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全是牙印和伤口,防弹背心上血痕累累,而且整个人就像从红墨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也正因如此,导致倪俊生等人根本就判断不出他到底受到了何种伤害,只知道他现在伤的很重。在他出现的同时,另一边蹲点的王军和项晨已经从密林两边岔了过去,准备救他回来。
谁知那名特警却满脸恐慌的对着冲过去的两人大喊:“回去,快……”话还没喊完,前胸的制服猛然撕裂了开来,接着就见那名特警的脑袋高高飞起,从颈口喷出的鲜血在放大的瞳孔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的天呐!”朱胜利手一软,连枪都抓握不牢的掉了下来。他虽是警员出身,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主。又哪里见过这种活生生被斩去头颅的血腥场景?当即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乱颤起来。而其他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俱是是惊得呆了,一时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在那具倒下的特警尸体上,突然传来了阵阵骨骼错位的声音,就好像冬天乡下里烧饭的柴火似地,噼里啪啦的。那一滩从颈部倾泻而下的血液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向他的身体里聚拢,不一会儿,在沙铄荒草间,就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血小板凝结物。
“这……这……难道他还活着?”王军那张原本还保持着镇定的脸刷的一下就全白了,刚才还要去拖拽起尸体的手也硬生生的从半道里收了回来,转而搭在了手枪的保险上。
“小心点。”项晨小心的往后退了几步,平举在胸前的枪一点儿都不敢有丝毫松懈,虽然在缓缓的移动,但那枪口,却始终指在了这具同僚的尸体上。看到他们的警惕动作,倪俊生想说什么,但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剧烈的心理挣扎后,他也默认了大家的行为。
空气凝滞,重的让人喘不过起来。现在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分心,因为指不定凶手就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蓄劲待发的等着出手的机会。
“咔嚓!”尸体又动了,这次连着整个后背都像拱桥一样弯了起来,甚至从他的胸腔中,还能清晰的听到咕咚咕咚的流水声,那感觉,就好像是有某种生物在贪婪地吸噬着什么,一点儿都不嫌饱。几十秒后,连这声音也停了下来,大地重又恢复了晨昏的静谧。猛然,尸体那拱起的后背上鼓起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越涨越大,然后慢慢的从衣服里钻了出来,那是一颗五官齐全的头颅,是区别于这位特警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头颅!此刻他那整齐一致的两排牙齿正上下齐做的咬动着,一条如信子样的红舌头满足的舔去了粘在嘴边的血液。然后,狞笑着以一双怨毒的眼睛瞄向众人。
“趴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倪俊生一把将身前的朱胜利按倒在了地上,而被命令惯了的王军和项晨也都条件反射般的照做了。
“呼…………”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颗人头划着一条错综复杂的弧线擦着朱胜利的头皮飞过。连朱胜利的那只蒜蓉鼻子里,都能清晰的嗅到这股让人恶心欲呕的血腥气。
一击不中,人头又稳稳得悬浮在了半空,嘴巴喋喋不休的张合着,表情也是丰富至极。像是在咒骂着什么。若不是它没有身躯,还真的跟普通人长的一般无二呢!
“好险,好险啊……”看着这个生平为见的妖怪,朱胜利的大脑已经完全失控了。偷眼瞄了瞄那具已经全无生气的特警尸体,他依旧是心有余悸: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便要去鬼门关领盒饭去了。想到这,不由得对倪俊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把枪捡起来!”倪俊生现在又哪里还能顾得上朱胜利这家伙,手一抬,就对那颗诡异的人头扣动了扳机。
“啪!”震耳欲聋的撞针音符让还没恢复过来的朱胜利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枪声还没散去,子弹就已经精准的钉在了人头的鼻梁处,结结实实的给他来了个满堂彩。受到枪击的人头动作不由得一滞,两片唇儿依依呀呀的,又再次骂开了。而他脸上的那处伤口也着实不小,连颊边的嫩肉都翻了出来。
倪俊生管都不管,拇指连扣,又将弹夹里剩余的六颗子弹尽数朝这颗飞头射了出去。这次它倒是学精了,舌头一缩,便眼下嘴上的翻了过来,然后在半空中扭曲出一条不可思议的轨迹,生生避了过去。再扣扳机,手枪传来了一阵无力的哀鸣,倪俊生知道是子弹打光了,赶紧从腰上抽出了另一个弹匣,退到了旁边:“小陈,看准点,用冲锋枪密集性扫射!我就不信打不死这个混蛋!”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那厢里,王军,项晨,以及荆城垣的枪口已经全部跟着空中滑翔的飞头在移动着,面上的惊惧一览无余。而仅存的那个叫小陈的特警,也哆哆嗦嗦的从后背卸下了随身携带的微型冲锋枪,手一拉就上了膛,乒呤乓啷的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冲锋枪的威力很大,将几棵大树的树皮都打的乱飞起来,甚至有些太细的小树苗,就直接被拦腰截断了。整个前方一时间烟尘四溢,树叶子飘飘飘扬扬的,就像是下了一场雨。
“打死了?”小陈动了动因为后座力而被震的酸痛无比的右手,畏畏缩缩的道。
“这么密集的扫射,就算是穿着防弹衣,也扛不住啊!”王军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想看看状况,但那激荡的烟尘却还是迷迷蒙蒙的,瞧不出个究竟。
“不要掉以轻心!”倪俊生将重新换好子弹的手枪再次端了起来,眉头紧皱,一张脸上阴云密布:“大家背对着背站好,枪上膛,以防不测!”
“好。”大家齐声应命。