的脖颈处,那地方也挂着一支信号哨。
尸体上挂着信号哨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因为这是户外很常见的装备之一,行走山野,难免失散或者遇难,信号哨是最节约体力,也相对最方便的通讯工具。
可这信号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具尸体上,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难道我们刚才听到的哨子声,是这具尸体吹出来的?
众人显然都想到了这么一层,顿时面面相觑。
小齐道:“你们看他的姿势,手一直往上,他好像是被活埋的。刚才的哨子声,到底是魏哥吹得,还是……”她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如果是魏哥吹的,那么魏哥此刻人在何处?
如果不是魏哥,难道吹哨子的,真的是我们眼前这具尸体?
这怎么可能呢?我宁愿相信他是诈尸了,也不相信一具尸体会吹哨子。
对于弯刀的来历,我其实相当好奇,此刻看见这具古怪的尸体,我心中一动,便蹲下身,直接在这具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胆子这东西,就是练出来的,记得在黄泉村的山道上,那司机被雷魈砍了头,我去抗他的尸体,当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硬咬着牙,双腿发软给扛上车的。
但这段时间见的死人太多,摸的尸体也太多,此刻再面对眼前这具尸体时,我寻摸起来,居然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
虽然隔着衣服,但尸体的肌肉依然显得富有弹性,户外服有很多戴拉链的包,一般用来装一些应急的小东西,如果有证件一类的,也是放在包里。
凭着我自己的经验,我摸了两把,便直接掏他胸前的内包,一摸便摸出来一个小夹子,不出意外,应该是身份证、银行卡一类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和我猜的差不多,但还多了一样,是一本护照。
这下子我可以确定了,弯刀不是新疆人,而是外国人。
我翻开护照看了看,发现这人是个意大利人,叫迈克尔。
莫非弯刀也是意大利人?回忆了一下弯刀的面貌,高鼻深目,半长卷发,确实不像中国人,即便是我们国家的少数民族,也没有这副打扮的。
眼前的这具尸体,欧洲人的特征很明显,但弯刀,我之所以总是揣测他可能是新疆人,是因为他欧洲人的特征并不太明显,面貌同样带了些亚洲人的特性。
难不成是个混血?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中文说的这么溜,也就说的过去了。
一个外国人组成的队伍,来到这座古城之中,是想干什么?
搜寻间,我在他的腰包里,发现了一份纸制的资料,一共五张,纸张已经有些脏了,似乎经常被拿出来翻看,不过上面是意大利文,因此资料上写了什么,我也看不懂。
当即,我将这份资料收了起来,决定等回去之后再找人看看。
弄好这些,我们没有再管这具尸体。
此刻风暴已经完全停止了,古城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完全掩埋。一眼望去,许多高一些的建筑,依旧裸露在外,只是之前那些低矮的民房,却是看不见踪影了。
魏哥究竟怎么样了?
庞大的古城,因为风沙的掩埋,此刻视线中所能看见的建筑物已经少了大半,这样的情况下,寻人就更容易了,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没能看见魏哥的影子。
难道……他遇险了?
这个可能性其实有些大,我忍不住拿起信号哨,用力的吹了起来。
尖锐的哨子声,在空旷的沙漠中鸣叫着,我不停的吹,吹的大脑发涨,最后小齐等人,也纷纷拿着信号哨一起吹。
我们在裸露的古城间行走,吹着信号哨,但却不再有任何声音回应我们,极低的气温和吹哨子时消耗的氧气,让我们坚持了半个小时便气喘吁吁。
“没有人,老板,魏哥他可能……”小齐咬着牙,目光隐隐含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片刻的沉默后,库尔班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道:“许老板,你这次来这里的目地也达到了,现在风暴已经停止了。是继续找人,还是回程,你做决定吧。”
小齐立刻看向我,坚定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板,我们别这么早放弃,再找一找。”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此刻是中午的三点钟,风暴停止后,没有了那种透骨的冷风,人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道:“继续找,明天如果还找不到,就回程。”
接下来,我们开始在古城中继续寻找,因为黄沙的流动,此刻的古城和我们最初看见的古城,已经发生了显著的改变。
它空旷的屋宇街道被掩埋在黄沙之下,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裸露的在黄山外的建筑物,孤独的矗立着,黄色的墙体,和周围的黄沙仿佛要融为一体。
我们一直找到太阳下山,也没能找到魏哥,最终,不得不找个地方过夜。
过夜的地方是露出黄沙的一个较高的建筑物,以前应该是佛塔一类的,现在墙体已经到处是裂缝了,我们在里面又扎了帐篷,留一个人守夜,其余人便钻进了睡袋里。
虽然建筑物破烂,但总比没有好,今晚温度同样低,但比前一晚要好过多了,睡袋里十分温暖,可是这种情况下,谁又能睡的着?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魏哥的事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终还是钻出了睡袋,对外面守夜的新疆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睡,我来守上半夜。
新疆人毫不客气,立刻跟我换了班。
建筑物里只挂着一盏营灯,没有燃料,没有明火,橘黄的灯光,都显现出了一股冷清,而就在这冷清的灯光中,我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独行的人影,正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慢慢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