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身体早已经干瘪,但从陪葬物来看,规格还是很高的。
头顶围绕着一圈褐黄色玛瑙石,脑后是碧绿玉石枕,脖颈处有一块金刻的类似心形的挂饰,双手带有雕纹银环,脚下的布鞋绣着金枝玉叶,花边细腻端庄,虽然年头已久,但看起来不算破旧。
五人围着红木棺,各抒己见。
大雷撇撇嘴,指着木刻婴儿,嘘声道:“哪有下葬用木头代替的,这不是糊弄人呢吗,还刷上红漆,都能把盗墓的人吓破胆。”
蔫叔片刻深思,回答:“我看不对,女主人抱着孩子,难道孩子出现意外,夭折了,只能用木刻代替”
“就算夭折,也应该有尸体,为什么不一同下葬”我望着蔫叔。
“八成孩子让人拐卖了,现在的人贩子多他吗的可恶,国家就应该直接判死刑,我看谁敢偷孩子,对付这些人,就得狠,什么罚款判刑都没用”大雷义愤填膺,声音有点高。
柳茹嫣摇摇头,淡道:“古时候哪有那么多偷孩子的,但是鲜卑人背靠兴安岭,山中猛兽又多,出现意外可能性最大。”
我看着影子云,笑了笑,“说说你的看法呗,你经验多。”
影子云慢慢俯身,用手电仔仔细细查看木棺内部构造,足足检查十几分钟,一句话没说。
大雷挠着头发,咧嘴道:“甭研究了,爱咋咋地,我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墓主人的主墓室呢这明明是他媳妇的”
是啊,大雷说完之后,我环顾四周,难道还有暗道主墓室呢,或者说这里没有主墓
影子云起身抬头,指着木刻婴儿将电光照入下端缝隙,缝隙处堆积着凹凸起伏,像火山熔岩的突起物,与棺材板连在一起。
“认识这东西吗”影子云扭头望着大家。
只凭眼睛看,我反正不认识,大雷盯了半天,冒出一句话:“也好像烧过的木炭,棺材底难道用火烧过的木头做成的”
蔫叔微微皱起眉头,不太确认的回答,“这种木头应该是桦树,而且是年近百岁的桦树。”
“对,还是蔫叔见多识广,底部是桦树泪”柳茹嫣语气肯定。
桦树泪,这就是桦树泪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和我讲的故事。
桦树泪有淡淡清香,内部黄褐色,外部焦黑,一般生长在桦树伤节处,其实是一种名叫桦褐孔菌的菌类,长成像瘤子的硬状体。
可别小瞧桦树泪,它里面含有大量无机盐,氨基酸和细胞分裂素,是不可多得的大补物品。
如果用斧子将其劈开,里部会惊现一个光滑的木疙瘩。
这种木疙瘩有点类似人体关节,表面被抛光打磨,亮的就像裹着天然油漆。
木疙瘩上面有清晰脉络,蔓延的如同雪花瓣,爷爷说这是一颗桦树的心脏,把它取出来,桦树就会干枯衰竭,变成枯木,相当于害了它的命,桦褐孔菌就会变成丧心病狂的毒素,报复伐木人。
生长桦树泪起码是百年树龄,再者要将这么大块的“瘤子物”全部砍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面前木刻婴儿,竟然通体采用一颗完好无损的桦树泪雕刻,真不知道墓主人有什么意图。
大雷有些叹气,手电照向墓室,说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暗道,谁想到棺材里是女尸和木刻,八成这会儿曼陀罗都到了主墓,摸了不少好货早跑出去了。”
影子云重新走向石梯,又慢慢走回来,指向红木棺,嘴中念念有词,“老盗门,三重宫,墓中有墓迷盗者,棺中有木第三宫。”
柳茹嫣惊讶望着影子云,对我轻语,“他说的是三重墓诀,这下面还有一层。”
“还有一层”蔫叔和大雷面面相觑,墓主人真是煞费苦心。
“第三层入口在哪呢”大雷绕着墓室走了一圈,
“木刻婴儿下面”影子云站在木棺前,紧锁眉头,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担忧之色,
大雷背上猎枪,摩拳擦掌笑道:“那不早点说,影子哥你可真能沉住气,搬开不就得了。”说完把双手身向木刻。
大雷心急,影子云喊出别动两个字已经为时已晚,大雷双手抓住木刻,突然身体上下乱颤似乎触了电门,只见木刻下端焦黑色像木炭的桦树泪,如冰霜覆盖住大雷双手,呈现出密密麻麻布满针孔状的小黑点。
“桦褐孔菌毒素墓主人用它防止有人掰开木刻”我惊呼之后,不顾危险发力将大雷双手拽了回来。
桦褐孔菌被棺木尘封,吸收尸体散发的气息,早早变成了毒素,菌株藏在木刻下端,一旦人体接触,它们就疯狂的倾巢出动。
刹那间,整具红木棺仿佛开出一朵漆黑大丽花,菌株将木棺覆盖。
大雷双手乌黑,颤声道:“完啦完啦我中了尸毒我还没媳妇,谁还要我啊,宇子我会不会变成僵尸”说完柔若无骨的瘫倒地面。
我也没好哪去,左手整个掌心被黑点侵袭,虽然暂时没什么异常,但是看起来十分恐怖,就像不小心把手掌塞进锅底,那个黑啊,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影子云立刻从衣兜掏出黑色液体,掐住我和大雷,直接灌了下去,这股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胆汁掺杂麻油,还有还有一股烤腰子味,腥臊。
“呕呕”
我和大雷搂在一起,俯身吐了几口,柳茹嫣表情担忧,轻声道:“尸花毒素,影子云,能解吗”
“能。”影子云拍拍我。
“怎么解”我咧开嘴角,看着黑色手掌。
“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办法,我刚才之所以没去抬木刻,也在想办法,谁知道大雷”影子云摇下头,那意思他暂时还不知道解尸花毒的具体方式。
“蔫叔”大雷撅起唇角,伸出双手喊道:“蔫叔快喂我吃药,死马当成活马医,呜呜这他娘的,进门撞上门槛点背到家啦”
蔫叔稳重的从背包掏出灸针,带上胶皮手套,轻轻碰一下我的手指,黑点没有蔓延迹象,接着用灸针在我俩指尖下刺,挤出几滴黑色毒血。
你还别说,手指感觉凉凉的,蔫叔再次在虎口处行针,又冒出几点黑血,“针尖上端是十宣穴,这里是虎口穴,对付虫蛇叮咬,可以减小毒量,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大雷干涸嘴唇点头道:“蔫叔,幸亏你来了,感觉好多了。”
柳茹嫣和影子云在没找到办法之前,不敢轻易给我俩服药,万一是毒素加速循环,那不是火上浇油。
就这么,蔫叔隔几分钟就给我俩放血,黑点有消退迹象,但是没有消除的意思。
大雷这家伙忽然磨着牙齿,吓的我转身盯着他,可别长出獠牙变成大粽子,“宇子没事,我预防预防。”
次奥,上帝啊,赐给我一个黑葫芦,让我收了大雷吧。
我抬起左手,掌心发烫,盯了几秒,看的我后背冒出凉汗,整条胳膊红的像个烙铁,仿佛皮肤变得透明,血液清晰可见。
影子云柳茹嫣蔫叔都凑过来,看动物园大猩猩一般注视我。
“咋咋了,你们想干啥”我下意识退了一步。
“别动”影子云让我停步,小黑点逐渐倒退,从掌心手背退到手指肚,之后汇聚指甲,影子云拿出小空瓶,菌株全都钻了进去。
左臂毛细血管这才有所收敛,血红色逐渐褪去,影子云端倪我,说出柳茹嫣之前讲过的话,“第五门派阴阳血师,左手驱虫右手引虫,古墓山川万夫当关这就是血液的特殊性吗”显然影子云也不清楚。
大雷差点捶胸顿足,哼唧道:“宇子,这是干啥啊,欺负我嘛”
“咦不对啊嘿嘿”大雷眼睛钻出绿光,回头喊道:“蔫叔,快给宇子扎针,把血滴给我试试,
影子云为了再次验证,直接托起我左手,蔫叔也没含糊,我就像羔羊一样,被大家当成试验品。
血滴在大雷掌心晃动,“唉我去,蔫叔还不行啊,都三滴了”
“蔫叔别动宇子你就牺牲点,回头给你多补补,木马”大雷撅起烤肠般的厚嘴唇。
“滚蛋”我快速伸手,蔫叔把棉签递过来,柳茹嫣对大雷这动作早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影子云啧啧出声,被大雷彻底雷住了。
血滴如同带有魔力,吸引着大雷双手臂的黑点,十几秒过后,黑点逐渐汇聚指甲,被影子云用空瓶收走。
“太好了,有办法了。”影子云迅速起身,我感觉情况不对,合计血根本没放完。
柳茹嫣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我对蔫叔铿然道:“来吧,再挤点,看看尸花毒素厉害还是我血液厉害。”
蔫叔将采集的血瓶递给影子云,影子云掏出头发丝细小的红线,把细线粘上血液。
然后用细线围住红木棺,依附上面的小黑点慢慢缩了回去,影子云举起血瓶,把最后几滴血,倒向下端木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