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又死了!这大火苗子呼呼的,根本躲不过去啊。”
“是你笨,红鼻子老道你别再借我的人了,你自己的三十个都死光了。”
“没借,没借,一不小心按到了。”
“你一不小心已经按了二十多次了。“
“臭小子,我是你师傅,我就用了,你能把我咋地。”
“……”
自从陈子杨认了白吃老道当师傅,老道的屋子里传出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的简单,白吃老道因为一台游戏机,从陈子杨眼中的敌人变成了他的忘年交。
正所谓好机友,一辈子,手拉手,向前走。这一老一少整个暑假干的最多的三件事就是玩游戏、看录像和一起去陈子杨二叔家的小饭馆蹭饭。
陈子杨的二叔和二婶真是被白吃老道气疯了。陈子杨是他们的侄子,吃了也就吃了,毕竟是亲戚,可是现在白吃老道利用陈子杨师傅的身份开始了明目张胆的白吃生涯,太嚣张了。
老道以前只是蹭吃蹭喝倒还好,现在竟然变本加厉变成点菜了。没办法,毕竟冲着陈子杨父亲的面子。陈子杨的二叔还好,他二婶却总想着怎么才能从老道身上找补回来,毕竟这老道太能吃了,别人都是喝酒一斤多,这老道是饺子一吃一斤多。
可能连陈子杨的二婶自己都没有想到,没过几天白吃老道就还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陈子杨的二婶娘家姓王,她在家里排行最小,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八零后的父母那代人可能是中国人中兄弟姊妹人数最多的一代人了,随便找一家四五个孩子都算是少的。
陈子杨二婶的大哥叫王吉利,也跟陈子杨家住在同一个小镇上。王吉利和他的父亲一起承包了一片山地,为了方便种地,所以住的比较偏远,住在镇子的最边缘。
王吉利的父母也和他住在一起,加上老婆孩子一共五口人,孩子在外上学,常年不在家。陈子杨的二婶很孝顺,定时不定时的总回家去看望父母。
每隔个把月的时间早起一回,把饭馆需要用的包子馒头什么的提前蒸好了,忙活完了就回娘家一次,回家帮着哥哥嫂子忙活忙活地里的活。
春天耕地播种,夏天施肥除草,秋天收收地,晒晒玉米,顺便看看父母,给父母洗洗衣服什么的。
这天正赶上陈子杨的二婶又回家,隔着老远就听见王吉利家的院子里哭哭啼啼的,打打闹闹的声音响成一片,一进院子发现自己的大哥王吉利正被他的父母两个人按在了院子里的大石碾子上,自己的嫂子正在用粗麻绳把王吉利往石碾子的大碾盘上绑着。
王吉利一脸全是血,看样子受的伤有一段时间了,大部分的血都已经凝固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的血液是新鲜的,正在一滴滴的落在了石碾子边的土地上,看样子是这是不久之前才受的伤。王吉利一边挣扎着一边嗷嗷的哭喊者,喊得东西乱七八糟的,也听不出来他喊的是什么。
王吉利的媳妇看见自己的小姑子来了,赶紧喊着陈子杨的二婶过去帮忙,四个人忙活了一头汗才把王吉利绑好了。这场面把陈子杨的二婶吓得手直哆嗦。赶紧问问爹娘和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儿。
王吉利的老婆说道:“你哥哥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天天夜里说梦话,白天就在屋子里把脑袋使劲的往墙上撞,人话都说不了了,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什么要拆了咱家的房子,说什么他家的房子漏雨了,乱七八糟的也听不懂。”
“你哥哥劲儿大,我们怎么按也按不住,天天脑袋撞得哗哗的淌血。幸亏有爹娘一起按着才没出大事。不过我们无意间发现在白天把他拉到太阳底下晒一会就能强不少。这不一大早你哥又犯病了,撞了几下被我们拦住了,我们就赶紧把他拉出来晒晒太阳。”
“嫂子,没找大夫看看么?”
“找啦,爹昨天把镇上卫生所的刘大夫请来了,刘大夫看了说是失心疯或者是精神病,说他治不了,叫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
“那你怎么不赶紧领着去呢。”陈子杨的二婶看见自己的哥哥疯成这样,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埋怨。
“哎呦,我的妹子啊,你哥疯成这样,我咋送他去啊,你也不是没看见,咱四个都好险没弄住他,这要是半道他一下子撞哪去了,我也拦不住啊,这怎么说在家里爹娘能帮着我,万一路上我看不住他,他有个好歹的我可怎么办。”王吉利的老婆听出了小姑子的埋怨,委屈的说道。
陈子杨的二婶想了想也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说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哥怎么办?那就这么天天绑着?”陈子杨的二婶是王吉利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她跟自己的大哥特别的有感情,看见哥哥遭了这么多的罪,心疼起来。
“妹子,你先别着急,嫂子知道你心疼你哥,我看你哥不是病了,倒像是中了什么邪了,要不怎么晚上就厉害,拉太阳地里晒一会就见强呢,你认不认识什么高人,能帮着看看?”
陈子杨的二婶眼珠一转,心里想着,别说,嫂子说的有道理,管他是不是的先看看再说。
眼吧前儿的不就有个合适的人选么,陈子杨的妈妈天天说那老道怎么怎么厉害,陈子杨跟着老道一个多月也没被那些东西缠上过,看样子这老道应该是真有两下子,况且最近这些天十几斤多的粮食不能让这老道白吃啊。
想到这里,陈子杨的二婶安慰了她的嫂子和哭哭啼啼的父母,急忙跑向老道的住处。
陈子杨的二婶一把推开老道家的院门,门上的铁门闩咣当一响。正在和陈子杨一起玩魂斗罗的白吃老道一听见门响,一把抓起身边的陈子杨扔在了炕上,陈子杨也是心领神会,马上趴到早就摆放好作业本和笔的炕桌上假装写作业,老道瞬间就把游戏机藏进了柜子里,关上了电视。
看这两人的动作的熟练程度直叫人咋舌,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回了。当老道假装看着陈子杨写作业的时候,陈子杨的二婶才走过了大半个院子。
没办法,吃人家的嘴短,陈子杨来这里可不是天天玩游戏机的。老道还是尽量避免与陈子杨的妈妈正面冲突。万一被陈妈妈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兴许一周一顿的饺子就没了。
陈子杨的二婶进屋简单一说,老道也没多说什么,进了西屋翻腾了一会东西。收拾了一个半大不小的木头箱子背在身上就领着陈子杨跟着他二婶走向了王吉利家。
本来白吃老道不想带着陈子杨,害怕万一真的是那种东西就陈子杨这个软八字的小身板扛不住,再出点什么意外。但是把他扔在家里又没人照顾,况且时间也紧,来不及安排,索性就带着陈子杨一起去了。
一行三人到了王吉利家的院子。老道进院子的时候看见王吉利已经被站着绑在石碾子上昏昏欲睡,虽然一脸的血渍,但是也没他妹妹说的那么的吓人。王吉利的父母都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老道走到王吉利面前,伸手想摸摸王吉利的额头。哪知道刚才还昏昏欲睡的王吉利就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张大了嘴咬向老道的手指,白吃老道也被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好在反应及时,身子向后一缩,虽然险些摔倒姿势有些不雅,但是毕竟手指头保住了。
这个场面正好被刚进院子的陈子杨看到,吓得他下意识的向侧面一躲,被脚下的木头一绊,后空翻跌进了院子边上的猪圈里。猪圈的老母猪以为今天开饭早了,哼哼的冲过来就用大鼻子把陈子杨拱进了猪食槽子里……
站在门口的陈子杨的二婶急忙把陈子杨拽了出来,闻到他这一身酸爽的味道不禁皱了皱鼻子,老道看到这一幕伸手示意他们安静,站在那里背着箱子就这么看着王吉利。
王吉利这个时候就像个恶鬼,冲着白吃老道一个劲地撕咬,使劲晃动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看架势是要挣脱了之后扑到老道身上,王吉利的口水混着被口水泡开的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一丝丝的血线挂在嘴边,这一幕看起来当真恐怖。
也不知道王吉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石碾子的大碾盘都被他扯的微微晃动,甚至于深埋进土里的六个碾腿都有些松动了。
老道害怕王吉利再这么拉扯下去真的可能挣脱出来,急忙让王吉利的老婆进屋端了一碗清水过来,老道把肩上抗的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陈子杨看见符纸上面早就画好了红色的符咒。
老道把符纸画有符咒的一面向内对折,右手捏着符纸的一头,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符纸,顺着右手捏住的地方向符纸的另外一端一划,那黄色的符纸没被老道捏住的那头竟然凭空的冒出一团火苗,符纸竟然就这么燃烧了起来!
陈子杨看见这一幕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巴。我去……白吃老道牛叉啊!这是真的法术啊!这种场景陈子杨只是在跟白吃老道一起看林正英演的鬼片里才能看见,想不到这白吃老道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到了真章儿的时候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一手。这鬼片的录像带没白看啊,难怪老道有台录像机,原来是学法术用的啊。
同样张大了嘴巴下巴快要掉到地上,惊讶不已的还有其他几个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吉利的老婆,她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了喜悦,当家的有救了,这次真是碰上高人了啊。这老道真是神仙下凡。
白吃老道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左右的几个人,看见他们惊讶的表情老道很是满意,嘴角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微笑。老道慢慢的走了几步,接过王吉利老婆手里的那碗白水,等符纸全都烧成了黑灰之后,老道把符纸灰扔进碗里,用手指搅了一搅,端着黑乎乎的符纸水向王吉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