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是鬼道长做出让步了。
之所以要让步,原因就在宝莲寺上面。
这次鬼道长顺利逃脱了冥界的天罗地网,宝莲寺僧众功不可没。
秦广王恼羞成怒,归罪于宝莲寺,也不是不可能的。
鬼道长信义之辈,心里想,宝莲寺帮了自己,却给自己惹来麻烦。如果自己不予化解,怎么对得起苦竹大师?
所以思前想后,鬼道长只得让步。但是鬼道长也说了,有条件地接受秦广王的任务,而不是全部接受。
这就像谈判一样,双方还是在拉锯战,斤斤计较。
地藏王没想到鬼道长竟然答应了,当即合掌道:“感谢鬼道长的大度,如要面见秦广王,便请与我一道,赴酆都城。”
“菩萨见谅,秦广王不讲信义,冥界我是不敢再去了。万一秦广王突然翻脸,又来拿我,如何是好?如果秦广王给面子,还请他来这里,与我见面。”鬼道长稽首,道:“白天不方便,今晚子夜,我还在这里等待。”
其实去冥界是没事的,只是鬼道长恼火秦广王的无理,故意这么说,出一口胸中怨气。
再者,自己去见秦广王,被他召之即来呼之即去,显得太没面子;让秦广王来见自己,可以挫一挫他的威风。
地藏王点点头,合掌道:“既如此,且容贫僧回去见过秦广王,再做决定。”
“菩萨辛苦了。”鬼道长稽首。
地藏王合掌还礼,飘然而去。
鬼道长也不等候,径自下山,再去宝莲寺休息。反正冥界中的老鬼很多,秦广王要见自己,自然会派老鬼们送信的。
回到宝莲寺的观星斋,鬼道长用了餐之后,洗了一个澡,便呼呼大睡。
一天过去,到了黄昏时分,黑无常到了。
鬼道长冷笑,道:“你家冥王,怎么说?”
“道长,冥王陛下,邀请您今晚子夜,还在老地方见面,请千万给面子。”黑无常点头哈腰地说道。
“嗯,这个面子,不给也不行啊。你回去通知秦广王,我到时候一定去。”鬼道长说道。
黑无常领命而去。
到了子夜,鬼道长来到山上,发现秦广王已经带着几十名老鬼,等在这里了。
“道长好神通,百万鬼兵之中来去自如,寡人佩服不已。”秦广王首先送了高帽子。
“不敢不敢,这都是阎王爷的慈悲,故意放我一马的。”鬼道长嘲讽了一句,又道:“阎王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必耽误时间。有什么事要差遣我这把老骨头的,说来听听。”
“好好好,道长真是豪爽……”秦广王大笑,挥手示意,让身边的老鬼都退开。
黑无常等老鬼散开,远远地构成了一个圈子,将鬼道长和秦广王围在中间。
“道长请坐。”秦广王抬起手来。
鬼道长点点头,席地而坐。
秦广王也坐了下来,道:“其实这件事,对于道长来说,可是一个莫大的机会,既可以扬名立万,又可以光大茅山派……”
“嗯,但是弄不好,我也会死在鬼寇的手里,还会给茅山派带来灾难,接下仇恨。”鬼道长毫不客气地说道。
秦广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强词夺理道:“这个,道长多虑了。你是奉旨征讨,即使有怨恨,也都记在冥界头上,怎么会连累茅山派?”
“那些鬼寇,都知道我是茅山弟子,迁怒茅山派,不是很正常的吗?”鬼道长叹了一口气,道:“就像阎罗王迁怒宝莲寺一样,其实,宝莲寺是无辜的。”
“不不不……道长何出此言?”秦广王羞惭无地,却兀自狡辩,道:“宝莲寺,并没有受过我的一句责罚吧?”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你,宝莲寺就倒霉了。”鬼道长冷笑。
“这是你的臆测,毫无根据的东西。我身为冥王,怎么会这样小肚鸡肠?”秦广王皱眉。
鬼道长一笑,道:“陛下别忘了,我可是神算。”
“道长,这件事不必争执,我可以给你保证,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迁怒于宝莲寺僧众。”秦广王挥挥手,道:“哪怕你现在反悔,我也不改初衷,绝不会为难宝莲寺的的人。”
心思被说破,秦广王只好死不承认。
“多谢陛下金口一诺,不过,我既然答应你的事,也决不反悔。”鬼道长逼着秦广王做了保证,这才一笑,道:“陛下说的鬼寇,都是哪些?我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但是不能帮你全部解决。”
解决一部分,留一部分,这就是鬼道长说的有条件答应。
“鬼寇分布在四面八方,其中有杀神白起,有金睛鬼王芦贤子,还有陵山县的老鬼……”秦广王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鬼道长,要选择哪一部分?”
鬼道长想了想,道:“这样吧,凡是手里持有水晶头骨的,我不选择。”
“道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秦广王大吃一惊,声音都变了。
上次,在黑无常面前,鬼道长说过一次关于水晶头骨。黑无常回去以后,也跟秦广王说了。
秦广王当时认为,鬼道长可能捕风捉影,知道一点传说。
却没想到,此刻鬼道长的言论显示,他是知道部分水晶头骨,在四个鬼寇手里的。
“水晶头骨里面暗藏天机,老道算尽天机,知道一点什么,也不足为奇啊。”鬼道长嘿嘿一笑。
“道长说的天机,指的是什么?”秦广王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陛下知道,我也知道,何必说明白?”鬼道长说道。
秦广王盯着鬼道长,沉默半天,道:“道长,事关天机,不足为外人道也,还望慎重。”
“我只在陛下面前说起,在他人面前,从没提起过一个字,陛下放心。”鬼道长说道。
秦广王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道长既然知道,这东西是天机所在,有没有想过,夺了这份天机,成就自己的机缘?”
鬼道长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想过。”
“为什么?我看鬼道长一心向道,也不是这么淡定的人啊。”秦广王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