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粗狂的大喝声并未给我造成丝毫威慑力,我的目光依旧在台上,只因那唱腔婉转若天籁,余音还缭绕,而缭绕之中,戏子翩然转身——
面傅粉,唇抹朱。
上挑眼线把那一双波光粼粼吊销眼更衬销魂。
水袖轻抬,挡住那朱唇挺鼻,唯留下一双狐般的眼,斜斜一瞥间,花飞乱舞间,配着咚锵咚锵的节奏,叫我心脏也砰砰乱跳,走火入魔似得移不开眼——
是你吗?
那一刻,心中冥想,却忍不住盯着他那细细勾勒出的精致容颜,说不出口的感觉浮上心头,而就这哑口无言的一瞬,台上纤腰一扭,水袖旋转,腰肢摇摆间,水袖轻盈浮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将他容颜全数围在中间——
台上簌簌花落!
一瞬间,袖旋转,袍也旋转,袖飞舞,花也飞舞,落的那桃粉花瓣里,两道白色飘逸的纱带飞舞旋转落到他身旁,他抓住白纱之际,我也被大汉扣住,抓着,却没挣扎,只是怔怔瞧着他穿梭过那淋漓若雨的桃粉花瓣,消失在舞台上,剩下一地桃红……
“啪!”
倏地,脸侧疾风袭来,那瞬间我的生理反应超越了心理,迅速一偏头,原本该落在脸上的巴掌就拍在旁侧的椅子上!
而我魂归原处,回神后撇着旁侧的碗与刀,虽不知是做什么用,可是手臂发力,迅速把那要打我的粗犷汉子震退倒地,然后踩着板凳就要上台——
“等等我!”
踩在舞台花瓣中时,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找了他那么多年!
“抓住他!必须挖了他的眼睛!”
大汉们也爬上来,我的双腿更被谁抓住,一脚踹开后,我看见两排膀粗腰圆又肌肉结实的保镖都过来,他们把舞台包围的水泄不通,显然是要我留下眼睛了!
七年前抛银引玉的事儿还在眼前,我想这戏八成是听不得,只可惜,我早不惧怕这种膀大腰圆的肌肉男,一个四两拨千斤,我就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但我并不想污染这片舞台,更何况,时间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两刻钟,算上回去时间,我该走了。
看着方才送走戏子的白纱又飘回,我一抬手,抓住后,直接踩着俩大汉的脑袋,一跃逃离那水泄不通的壮汉墙,快步就往外跑去……
我兜了一圈甩开大汉再到一品斋时,有童子将我直接引到之前房间。
推门,一股扑鼻茶香和点心味道,周周和重庆面前摆着一堆茶点,重庆大概没吃,周周吃的都打了饱嗝,见我回来,有些诧异的先看表,“这么快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听上一个小时再……”
我快步过去,迅速给他眨三下眼:出事了。
周周目光一紧,立刻住嘴,也眨三下眼回我,代表他知道。
我佯装眼里进沙子,揉揉眼睛在重庆和周周中间位置坐下,也这时,重庆冲我举杯,“茶还不错。”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打架又跑路的,实在口渴的厉害,也需要压压惊,却是喝完低头要放杯子,一下愣住:“这……”
这面前怎么还有一盏瓷杯?低头看看我手里的杯子,再余光撇撇重庆,我赫然发现他面前空着杯盏位置,而我面前一杯茶水完好无损,显然,我会错意,还误饮了他的……瞄着他薄唇上的水润光泽,我耳根子倏地一热。
“咳,还你!”我这低眸,炫速把杯子还过去,可这样一来,他不就得继续按照我的喝!
重庆有那么瞬间也愣了半秒似得,随即就垂眸,照旧续杯,饮下。
我不敢看他是不是按我喝的地方,只是端起自己的的再喝,却不知道为何,越喝越渴,甚至还有些心慌,主要是现在安静下来,我觉得我刚才戏园子里好像闯祸了,而就在这时,听到重庆问我——
“听完戏了?”
我的天,我好不容易先稳住周周,没想被重庆说出来!
那一刻,我还没说话,伺候的清秀小哥手一抖,“什么戏?”
他说的时候,茶水都漏出来不自知。
我这心脏也是巨沉,因为这戏园子现在是一品斋的,那么,我在那边儿闯祸这边会不会也知道?不由得瞥一眼重庆,“我……”
我好像闯祸了几个字还没说完,忽见得竹帘一挑,身穿藏蓝唐装的男人走进来——
“诸位久等了。”
当那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时,我一眼扫过去,呼吸再凝结:唐装、少年!
入门男人,头顶蓝魄发冠,身着藏深蓝色暗花纹唐装,长鬓角与披肩发配着古装格外明朗雅致,而这样的他真真像极了少年,可是——
他从我们面前走过,落座与对面,那耳朵后的光滑如玉,叫我才提起的心就那么卡在嗓眼。
怎么会?他竟然没有纹身!
“沈当家。”
清秀小哥说出这三个字时,早把自己位置给他让出来,自己拂袖站到一旁,也是那小哥哥俯首低眉,藏蓝唐装的样子让我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又落寞,像极了方才戏曲里唱的——
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他像极,却只是像,并没有那标志性的纹身!
然而,我来不及悲春伤秋,就听他微叩桌面,七下之后,才款款的浅笑,很疏离像是培养好的那种商业式假笑:“还能再见重先生,真乃奇迹。”
闻言,我和周周见状不由自主的看彼此,然后在彼此眼中看到确定。确定这段话我们之前听过差不多的白话版——
“哟,原你现在所看的《墓从今夜行》第29章又一桃花债只有小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