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如果不是花非煜的耳后纹身,我也恨不得弄死他,所以更不明白这样的人,重庆留着他干什么,难道说,他也是为纹身?不大可能,那是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
重庆就给了这么一句,而后在周周不解中转了身!那时他应该是极力隐忍着痛的,因为我看到他额头划滑下冷汗,脚步声也有异常,不是那么沉稳,但仅仅是转身的瞬间,下一秒,他又恢复如常……好似,刚才是我错觉一般。
“重庆哥,你没事吧?”
尽管他“恢复”我嗅着他身上的血腥,担心他在逞强,却没想到的是,他在周周跺跺脚哎了一声说算你走运后,回头对我和周周道——
“周周,浮生,你们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忘本。”
重庆起初这样说,我以为说的是“杀人犯和盗墓贼”的区别,正也要告诉他我今夜没有动杀心,却没想到,他下面的话一说,我脸色都变了,有些想转身去给花非煜补一脚,因为那黑心肠的孙子让我们去的墓是——
“假设你们能解决那六个走狗,花非煜也可以推说那些人是敌人,而你们要去的墓,叫‘去无回’,进去依旧要死,我之所以赶过来也是担心此事,所以,今后如果有人要带你们上墓,第一件事要看土,第二件事要确认土堆,即便两样都对,也要把周遭看一遍,再仔细合作,明白么?”
那个时候,重庆非常郑重,我和周周脸色亦郑重无比,也非常严肃的点头,深知这次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劫难。
周周这会儿什么都明白了,忽然就冲过去,对着昏迷的花非煜的脑袋和心窝就踹——
“踹你个心机脑袋,我再踹你个黑心肠,你的心怎么那么黑,那么黑!”
“周周别打了,上车我们走。”
我这话是看着重庆说的,对于周周踹花非煜,重庆似乎想说话,可是又抿唇闭上眼的痛苦一哼,很闷几乎听不到,但是我离得太近,还是听到。
“算你走运!”周周扒拉着他的衣服,找出手机揣在了自己的兜里,而后走去了车边,又问一次:“重庆哥!你确定现在不弄死他?以后他还会找咱们!”
重庆这会儿又恢复了,摇头,“无碍,等他一月后毒发,明白药物局救不了他,就会哭着来求我,那时,再让你好好出气。”
重庆此话让周周和我都松口气,周周自是因为以后还能折磨花非煜,我却是因为纹身,虽然不知道重庆到底为什么留下他,但总归是不谋而合。
上车,我副驾,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花非煜本是担忧他会不会被野狼吃了,谁想我们才走,那边儿就六七个人蹭蹭的过来,顿时心一沉,然后漠然记起当初花非煜问我杀不杀他,那眼睛一亮,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
重庆开的车,我想着他的伤,想让周周开,可因为我们不知道要去哪,也就没说。离开的时候,周周也看见了那群人,又咬牙切齿的怒骂,“也是日了狗了,遇到这么个杂粹,我妈说的果然没错,当官儿的没几个好东西!”
……
好半天,车走得远了,我嗅着车里的血腥味,正想着周周能不能闻见,就见周周趴到前排座椅后背上,闻见了——
“重庆哥,你没事吧?你身上血味很浓,你没受伤吧!”
重庆摇头,“别人的血。”
真是如此么?他额头滑下的冷汗,怎么解释?然而他穿的黑色衣服,他不说,我也没法扒了他的衣服看,还正开车呐,要不要命了。
我这没辙,想辙的时候,周周已经信了他的话,又靠过来问我:“对了,刚才重庆哥说的‘去无回’,我怎么不知道是啥?书上好像也没有,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说时,好似重庆扫了我们一眼,我也在看他,看这月色下的重庆,像个鬼魅,尤其这样的黑衣更显得皮肤白皙通透,当然,我不排除他是失血过多,或者疼得!
想到这里,我便蛮愧疚和担心。
愧疚他赴汤蹈火,披荆斩棘,我却误会他怀疑我们,冷漠疏离。
还好,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我也真心不敢想,他如果没有及时出现,我和周周现在是不是被树林边里人弄死,又或者死在那‘去无回’——
“‘去无回’是门里建墓手册的内容,没写在盗墓册里,它是唐时建墓师唐通所创,学名为夫妻鸳鸯墓,里面只用甬道和长斜坡墓道来组成主要部分,所以,墓地占据面积不大,深一般不超11米,是个看起来只需要爬爬墓道就能到达主墓的简墓,实则——
有去无回。
在册上记载,墓成之日为下葬之时,墓师会监督堆土,而后将甬道和坡道上塞插满各种尖锐啐毒和毒物,一旦墓贼攀爬便会毒发身亡,为了排除墓贼会穿着厚衣进行遮挡,所以,墓里还有数道十一米深的‘天井’,这些天井无底洞壁磨的光滑无比,但凡掉下去,就会直接掉到天井底部的长弩机关,瞬间死亡,可以说,此墓无懈可击,只能是官家从上往下慢慢开挖,所以,盗墓册里才没记载,而你当时嫌弃没有用就没看……”
我边说着这些边看着重庆的身体。
从下到上的打量,试图找到他伤到哪儿,然而说到最后,对上重庆蹙眉狐疑的眼光,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暗骂了一句糟糕——
光顾着看他伤口在哪,我竟然把周周是发丘门的事儿暴露出来了!
周周个白痴还没反应过来,还问我:“哎,那,这墓就不能灌水进去么,利用水的浮力!怎么找也能捞着一两个东西?”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重庆,重庆还眯着眸,虽然看着前方的路,可是我依旧出了一背的冷汗,我是才见过他动手折了花非煜四肢的狠厉模样,现在,他的好兄弟骗了他,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就——
“吱呀!”
正想着车忽然就停了!而我一直忙着看他伤口又忙着给周周科普,完全没发现我们早就到了一处山林里!
“咦,这是哪?重庆哥,你怎么停了……”
周周个笨蛋!还说着!我却不敢提醒,因为……我压根说不了话,气氛太凝固。
好像车内的气氛分了两边儿,以前排车位为分界线,前面我和重庆的空气都凝固了,后面周周还没头没脑没感觉。
我有些羡慕周周迟钝,但我更担心他,“重,重庆哥,我和周周……”
话还没说完,听他淡漠扭头对周周:“水攻会把陪葬品腐蚀的一干二净,买椟还珠的事,少做。”
他说着眨眨眼,眼里的寒漠狐疑消散,好像并不计较,我这终于松口气,后面,周周却哼了一声——
“哼!那孙子他都要杀我们,还给他留什么东西!”
我见状,再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补了一句:“东西并不是留给他,老祖宗的东西,毁了可惜。”
周周继续哼,“哼,知道了!”
哼!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生死攸关!我心里说着,见重庆推开车门,下去,“车快没油了,周周你来开,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浮生……去后排,给我包扎。”
终于!他承认了!但也不需要他来承认,因为我看得到在重庆离开后,他方才靠着的地方,靠背之上,左肩膀处,全部都是鲜血!
“包扎?重庆哥你受伤了……”
周周迅速趴过来,看见了,我则不等他说完就推开车门,把他抓下来,然后,看着早就坐上后排的重庆道——
“重庆哥,快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