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拖住我下沉的身体,远处的光亮越来越近,柳茹嫣调头游回来,在两人帮助下,最后游泳的过程,我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身体慢慢上升,脑海莫名其妙的回荡一位空灵女声,这声音来天柱山之前,在火车卧铺上我曾经梦见过。
声音如梦似幻,有时候真实的就像发生眼前,可从梦中惊醒,传来的都是“哐哐”铁轨撞击声。
睡梦中,没有见到过那位女子面容,她总是背对我,空荡荡飘浮夜空,一身红色细绢,发如繁星,念出轻柔慎骨的呼喊:来来来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冲破水面,探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那一刻,仿佛一辈子的氧气都要吸进来。
“出出去了”大雷上气不接下气。
柳茹嫣闪动手电,这里是花狐貂发现的天然溶洞,面积不超过九平米。
湖底经过千百年的变迁,有这种溶洞并不奇怪,也可能是水下生物的栖息地,因为这里有氧气,可以提供呼吸条件。
我掐着太阳穴,从回忆中清醒,吐出几口发苦的湖水,虽然差点挂了,可还是异常兴奋,“多几个这样的溶洞,我们一边游一边换氧气,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了,呵呵,终于可以出去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阳光了。”大雷咧着嘴,也感受到真正的幸福是每天可以看见阳光。
“天宇怎么样,能坚持吗”柳茹嫣脸色愈加苍白,看的我都心疼。
“没事,咱们必须游出去。”我铿然坚定,接着深呼吸,“再休息十分钟,出发。”
溶洞的黑暗比山洞恐怖的多,身体置于冰凉,体温骤降,三人只得紧紧抱在一起彼此维持温度,除了心跳,耳畔就是“滴答滴答”水声,四周像放了定时炸弹,而你不知道它们何时爆炸。
我决定提前出发,游起来有活动带来的热量,待在一上一下的溶洞水面,冻都冻僵了。
柳茹嫣和小貂游在前头,这次我加快速度,争取在有限时间多划出几米。
也不知游了多久,水下能感觉股股肆意的波浪,冲击身体失去方向,如同摇曳扁舟,在大海失去平衡。
我打开手电,扫向水浪逼近的位置,黑乎乎的水底除了逃窜的鱼类盯着我们,就是飘动的水藻。
有种不祥预感,可别遇上鳄鱼哲罗鲑或者食人鱼之类的水怪,这是左慈妖墓,发生的一切都很平常。
我回头摆手,示意大雷全速前进,两人抡着肩膀,爆发超音速小马达。
“轰隆”
水浪越来越近,突然一只青黑的巨怪从侧面冲来,嘴尖的仿佛刺刀,眼睛倒是不大,呈现幽绿色。
我第一反应就是遇到老鳖了
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老鳖就喜欢稀奇古怪的深湖,吻长身体扁平,一只上了年岁的老鳖,可以轻松驼起六七个壮汉。
南方渔民,特别是山区少数民族,他们有驯服水兽的本领,就像柳茹嫣能与花狐貂交流,驯化的老鳖不但可以捕鱼,还能做水葬的生意活。
四川藏族羌族,就有传统水葬习俗。水下选穴,搬运尸体,怎么保持尸体不腐,祭祀水神亡灵都是玄乎其神的秘密,想比土葬洞葬,水葬保存比较完整,依赖特殊地理位置,水下盗墓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近距离看清了,厚重鳖甲,果真是老鳖。
老鳖轻而易举的追上我们,这会儿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老鳖用嘴尖轻轻戳起我然后扶上大雷,最后驼着柳茹嫣,一路披荆斩棘,带我们来到新的溶洞。
老鳖浮在水面,翘起长长嘴角保持向上动作,原地转一圈,我明白它意思,是让我们查看四周洞壁。
洞壁是小篆文字,是左慈的叙述,大体意思如下:
我已经知道天命,肉体凡胎之人固有一死,我死后,将于日月山川同在。
看到这里我想了想,也许左慈真的得道成仙了,之前的七星木棺内,根本没有他的遗体,日月山川,不就代表世间万物吗,只是没有留下线索,更加彰显一个妖字。
山洞之内,有七具木棺,棺中分别葬有我的七名弟子,他们为了守护天书,甘愿奉献性命,也算得道之人。
原来被三尸虫俯身的那具尸体,是左慈负责炼丹的弟子,力气大是有原因的。
左慈接着写道:进洞者若想得到全部遁甲天书必须遭遇七个僵尸,只有经此历练,才有可能知晓天书内容。
遁甲天书三篇,其中天遁篇已被我烧毁,天机不可泄露,违背天机者九世不得轮回,但天道已定,从三皇五帝,到后世历朝,都会有知晓天机者,做出暗示。
地遁记录我周游四海的奇闻异事,分上下两章,上章光怪陆离,尽是九州玄妙之物;下章真实存在,地下宝藏无数,切忌:贪念食人。
人遁有兵法道术,风水养生,“道法自然,菩提无数”,是道之大境。
说到这,我心里像打翻五味瓶,迅速掀开铁皮书,怪不得白枭打开的时候表情极富戏剧化。
是遁甲天书不假,可是地遁下篇,白枭还没接着翻,估计看到后面非精神失常,之后全是空白一页一页的纸张没有一个字
大雷耷拉着脑袋,愤慨道:“无语了,彻底无语了,天遁还让这个老顽固给烧了,没准记录的都是成仙之法啊,宇子,柳姑娘,世界太他吗乱了,我的小心脏都碎了。”
“墓不可能再回去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回到哈尔滨我们重新梳理思路,不过”柳茹嫣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我立刻追问。
“我要先回一趟加格达奇,去看看师傅和五师叔,出事之后他们身体一直不太好,再加上白枭我怕师傅承受不住,还有,他俩一直惦记治好项三爷的邪病,我必须赶回去交代实情。”柳茹嫣没有再说,情绪突然低落。
大雷捅咕我几下,我想了一会儿,问道:“不如我陪你回去吧”
“你先梳理线索,我们也许还能再见面。”柳茹嫣抿起薄唇,淡然笑了一下。
“没事柳姑娘,到时候我和宇子找你去,顺道顺道去大兴安岭玩玩,这事就定了哈。”大雷露出牙床,灿然笑了起来。
之后写了关于老鳖的几句话:它是左慈在湖中垂钓之物,起初左慈将它放生,但三番五次下来,每次钓起来的都是老鳖,左慈认为这是缘分,老鳖有灵根,于是一直喂养,也通了人性。
果不其然,我用手电照向老鳖厚甲,上面刻有灵鳖两个大字。
左慈还说,老鳖只听他一人使唤,我愣了愣,那为什么老鳖突然现身,第一个扶起了我,并且看起来相当温顺。
柳茹嫣把水壶递到面前,里面也没多少清水,我喝了小口润下嗓子,这才感觉后背生疼,被虫僵弄出的伤口后反劲,现在痛的发麻。
柳茹嫣也被虫僵抓伤,虽然意外发现我的血对僵尸有作用,但为了安全起见,柳茹嫣拿出瓷瓶,把白色药粉分别撒到我俩伤口处,粉末是糯米,并且用童子尿浸泡的,再用中午强光晒干,大雷听完,矜起鼻子,嘿嘿笑了笑。
老鳖不断拍打水花,应该叫我们离开这里,大雷拿着手电四处扫动,说这地方几辈子才能来一次,鸟不拉屎的,没准左慈藏什么好东西了。
没想到在石堆中,大雷眼睛镭射出绿光,找出一件和田玉做成的老烟嘴
这可把人吓坏了,左慈那会儿也没有这东西啊,难道左慈穿越未来,买个烟嘴做收藏
大雷递给我,我把弄几遍,烟嘴有些年头了,上满的烟油味特别重,是个老物件应该值钱。
大雷并不吸烟,被烟嘴熏的撅起嘴唇,塞给我了,说我懂行情,回哈尔滨放当铺,没准卖个好价钱,我顺手塞进衣兜。
反反复复又查看三遍,没错过一个死角,再没有其他物品,我隐约感觉这地方有人来过,烟嘴太诡异。
之后,老鳖驼着我们在湖底穿梭,前后又来到五个溶洞,不过再没有文字出现,我们呼吸氧气,马不停蹄潜入水底,这会儿手电全部罢工,随着老鳖像幽灵在水下泳动。
时间流逝,当远处泛起一片金灿灿明晃晃的光亮,我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
老鳖跃出湖底,回头感受,湖面波光粼粼,三人几分钟没睁眼睛,做好充足准备,兴奋的搂在一起,没错,是光是阳光久违的阳光
老鳖将我们送上岸,慢慢游回去,仿佛小孩恋恋不舍的望着我,把我当成亲人,大雷突然情绪失控,大老爷们竟然哭了,弄得我鼻子发酸。
湖岸有个草路,顺路走出几里,终于遇到一位当地跑山的老乡,我告诉他我们是驴友,在山里迷路了,遭到老乡白眼,这林子还敢瞎玩,没几年跑山经验,根本走不出去。
在老乡带领下,三人在附近村庄搭上牛车,之后换了小客,终于回到天柱山镇,取出封闭袋的银行卡换了衣服,洗了澡。
找家旅店休息一夜,这次出门前后一周了,第二天清晨三人匆匆赶向火车站,买好车票,奔向返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