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重庆说出“见者有份”这四个字,我就知道有些人要开始激动了——
“爽翻!”
周周直接激动的跳起来,而能让他激动的,也就只有赌了。
古墓这行跟别行大有不同,别行做事要万事俱备,准备周全,可盗墓却是拎包即走,说干就干,干完就走,那浪费最多的时间是在找同伙的路上,就好比之前周周来找我,可若是我们前往墓时,此墓被其他团伙先一步发现……
不好意思,你我都凭本事发现的墓,不管谁是早发现的,都在这黄金24小时里遇到也算是缘分,可这墓里的东西归谁,就得看谁运气好——
咱们先倒斗,等出来后,赌骰子分赃!
“哈哈,这下你也不能阻拦我赌了,我要光明正大的把宝贝都赢到我们手里!”周周激动归激动,没忘了前头有人,声音压低的靠在我耳边说的。
我瞥他一眼,犹豫两秒,还是决定给他泼泼冷水,因为江湖里最常出现的一幕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上面三家闹的你死我活,下面人倒斗时也会耍无赖,玩心眼,甚至大打出手,所以——
“别高兴的太早,三家闹着,赌不赌的成还两说……”
周周脸色迅速由红转白,我不忍心看他可怜巴巴的脸,迅速扭头又去看周边——
这是个类似花果山水帘洞的洞穴。
四处都是石壁,灰突突的石壁看起来很阴暗,且因下雨之故,不少地方还阴出水来,偶尔发出滴答滴答的水落声,配着闷雷声和手电筒的惨淡光,就更显得阴森。
可即便阴森,这依旧是山林之中鸟儿和野兽栖息躲雨的好地方,却也是让我鼻子痛苦的地方,太多的味道刺入鼻子里让我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至于之前那若有若无的血味,我几乎是闭着眼睛仔细分辨好久,才找到血的位置。
手电筒顺着血味打过去后,我看到石壁角落里有一副羊羔骨架,骨架还染着血,这让我心里一沉,因为这从侧面证明这里面还有野兽,比如狼或者豹子之类,不由得回头叮嘱了周周一句别乱跑乱动乱喊后,才走向那摊骨头。
我本试图找出一二的动物毛发或者特殊气味,却是蹲下来以后,被羊骨头后的血迹引起兴趣——
就我所了解的医学知识,血液形状除大片喷洒外,一般溅射点滴都应呈圆形。
可眼前的喷洒是呈大片漆刷样,且溅射血液没有一滴正常,也没看见动物毛发,反而看见一根刷子的塑料毛!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涂抹上去想掩盖什么……
迅速的拿出手套,戴上后,我就打算把那羊骨头给挪开,却是那瞬间手背上熟悉的一热,重庆拿开我的手同时,我脖子后也是熟悉的一拎,人让重庆拎过去——
“躲远些。”
他沉声冷酷说完,自顾蹲在我方才的位置,我要是能皱眉,绝对皱成一个川字,他什么意思?周周戳戳我,和我互相看了一眼,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我“怎么了”,我也一头雾水的看重庆,我还想问他怎么了!
“静观其变。”
打了个手势没说话,我就看向重庆。
手电筒把他影子投射在旁侧的墙上,像是个巨人,“巨人”手里拿出我之前在二回墓的入口见过的丝线,但好像又不同于上次,上次是棉麻线,这次却是银光闪闪,不知道是什么……
重庆将那银闪闪的丝线勾在双手间后就去缠绕那羊骨头架!
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那银线,我忽然察觉到什么——
“莫非是有……”
毒字没说出来那瞬间,远处只听嗤的一声,有花火四溅,重庆猛然后退,中途迅速甩开手中的银线,那线在空中飞舞出诡谲美丽的火光之后,就在空中燃烧着一点点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这……”周周一下说不出话,我则快步走过去,“重庆哥,你没事吧。”
重庆摇头,目光凌厉的看着那骨——
“骨上有毒。”
我早猜到了,因为老不正经给我提过有种银线遇毒即化,只我猜中这前头却没猜中那结局,寻着重庆的目光看过去后,我心跳剧烈一顿,因为看见那边儿断成两截的羊骨!
“你会丝线断骨?”
我不可思议的说着看向重庆,心里忽然就很害怕去发丘门,丝线断骨这词,我还是在老不正经那里听说过的。
他说,线断骨是仅次于拈叶杀人的小高手,到拈叶杀人的阶段,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当武器,一片树叶,一朵花瓣,甚至一根头发丝都可以要了人的命!
而我还记得周周说过,重庆还没入过摸金楼里拿摸金符,他这种距离绝顶高手就差一步的人都没能在摸金门里占有什么位置,我想都不敢想我拿着发丘印,到那绝顶高手的发丘门里,会怎么惨死……
“嗯。”重庆那时就只嗯了一声,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然转身离开,而周周凑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看来,墓道十有八九在这剧毒的羊骨下方。只我想不明白,毒封墓道他们如何出来?”
周周说的是前面进墓的人,但是,这个问题太白痴了,他这人,真的是看书太少,看一眼远处的重庆,我回头对周周无奈的解释——
“他们不用出来。”
“他们不用出来。”
竟是跟重庆异口同声,重庆说完后朝着我们走过来。
我俩对上眼,然后我耳根子一热,因为记起之前和他异口同声的和周周打招呼,说早,然后被周周询问我们一夜干什么去了……
好在周周这次没打趣我们,而是皱紧眉头,还是不解:“不用出来?靠什么意思?别欺负我读书少啊!这是墓道,撒了毒不能进?那他们怎么出来的!啊?石头缝里蹦出来?”
周周那摊开手睁大眼显然很不解的样子让我颇为无奈,这次重庆沉默,我单独给他解释道:“依山傍水的古墓占据着好山好水,而好山好水,必出暗河,这墓下定然是有地下水通往外面的湖泊,所以他们才敢断了后路!”
周周恍然大悟,可他对此墓惦记甚久,看着那劈成两截的骨头,抬手假装抹眼泪:“呜呜,可惜我盼了小半辈子啊,到头来居然看得见摸不着!我的美人儿啊美人,你勾的我心好痒,唉……”
“让狼咬一口,就不会痒了。”倏地,重庆如此说道,而那瞬间,我鼻腔里就嗅到了由远到近迅速浓烈的畜生味道,几乎是和周周同时回头,就见那边儿一大群灰狼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嘴巴张开,涎水直流的将我们团团围起!
“吼——嗯……”威胁磨牙声里,我几乎是迅速拔出腰后侧的刀来,而才拔出,就见那群狼发出粗粗的喘息伏低身子,不给我们任何准备机会,就集体扑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重庆丝线又出,那瞬间只见几道银光闪闪,而我顾不得多看他,就要立刻打我这边儿的四匹狼!四匹狼,同时朝我张大嘴,利爪全出的朝着我扑抓啃咬,我双刀齐出迅速斩断两只狼喉后,踹开两只狼肚,然后在周周“啊”的一声惨叫里,猛然回头——
“周周!”
那瞬间,正要冲过去,却一道黑色身影比我更快的跳到他旁侧……
如若流星的银光划过,伴随着嗤啦的衣服裂开声音,周周的衣服被恶狼撕开,可是人完好无损,而袭击他的恶狼的脑袋和身体……已然分家!
“吼……”余下几只狼怕了,纷纷后退数步,蹭蹭的逃离,周周手里也拿着刀,直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呼……怎么忽然有狼啊!你怎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天生的狗鼻子么!”
周周说着,抓住我的胳膊,我也有些气喘,因为方才几只狼冲扑过来,我是差点被咬到的。但还没回答他的话,重庆收了丝线走过来,看我,又看周周:“你没事吧?周周比你弱,我便没照看你。”
我扫一眼惊魂未定的周周,摆手,“我还应付得来,不过,我有个好办法进去!”
我说的时候,目光撇着那些狼,真就只是一瞥,重庆居然瞬间领悟了:“狼皮?”
他就两个字,眉峰一挑,而我已然知道他懂我意思,重重点头——
“是,但我有些犹豫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去,看这里面的人能将如此毒辣的东西留在这里,必然不是善茬,我只怕赌不成骰子,先赔了命!”
我说的时候扫了一眼还惊魂未定的周周,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我早就说了,这里的味道到处都是,我分辨不出什么。”
周周哎了一声,揉揉鼻子看我们:“那好吧,下不下去,我听二位老大的。”
他这样子让我很欣慰,我现在就怕他说他一定要赌,一定要下去!
却是,周周这边儿没问题,重庆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
那个时候,重庆拧眉,薄唇抿成一条线,垂眸又抬眸的看我,薄唇微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