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丁二苗不解,就是黑无常和城隍吴磊,还有季潇潇和顾青蓝,都不明白。
不过,大家明白了先前白如意的一句话。
那就是白如意说,从棺材里活过来,是她第一次还魂,如此看来,在她中了猎枪之后,还有第二次还魂的离奇故事。
果然,白如意接着刁德贵的话,往下说道:
“马三爷一枪打响,其实没有打中我,但是我被枪声震慑,也受惊不小。我那时身体虚弱,胸中又激愤难当,所以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半夜里醒来,发現自己被裹在席子里,身边还有男人的呼噜声。我不敢出声,悄悄地从席子里爬出来,自己寻路而去,打算回家。
却不料报应不爽,刁德贵把他母亲,当成了诈尸还魂的我,给当场打死了。”
“郝氏韩氏,两个长舌妇在一夜之间,都死于自己儿子之手,也算是偿了人间的罪业。”丁二苗点点头,又问道:“后来却又如何?再说。”
白如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后面的话,应该问村长老李,还有刁德贵、赵三、邱继平等人才对。”
丁二苗一拍筷子,命令村长老李、邱继平、刁德贵、赵三一干人等,全部跪上前来。
村长老李率先招供,道:
“我当时命令刁德贵看押邱继平和马三,順便看守如意姑娘的尸体,自己却从小路去报官。可是路过如意姑娘的坟墓之时,发現赵三正在坟墓上填土。
我一想,定是赵三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在盗墓辱尸,于是将他擒获,喝问原因。小人自幼习武,赵三虽然有把蛮力,却不是小人对手。
赵三被我制服以后,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将赵三捆在一边,重新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然是赵三之母,韩氏的尸身!
这一下我吃惊更大。
村子里连出两件命案,我这村长虽然不是凶手,但是拘禁审问总是难逃。
我揪住赵三喝问原因,赵三这厮,推搪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被女鬼白如意所迷惑,所以才失手打死了我老娘。这不关我的事,我中了鬼瘴……’
这件事难以决断,我寻思片刻,决定先把赵三押回村中,一起交给刁德贵看管,再去报官。要不走了凶手,我这村长不是百口莫辩?
好在那地方离村庄也不太远,押他回去,也不耽误多久时间。于是我把赵三押回,可是却看见刁德贵正在大睡。
我踢醒刁德贵,让他看管好赵三。可是无意中,看到席子下面血迹斑斑。我就寻思,先前走的时候,没见到这么多的血迹啊。
打开席子一看,这才发现,席子里裹着的,竟然是刁德贵之母郝氏!
我魂飞天外叫苦不迭,心中也更加疑惑。追问刁德贵,刁德贵愣了半晌,竟然嚎啕大哭,说道:‘我被女鬼白如意騙了!她把我老娘变成她的模样来哄我,却被我失手打死!’
刁德贵和赵三,两人都言之凿凿,说是被女鬼用手段所迷惑。我心中也起疑,白如意如果是人,为何埋在坟墓中还能出来?为何中了猎枪又不死,竟然失踪了?
越想越觉得诡异,于是我进了学堂,放开打猎的马三和教书先生邱继平,大家一起合计对策。
刁德贵与赵三,一口咬定是白如意闹鬼,马三和邱继平也不敢决断。我最后决定,召集全村人,明火执杖,鸣锣打鼓,寻找女鬼白如意。
就连白如意的父母,也手持棍棒石头,加入了寻找女鬼的队伍。
寻找了一会儿,在村前不远处的草丛中,火把的照耀下,如意姑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目光涣散。
大家发一声喊,手里的……石头和棍棒,雨点般地砸了过去……”
听到这里,丁二苗重重地一拍桌子!
一个两个糊涂,也就罢了,可是这个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明白人,就这样把活生生的白如意,打的香消玉殒。
可怜,可恨,可悲,又可叹啊!
季潇潇也变了脸色,问道:“那白如意……,死了没有?”
村长老李磕头,说道:
“一顿乱打,如意姑娘扑倒在地。好久之后,大家才敢上前查看。一看,她人已经没了气,但是流出来的血还是热的。
所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措手打死了白如意。在我一再逼问之下,该死的赵三无法抵赖,才道出了真相,说如意姑娘不是诈尸,而是活了回来。
如意姑娘的双亲嚎啕大哭,叫我们赔他的女儿。
但是村子里有人说道:‘刚才动手,你也有份,如何怨得我们?’白家二老方才无言以对。
三具尸体在眼前,众人都是惶惶不安,情知一场官司就在眼前,只怕牢狱之灾难逃。
村子里的老学究董大爷董明理,素有急智,这時侯把我和村子里的管事人等,以及白如意的父母,全部叫到一边,道:‘何不将错就错,火烧了如意姑娘的尸身,然后对上报一个闹鬼的案情?’
白家二老一开始不同意。董学究又说道:“若是不加隐瞒,如实上报,你们二老也难免吃官司。到時候万贯家财散尽,恐怕还要死在狱中!不如答应了此事,然后大家许你一些好处。’
白家二老思前想后,只得自认倒霉,点头答应。至于好处什么的,他们倒也不提。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
随后,我们集中了村子里所有的人,统一了口径,并且约定,谁要是泄了口风,大家就一致诬陷他。
董学究和邱秀才,写了报官文书,说郝氏、韩氏,全部是白如意闹鬼,导致她们的儿子中邪,才被打死的。全村人画押,集体证明。
最后我们烧毁了如意姑娘的尸身,才去报官。为了防止官家严查,村子里又凑了不少银元,贿赂了当时的经办人员。
几经周折,总算糊涂了案。赵三和刁德贵,在狱中收押半年,时逢闽地兵乱,军阀土匪混战,最后也糊里糊涂地放了回来。”
村长老李磕头,表示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