虿虫王从土洞遁出,两只老虎钳密布着锯齿状的尖刺,黑乎乎甲壳像抹了层石油,鸡蛋大的眼睛虎视眈眈。
大雷小声喘气,慢慢起身,回头低声道:“次奥来来报仇了,宇子快跑”
兄弟够意思,要跑也让我先跑,我悄悄后退两步,关切叮嘱道:“好哥们令狐雷,就看你的独孤九剑了,我押你赢。”
大雷哭笑不得,回答:“我数一二三,宇子快撤”
“那你呢”
“一二三啊老白快和我一起跑”大雷扭头飞步,溅起无数水花。
我愣在原地准备看好戏,这下可好,大雷拽着我的胳膊开始飞奔
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不如直接跑了,这下倒好,虿虫王好像被激怒了,一溜烟冲向拐角。
柳茹嫣听见水花声,迅速从老龟翻转落下,大雷用手比划着马葫芦盖大小的形状,白枭急道:“柳姐小心,遇到虿王了。”
“快你们三个男人接着用凿子翘开石砖,我来对付虿王,必须进入石室拿到遁甲天书。”柳茹嫣一如既往的镇定,眼眸闪过我未见到的锋芒。
一听遁甲天书我瞬间打了鸡血,示意大雷和白枭赶紧上去,东北汉子该爷们就要爷们,何况还有美女在场,“柳姑娘我帮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大雷拽他上去,我有花狐貂,你上去自有用处。”柳茹嫣甩动金刚剑,拦在雕像面前,与虿虫王形成对峙。
啥用处这是不给我表现的机会,算了自一次进墓没有经验,照办就是。
三个男人拿出凿子,伸进柳茹嫣割开的细缝,屁都要累出来了,石砖岿然不动,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虿虫王黑影一闪,窜起身体扎向柳茹嫣,“嗖”花狐貂本能的从背包掠出,我晃动手电,看见一黑一白的影子,纠缠一起。
花狐貂是敏捷型英雄,靠绝对的速度保持灵活性,虿虫王是力量型怪物,恨不得将花狐貂撕成碎片,几个回合下来,花狐貂虽然场面占有,还能偷袭虿虫王,可任凭锋利的爪子,就是无法割破虫壳。
“这明显打不过啊,虿虫王可别把手下叫来,跑都没地方跑。”大雷按着凿子,累的满头大汗。
“可别小瞧花狐貂,这貂是师傅从甘肃西夏古墓抓住的,最后二师叔公孙龙用茅山符咒,驱除了花狐貂的邪性。说来也怪,小貂只喜欢柳姐一人,那墓的主人是西夏国师,有江湖秘术,二师叔说花狐貂体内还有秘术封印,至于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老人家知道了”白枭喟然长叹,我明白他的意思,公孙龙在镜泊湖墓地为了掩护兄弟,惨遭厄运。
“呼”
柳茹嫣吹出清脆口哨,花狐貂“嗖嗖”攀到石碑上端,探起前爪,停留观望。
柳茹嫣点动脚尖,水花劈成波浪砸向虿虫王,身体轻盈翩出,横着金刚剑,扫向虫身。
要是有慢镜头回放,一定是帅呆酷比的动作,大雷“嘿嘿”傻笑,我俩看电影般成了观众。
“宇子,恭喜你,据我观察柳姑娘对你有意思,你看她看你的眼神,总是那么含情脉脉,带有东北小辣椒的秋波。”
我拍着脑门,哥二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东北小辣椒的秋波,大雷你他娘的是当代徐志摩。
不过想想也够苦逼的,我有点内向,熟悉的朋友有什么说什么,遇到陌生人一句话没有,周六周天宅在家里翻书,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哥也是男人,说出笑掉大牙,二十多年,只牵过女人手,不像大雷,三岁穿着开裆裤,在村里到处抓邻居家的小女孩。
“大雷你真是人才,吟的一手好湿”话没说完,“砰”的闷响,水花直接落到石碑附近,给我们三人来个落汤鸡。
虿虫王横冲直撞,被柳茹嫣连续闪开,这会儿虫眼恨不得冒出青烟,像头发疯的公牛,开始破坏性打击。
柳茹嫣脚下稳健,撤步挪到老龟后下方,左手紧攥金刚剑,微微上挑,淡道:“天宇过来帮我一把。”
我以为柳茹嫣要上来,伸出右手去够,柳茹嫣扫视补充:“左手。”
我心想这还分左右的,能拽上来就行呗,左手递出,柳茹嫣右指突然伸进背包夹层,拽出一根细小的银针,我还没有反应,就觉得左手中指被蚊子叮下,再看,流出血滴。
“扎我”
柳茹嫣扬起薄唇笑道:“兵不厌诈,快把左手中指的血,点到石砖细缝附近。”
是我是我又是我,哥变成了提血机,唱的哪出戏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扭头挤着中指将血滴点到细缝内,大雷傻呵呵的还要帮我挤,滚蛋我迅速将手指头塞进衣兜,太实在了。
短短五秒,虿虫王狰狞的竖起老虎钳,“咔擦咔擦”的像嚼着甘蔗。
虿虫王后腿不断蹬踏,鸡蛋眼死死盯着三个男人,这哥们加速,也要凑热闹
“快从石碑下来”柳茹嫣喊声过后,我拖着大雷白枭重重砸进水面。
“砸死老子了,你俩故意压着我。”大雷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虿虫王着魔一般,“砰”的落到石砖,目不转睛,卯力将老虎钳扎进细缝,拧着三角嘴还在发力,“吱吱吱”石砖内部传来粉碎声。
持续一分钟,感觉虿虫王的老虎钳都要碎了,这家伙癫狂的接着再细缝钻动。
“轰嚓嚓”
三米高的石碑,前后晃动,如风中落叶摇摇欲坠。
“吱吱”虿虫王瞬间将老虎钳全部扎入细缝,把自己卡住动不了了。
再看石碑,轰然倒下,将密室石砖砸出凹进去的深洞,石碑成了天然桥梁,恰到好处的驾到石室。
“成功了。”
柳茹嫣难掩喜悦,第一个跳上石碑,我和白枭立刻跟上,大雷对着虿虫王呸道:“看到没,顾头不顾腚的家伙,这就是人类的智商。”虿虫王胡乱甩着尾巴,大雷赶紧离开。
石室内部出奇的冷,与东北的地窖一样,冷的直打哆嗦,四周墙壁覆盖层层白霜。
我用手指轻轻触摸墙壁,白霜渐渐融化,露出乳白色的石头,这是寒石,也叫凝水石。
凝水石通常在溶洞底部,或者大型泉眼附近,这种石头不但可以当做中药,常年居住寒石砌成的石屋,还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
只是这么冰凉刺骨的寒石,并不是南方所产,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说在大兴安岭老山区,有个隐蔽的湖泊,每当寒冬腊月,湖泊四周的雪花都会跑到湖底,雪花组成一面大床,那就是寒石床。
初中看神雕侠侣,一直以为古墓里面给小龙女治病的寒石床就产自东北,对这些我印象特别深。
只不过这会儿,冻得我们上牙打下牙,还没走几步真想调头爬回去,大鼻涕都流出来了。
白枭围着寒石墙快速查看,接着绕到石室中央,中央刻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案,图案都沐浴在熊熊火焰中,每种图案左右各对称小型石块。
柳茹嫣让我们分散,一人踏着一块,随着石块下落,从中央缓缓升起一鼎丹炉。
左慈是道家,养生炼丹不足为奇,只是冰窖中藏个丹炉,老爷子喜欢冰火两重天
丹炉青铜打造,幽绿斑驳,左侧刻太极,右侧雕狻猊,狻猊也是龙之九子,喜欢烟火。
丹炉右侧有块凸起的小圆球,大雷尝试按动,“砰”的一声将炉盖弹开。
“他娘的古代人就是厉害,这机关造的,我再试试。”
大雷又按一下,“砰”炉盖闭合的滴水不漏,如此反复,大雷咧嘴笑道:“挺好玩,就是太大,扛不动。”
“你们闻到了吗丹炉内是不是有股松香”柳茹嫣轻轻嗅了嗅。
三个男人冻的鼻头通红,只顾着看丹炉,真没发现丹炉内部还有松香。
柳茹嫣用金刚剑触动炉内,底部竟然沉积着像红土的木柴。
“这是凝脂松木上等的燃料”柳茹嫣将松木依次挑开,示意大雷掏出火机。
东北林区,桦树皮和松树枝都能当燃料,这些木材欲火既燃,“噼啪”的越烧越旺,爷爷在山水乾坤写到:凝脂松木是难得的群居寄生树,松树油彼此覆盖,长年累月,不但易于保管,燃起来火力十足,是跑山人,尤其冬季难得一遇的好物件。
丹炉被点燃,我第一次对火有强烈的渴望,高高窜起的火苗,温暖的贴在脸颊,仿佛体内停滞的血液,被熊熊烈火再次燃起生命的希望,火光中,我看到慈祥的爷爷,微笑的父亲,还有相片中的母亲
四人搓着手掌,感觉好多了,丹炉也没有冒出黑乎乎的烟气,相反,四周寒石上的白霜渐渐融化,石室忽然间飘起袅袅薄雾。
火亮将石室照的通红,白霜消失,寒石再次出现壁画与文字,丹炉前方行云流水的刻有“别有洞天”四字,下端两行我认识的小篆:有缘人自远方来,吾在洞天静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