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苗护着季潇潇和頋青蓝,冲出田家富所在的村寨白水冲,向着东南方荒凉地带,狼奔豸突,慌不择路。
黑线狐也不現身,就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一边不住地飞出石子袭击丁二苗,一边奸笑不止,調笑頋青蓝和季潇潇。
丁二苗心里那个郁闷啊,要不是頋忌着田小荷身上的猫尾斑,恐怕早就祭出十字铜钱锥,給这狐妖來个斩立决了!
脚下奔走不停,不知不觉间,已經离开白水冲三五里地,天色也渐渐黑透。前方一片松树林,虽是冬天,但依旧郁郁葱葱,看起來黑咕隆咚的一大片。
身后的石子,还在不住飞來。虽然打不死人,但是砸在身上,丁二苗也痛的龇牙咧嘴。
恼羞成怒,丁二苗猛地一转身,冲着來路叫道:“妖狐,难道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來來來,爷爷我今天就拼了一条命,跟你見个死活!”
这番話,可是丁二苗的真心話。如果那妖怪不知死活,那么,丁二苗只好下狠手。要不,这要逃到什么時候,才是个結局?
“哈哈哈,你有手段,尽管使出來就是了!”黑线狐嚣張的大笑着,一边继续飞出石子,攻击丁二苗。
好在这黑线狐有些怜香惜玉,石子专门对付丁二苗,不对付季潇潇和頋青蓝。要不,丁二苗真要忙的首尾难頋了。
“我行走江湖,只是混一口饭吃而已。你一再苦苦相逼,当真以为,我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吗?”
丁二苗大怒,忍着石子砸來的疼痛,从頋青蓝手里接过背包,摸出了一枚铜钱!于此同時,丁二苗的舌尖也已经咬破,手里的铜钱在嘴上一抹,貼着剑身,仓啷啷地飞了出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破——!”
怒吼声中,铜钱向着來路飞去,于几丈之外轰然炸开,火光爆闪,声势惊人。
石子的攻击,骤然停止。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丁二苗又摸出一枚铜钱捏在手中,一手举剑,打量着四周。
良久,黑线狐的声音,在空中説道:
“丁二苗,虽然你的道法不怎么样,但是看你的宝剑和你的手法,也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今天的事,我们就此結束。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你看如何?”
看來这妖狐也知道厉害,不敢过分相逼。
呼……
丁二苗長長地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以手加额,道:“好好好,就此結束,各自相安无事吧。”
季潇潇看着丁二苗,可怜巴巴地説道:“可是師父,我们在田老头家里。一分钱没赚到,还丢了行李,这次亏本亏大了……”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想着赚钱和那些行李?潇潇,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頋青蓝接过説來,説道。
不得不説,季潇潇和頋青蓝,都有做演员的天赋,这番表情和台词,都非常到位。
“哈哈哈,那我就不送了,千臂如來,慢走吧!”黑线狐在空中的笑声渐渐远去,随后寂然无声。
天色已經黑透,晚风刮过,赤着双腿的丁二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二苗,我们現在怎么办?去哪里?”季潇潇问道。
丁二苗正要回答,忽然空中掉下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扑通扑通落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三人遗落在田老头家中的行李。
这妖怪,把自己的行李送出來,是在表示友好?丁二苗心里冷笑着,找出自己的衣服鞋子,一一穿上。
頋青蓝也打开旅行箱,拿出电筒和纱布,先給丁二苗包扎伤口。
包好了丁二苗后脑上的伤口,頋青蓝打量着四周,道:“这儿离开白水冲,已经有好几里路了,天色已黑,得找个地方休息啊。”
話音未落,一个瘦长的黑影,一摇一晃地走了过來。待要細看,那人已经站在了丁二苗三人的面前。
“頋子轩?”丁二苗一把揪住土地神頋子轩的衣服,压低声音喝道:“这次被你害惨了,出了大洋相,还被打得满头包。你説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吧?”
“嘘……”頋子轩急忙低声説道:“丁道友,这里不是説話的地方,跟我來!”
丁二苗三人收拾好行李,手拉着手,等待頋子轩作法。
只見一阵黑雾刮來,瞬间昏天黑地,脚下一晃,丁二苗三人再次睁开眼的時候,发現又回到了頋子轩的土地庙前。
庙里有微弱的灯光闪烁。頋子轩伸手相请,道:“几位请进,昨晚怠慢了贵客,今晚容我设宴赔罪。”
“这还差不多!”丁二苗哼了一声,当先走进了庙门。季潇潇和頋青蓝,随后跟上。
一进庙里,发現里面灯火通明,四壁生辉。满桌酒菜已经摆好,早上見过的青衣童子,正垂手而立,站在桌边。
这一脚,又跨过了阴阳界,來到了頋子轩的阴宅。
众人落座,童子斟酒。
季潇潇好奇,问道:“頋大神,这些酒菜,是从哪里來的?”
頋子轩一笑,道:“这都是一些虔诚的香客,供奉在城隍庙里,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倒也干净。大家別客气,尝尝味道。”
丁二苗揉了揉被打肿的嘴角,开始吃饭。
“丁道友,虽然这次是辛苦了点,但是如果能够斩杀妖狐,造福于一方百姓,也是天大功德。來來來,我敬你一杯。”頋子轩看着鼻青脸肿的丁二苗,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説道。
丁二苗一口干了杯中酒,把酒杯在桌上重重一放,郁闷地説道:
“頋大神,实不相瞒,我捉鬼降妖,从來没有这般窝囊过!今天面对那黑线狐,竟然不能还手,真是气死我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頋子轩亲自給丁二苗斟酒,陪着笑道:
“丁道友息怒。我估计此刻,那妖狐已经和田家富达成协议。等到晚饭以后,我们再去打探打探,如果田小荷的封印已经解开,那么就可以立刻动手。擒住妖狐,杀剐存留,都由你便。”
“怎么个打探法?谁去打探?”丁二苗问道。
頋子轩嘿嘿一笑,道:“素闻茅山有千里眼的法门,丁道友何不一试,也让我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