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一瞪眼:“我又没见过茅山派的铁胆剑气,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这么凶?
张天赐也不生气,说道:“你当年,和叶孤帆一起出道,没见到叶孤帆使用铁胆剑气?”
鬼面人一愣,努力地回想一番,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张天赐有些意外,打量着鬼面人。
鬼面人惨然一笑,说道:“哀莫大于心死……我的一生,就是反复遭遇挫折,所以心灰意冷了。你知道,鬼魂之所以可以存在阳间,是因为魂魄中的执着。当我放弃了那些执着,我的魂魄,也就会慢慢散去了……”
“别!”张天赐吃了一惊,急忙说道:“你这辈子,还有很多事没有了结,可不能就这样魂飞魄散、自我消解!你撑住,我会找到母亲,让你们夫妻相聚的!”
“我尽力。”鬼面人闭上了眼睛。
张天赐叹了一口气,将老爹的魂魄重新收起,合在掌中,念了几遍咒语。
张天赐理解鬼面人老爹的心思,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梳理张道玄的一生,的确是个悲剧。他也是罗茜师父一手授业的,但是出道之时,遇上了茅山叶孤帆,被叶孤帆比了下去。天师大真人输给了茅山弟子,自然有心理阴影。
再后来,张道玄又被罗茜师父冷落,甚至还被罗茜师父拆散了姻缘,寄身神农架,藏头露尾地苟活。
等到张天赐出山之时,张道玄再次受到打击,苦心策划的诸多计划,毁于一旦。现在五方鬼帝败局已定,张道玄不知何去何从,亦不敢面对阴阳二界和龙虎山,所以心中的落寞和颓废,可想而知。
几十年前,张道玄在怀疑人生,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方向。
迷茫悲观疲惫的时候,张道玄的意志自然就没有那么坚定了。鬼魂之身,失去了坚定意志的坚持,自然修为大降。这种修为的消退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某一天,灯油耗尽之时,张道玄的鬼影,就会随风而散,再不能凝聚成形。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冤鬼失去了怨气一样,也就失去了在阳间存留的支撑,要么去阴司重新投胎,要么在阳间消散。
张道玄这时候,就是因为意志的消退,引起了修为的降低,连一些往事,都记不清楚了。
张天赐对鬼面人老爹的情况,自然有些难过。
按道理来说,把老爹送去冥界投胎,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张天赐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需要用老爹来寻找母亲。
张天赐也用母亲为念头,希望可以挽留老爹的意志。
不过从目前来看,老爹张道玄只是意志消沉,还没有到即将魂魄消散的地步。
回到中军帐,张天赐召集陈旭徐森和冥界的老鬼们,开始开会,布置战斗任务。
稍做休息,张天赐和陈旭等人,分为三队,带着冥界的阴兵,铺天盖地地向着罗酆山而去,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山高无极,张天赐等人搜索了很久,也不见敌军的影子。这些家伙们都躲起来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张天赐恼怒,取出五雷天师令,向着四面八方一通乱轰,轰得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但是这样的盲目轰炸,还是不能逼出敌军。
陈旭说道:“大真人,这样的轰炸也不是办法,你有天雷,人家有防空洞。人家现在,说不定还躲在地下,跟我们打地道战呢。还是我们分头行动,扩大搜索范围吧?”
张天赐摇摇头,说道:“不,你坐镇中军,和大家继续向前推进,遇到敌军,便就地歼灭。我带着我的鬼童子,向山顶上去看看。”
“好吧,但是你也不要太孤军深入了,防止陷入重围。”陈旭说道。
“我有五雷天师令,不会陷入重围的。”张天赐又把陈旭叫到一边,交代了一下罗刹影刀的事,这才带着八卦童子,直上罗酆山的山顶。
山顶再高,也总有尽头。张天赐打算,这次不到山顶不罢休,总要找出敌军的老窝来!
八卦童子抬着张天赐,平稳上山。
张天赐看着山形地势,走走停停,偶尔来个敲山震虎,用天师令轰上几下。
在又一次五雷连发以后,山顶放下,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大真人,情况有变,要不要退后?”龚自贵问道。
“怕什么?我等的就是情况有变,怕的就是情况不变!”张天赐冷笑,挥手道:“你们布阵,遇到老鬼大魔,就给我活捉了!”
八卦童子答应一声,忽然散开,分赴八个方向,消失不见。
张天赐背着手,站在山腰的一块岩石上,冷眼看着山上的方向。
四周阴风飒飒,乌云滚动。
张天赐的紫红色道袍,在阴风乌云中微微飘动,身影潇洒,却又带着几分孤单。
山上的响动越来越近,似乎万马奔腾而来。
“大道化形,百刃斩魂!”张天赐抽出镇狱刀,猛地纵身在空中,向着山上的方向劈了一刀。
一片刀芒飘出,纵横交叉,构成了一张方形的渔网,扑向了前方的阴风之中。
但是这次,这上百片刀芒,不再是红色的了,而是一片寒光!
这是魔性消退,道气增长的结果,也是张天赐道行加深的变化。
刀光扑进了前方的黑气里,随后发出噗噗噗地一阵轻响,前方的黑气中,腾起一阵阵山石碎屑!
张天赐也不客气,向着左右又发了两刀,彻底地封住了来自前方的攻击。
轰隆隆的声响渐止,黑气中,缓缓地有白色的东西,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是盔甲,是亮银色的盔甲,还有同样命令的刀枪。
张天赐定睛去看,只见一个敌军方阵,拦在了自己的身前,队伍里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盔甲,阵列森严,队列整齐,竟然不是鬼兵!
张天赐的百刃刀劈出,阻止了这个方阵的前进,但是并没有对这些家伙构成伤害。
张天赐眯起眼,看着这个方阵上空盘旋的红色气息,说道:“魔兵?”(第三更到十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