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上树?你怎么不说老头推车?一肚子男盗女娼!”丁二苗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出,正中万书高的屁股。
林兮若慢慢地转过脑袋,眼神里都是鄙夷:“吆……,老头推车都知道啊?丁二苗你也不简单,一路……货色!”
丁二苗脸一红,嬉笑着道:“姐姐,你听我说……”
“不用说!”
林兮若打断了丁二苗的话:“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从来不认识***、川滨奈美、堤莎也加、町田梨乃、二阶堂仁美、饭岛爱、芳本叶月……等等等等。对吧?”
“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
没等丁二苗回答,万书高已经喜形于色,简直就是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他上前两步,兴奋不已:“哈哈,林警官威武,林警官渊博!请问林警官,以前是做鉴黄师的吗?求种子……”
“嗷——!”
一句话没完,林兮若的长腿已经飞了过来。万书高这次比李伟年更惨,直接捂住要害倒在地上,两腿蜷缩起来,还一抽一抽的,就像一条垂死的狗。
林兮若收回了刚才的脚,瞪着丁二苗问:“丁二苗,你要不要也来一脚?现在该你说了,说吧。”
“别、别误会……。”丁二苗往后退了一步,手指向天:“姐姐,我刚才想说,李伟年已经爬到树腰了。”
……
这时的李伟年,的确在树腰上,大约离地二十多米,七八层楼那么高。
李伟年自小在农村长大,爬树掏鸟窝的事儿,没少干过。后来经历过部队的强化锻炼,身体素质更好,现在又做了简单的安全装置,爬树倒是没问题。
只不过他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树冠上是怎样一幅恐怖的画面。
一张人皮搁在上面,说一点不害怕,李伟年自己都不相信。
爬到树腰的位置,李伟年歇了一口气,回头朝下看去。地上的丁二苗三人,已经渺小了许多。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飘渺,断断续续。
“注意安全!”恰在此时,林兮若仰头踮脚,双手拢在嘴边喊了一嗓子。
丁二苗也挥舞着手中的雨伞,吼道:“兄弟,正气在心,百邪不侵!记住了,不抛弃不放弃啊!”
“欧慨!”
李伟年大声答应了一句,示意下面的人放心,同时也为自己壮胆。
鼓起胸中一口气,李伟年咬咬牙,忍受着手掌传来的阵阵痛疼,继续向上爬去。
跳、跳、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接近了树冠的位置。这时候,李伟年不敢再回头朝下看。太高了,看下去只会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
虽说做了简易的安全装备,但是,这毕竟是小米加步枪的装备级别,万一一个闪失,后果不敢想像。
为了防止受到惊吓而突然坠落,李伟年又检查了一遍手脚上的布绳。还好,没见明显的磨损和拉伸。
百尺竿头,只需更进一步!然后,目标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李伟年真的想听见一句来自树下的鼓励,或者说,听见一句人话,壮壮胆也是好的。可是李伟年却突然发现,耳边一片寂静,似乎被人封堵了听觉。
咚咚,咚咚……。那是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
难道树下的人遇到了不测,突然跑了吗?为什么如此安静?
想到这里,李伟年暮然一惊,忍不住低头朝下看去。
脚下乌云翻滚,黑气腾腾,哪里还能看到人影?!
什么时候变天了?!李伟年心中大骇,汗如雨下!
“二苗哥,二苗哥……!听到我的说话吗?”李伟年冲着脚下的乌云大喊:“万哥,林警官,你们还在树下吗?看到我吗?请回答,请回答!”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那样咚咚作响。
难道,遇上了什么邪气?李伟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气在心,百邪不侵!”丁二苗刚才的话,忽然涌上心头。李伟年猛然惊醒,咽了一口唾沫,给自己打气,稳住,一定要稳住!
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
“嘿!”李伟年猛吼了一声,奋起豪情,继续向前。
脚下几跳之后,树冠上的场景,终于收入眼底。李伟年呆了一呆,竟不知今夕何夕。
——几根纠结盘旋的树杈,构成了一张格子网,上面侧躺着一个人,背对着李伟年。长发,白色的连衣纱裙,一头长发乌黑亮泽。
身腰苗条,从肩膀到腰肢,再到臀部、长腿……,曲线起伏。
宛如活人。宛如睡美人。
侧耳细听,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一阵锥心的痛,涌上心来。
李伟年一头撞在树干上,心中痛惜不止。
仅仅一个背面,就如此楚楚可怜,可想见,她活着的时候,一定风华绝代倾城倾国!
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空留皮囊向黄昏!
爱她的男人在哪里?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难道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李伟年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心痛,痴痴呆呆。眼前的背影,所散发的魅力越来越大,一点点地吞噬了他的神智。
“你……,你好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李伟年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
“……谢谢,我很好。”那背影慵懒地翻过身来,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和李伟年面面相对,竟然就是谢采薇!
“谢、谢小姐,怎么是你?”李伟年大吃一惊,问道。
谢采薇眨着眼,美丽的睫毛扑闪:“这里一直是我啊,没有人来看我,没有人陪我,我好孤单……”
李伟年心中柔情大动,颤声说道:“谢小姐,你别怕,我带你回去。”
谢采薇启齿一笑,倾城倾国:“不要,我不要回去。你可以留下来,在这里陪我吗?”
“好,好……,我就在这里陪你。”李伟年郑重地点头,满心里都是甜蜜。
突然间感觉脑后一阵冰凉,李伟年急忙回头,却看见他的绿珠妹妹,垂泪站在身后。
“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兄长,你留在这里,小妹情何以堪?”绿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跟我走吧,别理她。”
“绿珠,我……”李伟年登时一呆。
是留下来陪着谢采薇,还是跟着绿珠走?以前的日子里,李伟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